若说这卫国国境内的比试,时长为十日,往年的卫国比试点到为止,百姓还可活命。可自从十年前鹫贤执掌朝政后,国境内的比试必要血染比试场,最后只有四到五人可以活着走出赛场,而这胜者就是代表卫国参加五国比试的人。
“鹫贤,你看我是不是老了,我这眼角,这眼角好像都有皱纹了。”君主夫人望着黄铜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
鹫贤温柔的用食指勾过君主夫人的下巴,轻轻的吻在了君主夫人的眼角上。
“君主夫人眉目如画,是这世间最最美艳的女子,若您这容颜还叫衰老的话,叫这世间的女子又该怎么办呢?”
君主夫人大喜,满含深情的望向鹫贤,娇羞的扑向他的怀中。
“夫人,鹫贤有一事要禀报。”
“你我之间还谈何禀报,你说便是了。”细碎的吻落在君主夫人的颈间。
“五国比试在即,我想着风儿是男子自该历练历练,于是就将他送去了卫国国境内的比试场先试炼一番。”
君主夫人满脸娇羞的扯着鹫贤的腰带,喘着粗气说道“风儿是你的继子,无论你做什么总归是为了他好的,让他去便是了。哈哈哈哈不要这样,好痒。”
红色的帷帐慢慢落下,帐内,一片春光。
黑暗渐渐笼罩了郁渊林,黑色的天空中偶有几颗星子绽放着光芒。
“橘芷,我们不能再躲在树上了,前面是一片蛇林,现在是晚上,难讲会不会有毒蛇藏在树上。”
“那我们……”
“下去。”
橘芷点了点头,抱紧了煎饼,二人轻巧的便从树上翻身下地,橘芷小心前行着,隐隐看到前方有一片火光。
“老头,前面好像有人起了个火堆。”
老头皱了皱眉,心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生死攸关的比试,绝大多数人在前期都会选择躲藏,即便再冷也不会在还未了解对手能力的时候便点燃火堆,这无异于昭然告诉大家——我在这,你快来。因此,这人不是菜鸟,便是…….高手。
“你可看得清火堆边的人是何样貌?”
橘芷试探性的伸长了脖颈,小心的看向火堆。火堆旁一个没有头发的男子拿着砍柴刀,一下一下的拆着一个肉架子,看起来像是羊的骨架。拆下肉后放在火上一燎,便吃了起来,猩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边流淌下来,那男子双目无神,只是砍着,用牙齿撕咬着,像人又不像人。
橘芷毕竟年轻,看到这一幕惊了片刻,突然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紧紧捂住了煎饼的嘴生怕它发出一点声音引起了那似人似兽的注意。他看到了,那火堆边的人撕咬着的哪里是一只羊,那地上赫然放着一只五指分明的手。
那是人的骨架!他在吃人!
“老老头,他好像,好像在吃人。”
橘芷瑟缩的紧紧抱住煎饼,小心的描述着眼前的场景。
听过橘芷的描述后,老头不禁做好了随时发出袖刀的准备。
“他是蜮,为何他也会来这林中?他并不是卫国人。”
“蜮是何人?”
“蜮不是人,他乃是魔与人私通所生的孩子,他素喜食人肉,力大无比,生性残忍,行走于五国之间,只是为何会来卫国?”
“哼,还用猜吗,肯定是那个不男不女的鹫贤把他搞过来的。鹫贤荒淫,那个君主夫人就像被下了蛊一样,没有脑子。”
老头不禁仔细思索起来,他想不通的是,鹫贤荒淫世人皆知,可是鹫贤怎么会有力量可以召唤蜮来卫国?
正在老头思考之时,二壮与流风也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林子到了晚上愈发冷了起来,流风兄弟,我看你身子单薄,不如披着我这件麻衣吧,我身体壮实不怕冷。”
流风笑了笑拒绝了二壮的好意“二壮,谢谢你,我没事的。”
“哟!二壮,你这是在哪捡了个病秧子啊。”
说话间,一个脸上布着刀疤的男人走了过来。
“虫二哥?”
