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柳絮随风飘起,飞向空中却又被来往的汽车打乱了飞行的痕迹。世界开始变色了,似乎一切都在由浅绿向深绿变化,深绿色像一只在进食的蚕一样,慢慢的但是时刻不停在吞食着淡绿。鸟儿的蹄唱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摘下了黑色的蒙眼布,贪婪地望着窗外的世界。”初步会诊定在七月二十日,这一段时间必须让他情绪平稳。“客厅里叔叔和父亲正在谈话,谈话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我叹了口气,之后准备出门。”我出门了。“我拿出盲杖,戴上了蒙眼布,世界,又变成了黑色。我的父母自从我那一次和他们吵了一架后,他们就不再阻拦我出门,也不尾随我了。微风拂面,我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开始散步。
超忆症,指过目不忘的能力吧,我的大脑会自动地接受一切信息并记录下来,我因此也连续获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并且不必忙于学业,高中三年的知识和题型牢牢地记在我的脑子里。听起来不错,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大脑的负担,我的脑容量有限,如果我接收的信息过多的话,脑子就会产生炸裂般的疼痛,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睡觉,现在我一天至少要睡十八个小时,活动时间大约是六个小时左右,如果接收的信息太多,这六个小时的时间又会被划分到睡觉时间中去。
我不愿意睡着,睡着后的世界比戴着蒙眼布还要黑,戴上蒙眼布我还有听觉触觉等等,睡觉的话,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有办法。所以,叔叔告诉我戴蒙眼布这个方法,这样会大大降低我接受的信息量,从而延长我的活动时间,但怎么延长,都不会超过六个小时。”好像进入高考冲刺一百天了,去学校看看吧。“我心里想着,安安静静的在路边等着计程车。
”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你面临的是高考啊,高考。“办公室里秃顶的数学老师拿着一份数学试卷,右手放在膝盖上用一种疲惫的语气说,”从全市前十一路跌到全市一百多,你....“数学老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又说:”怎么说啊,女孩子应该脸皮薄一点,你都厚成什么样了。“”我挺瘦的,不厚。“女孩站在数学老师旁边,眼睛看着窗外,说。”跟给我学的似的,回去吧。“数学老师叹了口气说。女孩走出办公室,回到教室坐下,后桌女孩从下边踢了踢她的凳子,从两摞书之间露出头来问:”怎么了,又被吃了?“女孩直接站起身,回过头,反坐椅子,两条腿的一边一个伸到过道上,她修长的腿毫不留情地挡住了过道,之后她把手臂放到椅背上,头枕着手臂,摆弄着马尾辫说:”不想做乖乖女了而已。“”你呀,迟来的青春期。“后位女孩笑着看着她说。”说的我多老似的。“女孩扔下这句话,跑出了教室。后位女孩叹了口气,合上了两摞书之间的空隙,继续刷题。
”本不该来学校的,信息量太大了....“我回想上一次我来到学校,是一个月前,”但是,想回来看看。“我想了想,走进了学校。就算是回来看一看,我也不能走进教学楼,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我和人群隔离了起来,其实也是一道有形的屏障——超忆症。
这个学校依山而键,地势逐渐升高,前边较低的地方是操场和教学楼,然后向后依次是食堂宿舍,最后是一个小小的健身公园。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走向那个健身公园。
我走进公园,掀起蒙眼布的一角,打量了一下这个公园,两旁的法国梧桐夹着一条幽幽的小道,红色的地砖,白色的路沿石,刚刚长出的树叶随风摇着,光斑在树叶上边,小道上边跳动着,一切都很美,却无人欣赏,高中三年,究竟错过了多少东西。
走进公园深处,是一个有健身器械的地方,之后我听到了一阵沉重的喘气声,我摘下蒙眼布,看见一个女孩正挂在单杠上,面红耳赤,之后,“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疼疼疼...”女孩呲牙咧嘴地站起来,之后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回过头来,对上了我的目光。“要我扶你起来吗?”我戴好蒙眼布,走上前去问。“滚,老娘是拉两个引体向上的女人,还用你扶?”我感觉我伸出去的手被粗暴的打开了。她顿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你,看不见?”“可以看见一小会。”我摘下蒙眼布,说。“切,什么回答,明明是搞特殊....”“没下课你在这里干什么?”“锻炼身体啊。”“不不我是说你现在应该在教室里。”“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散步。”女孩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进入我的耳朵里,“在咱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出来逃课的,不过特别的是你还一个装瞎子的人。”“我不是装瞎子...”我顿时感觉百口难辩,“你得去学习了,你和我一级的吧,高三?。“对啊,但是你不用吗?”女孩点了点头,之后又反过来问我。“我不用。”我摆了摆手说。“呵呵。”女孩又笑了起来,“那你也是在自暴自弃呢,凭什么让我去学习?”“我其实不用学的,我都会...”“哈?!真是大言不惭的话来。”女孩双手掐腰,挺起胸膛,骄傲的抬起头,活像一只示威的孔雀,我仔细看了一眼,她小脸上清秀的五官让人都忍不住去摸一下,“敢比比吗?”女孩指着我说。
“好啊,你擅长什么学科?”我愣了一下,之后笑着说。“哈哈,我可是大理的哦!要不比比数学?”女孩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算了,太难为你了,英语,好吧?”“不,就比数学。”我说,“总复习卷子行吗?”“真的来?”女孩瞬间换了表情,