虫二乃是卫国有名的混混,因小时候学过几天棍棒便当起了街头霸王,平日里以收百姓们的保护费为生,就连二壮的爹娘也不得已缴了钱。
“虫二哥他不是病秧子,这是我刚认的小兄弟,名叫流风。”二壮笑呵呵的说道。
“流风?你这傻子,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还带着一个,啧啧啧,要不说你脑子不好使呢。”
虫二上下打量着流风,他的目光被流风手腕上的白玉所吸引。
“哟,这病秧子手腕上的白玉不错,借兄弟玩两天。”
虫二说着便要去夺流风手腕上的玉,流风急忙背过手,紧紧的咬着唇。
“别这么小气嘛,二壮还不把你兄弟的玉拿给哥哥我。”
二壮看了看咬紧了唇的流风,深知这玉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虫二哥,这玉我兄弟宝贝的很,况且大家现都在这郁渊林中,钱财乃身外之物先保命吧。”
虫二讥笑道“保命?保命是你们这些小喽喽的事,哥哥我来这林中就是为了钱财而来的。既然你不愿意把玉拿给我…….”虫二目光一斜,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
“那我就只有把你们杀了。”
二壮听到这话急忙摆摆手摇着头“虫二哥,你还是别动手了,我答应过我娘绝不和人打架的,万一你打我们,我怕我控制不住还手伤到你。”
虫二听到这话,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壮呀二壮,大家都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真是脑子不好使,就你这大傻子还打的过我?你来呀,你来呀,你过来打我呀。”虫二一面笑着一面挑衅的走向二壮和流风。
二壮不停的摇着头,拽着流风后退着。
“虫二哥,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不能动手。”
虫二哈哈哈大笑着突然奔跑了起来,挥舞起来手中的匕首冲向了流风和二壮。眼看着虫二即将奔向二壮和流风,林中忽的风声大作,二壮和流风觉得肩头似被什么提了起来,倏的飞向了空中。
风起时,卷起了林间的黄沙,虫二被突然飞起的沙石迷了双眼,于是他努力揉搓着犯痒的双眼,等到终于看清晰的时候,却发现二壮和流风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本漆黑的天突然变得更黑起来。
“这天怎的突然更暗了?”虫二自言自语道。
不仅是天更暗了,虫二还觉得身后起了一阵阴风,他不自觉的回过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哪里是天更暗了,分明是一个身长十尺有余的光头巨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人嘴角带着血,哧哧的笑着。
“吃,吃,蜮要吃你。”说话间,蜮张开了嘴不知吐出了什么宛若沙石一样的东西,只是这沙石并未打在虫二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地面上。
虫二本已吓得腿软,可眼见着沙石并未打中自己,只是掉落在了自己的影子上,恐惧瞬时减少了几分。虫二心想,这家伙怕是跟二壮一样空有个大个子和唬人的长相,不过是个草包,于是他试图拔出匕首取它性命。
可谁知,虫二的手根本动弹不了,何止是双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动弹。
蜮哧哧的笑着,两手拿起虫二横在了空中。
“咔嚓。”
虫二就这样被蜮撕成了两半,它大口大口的啃嚼着虫二的尸体,一面啃嚼着,一面鲜血顺着它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煎饼紧紧的闭着双眼缩在了橘芷的怀中,似是着实被吓到了,浑身的猫毛都立了起来。橘芷一只手不断的抚摸着受到了惊吓的煎饼,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流风,生怕这瘦弱的少年因为害怕,而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栽了下去。
谁知,橘芷望向流风的时候,却发现,这黑衣少年面色出奇的冷静。仿佛眼前的场景早已是司空见惯的景象一般,脸上毫无波澜。而另一边,老头紧紧的用两只手勒住早已吓得四肢瘫软的二壮,二壮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的汗毛抖的比煎饼还厉害,老头虽双眼看不见,但仅凭双手也能感受到二壮剧烈的抖动。
二壮紧紧的把头埋在老头的怀里,不敢睁开双眼。
老头心想,这刽子手见惯了死人,怎的还是这样没有出息,胆子还不如煎饼大。
蜮心满意足的吃干抹净了虫二,迈着愉快的步子继续向前走着,片刻后,便不见了它的身影。
橘芷看到蜮彻底离开了当下的这块土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松开了紧握着流风的手,不断安慰着仍旧发抖的煎饼。
“煎饼乖,没事啦,妖怪已经走了。”
煎饼听到这样的话,小心翼翼的打开自己紧闭的双眼,目光从细缝中探索着周围,当它确认过蜮真的不见了之后,才终于渐渐停止了抖动。
“臭小子!蜮都没影了,赶紧从老子怀里出去!”老头狠命试图把二壮从自己的怀里拽出去。
“我不!你骗人!死我都不会放手的!”
老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个用力便把二壮从怀中扯了出去扔到了树下。
“诶哟!”二壮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橘芷也拽着流风飞到了树下。
“二壮,二壮你没摔坏吧。”流风急忙跑过去确认二壮的安全。
“这小子皮糙肉厚的,哪那么容易被摔坏。”老头冷哼着。
二壮这才睁开眼睛,摸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四肢和头都还在,笑出了声“嘿嘿,我还活着,还活着。”说话间二壮的目光和煎饼对视上了,可能因为二者都被蜮吓得不行,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
“哇!好可爱的小猫咪!”二壮看着煎饼,眼中突然闪现了小星星,仿佛刚刚的恐惧霎时间烟消云散了一般。
煎饼因为终于遇到了和它一样恐惧的人,或许是觉得投缘,一下子跳到了二壮的身上,于是一个八尺壮汉怀抱着一只小小的金渐层猫咪的奇异景象就这样诞生了。
橘芷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煎饼可真是个绿茶小猫,当年他一心要收养煎饼,可老头百般劝他,说金渐层这猫最绿茶,劝他想想清楚,他还不信,如今…….。
流风看到二壮无事,便急忙伸手向面前的二人作揖。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橘芷笑笑说“你这小子还真是客气。要谢就谢旁边这老头吧,是他执意要救你们的。”
二壮急忙也学着流风弯腰向二位作揖。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流风仍旧弯着腰。
橘芷扶起了流风“别那么客气嘛,我叫橘芷,这是盐老大,至于那胖子怀里的小东西叫做煎饼,是我的小猫。”
“嘿嘿,煎饼这名字取得好,二壮最喜欢吃煎饼了。”二壮仍傻兮兮的笑着。
“你这胖子不该爱吃肉才对嘛,怎么爱吃煎饼呀。”橘芷打趣的说道。
“橘芷小兄弟,你别看我胖,可我,我可是个素食主义者,从不吃肉的。”
橘芷心下生了三道冷汗,他心想果然吃素减不了肥,看这胖子就知道了。
“话说回来,老头,刚刚为何这虫二一动不动,连跑都不跑?”
“他不是不跑…….他是无法动弹。”盐老大一脸严肃地说着。
“无法动弹?”
“蜮口中的沙石一旦打到了人的身体或影子,人便会浑身麻痹动弹不得。”流风一脸平静的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望向流风。
“流风兄弟真是见多识广啊,一眼就看破了蜮的招数。”
“这招数听起来倒跟煎饼的摄魂术有点像,只不过啊,我们家的煎饼是个小怂货,刚刚吓得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别说摄魂了,能保命就不错了。”橘芷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喵~”橘芷愠怒的叫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橘芷,似在反驳主人的取笑。
“没想到,今年这林中竟多了这些许奇人异士,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了。”二壮突然正色道。
“该死的鹫贤,竟然将蜮放到林中,真是不给老百姓们一条活路。”
当流风听到鹫贤二字时,他白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凶狠,他紧紧的攥着右拳,青筋外露。而他这一切的变化都被盐老大看在眼里,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倾洒至林中,未来的路似是越来越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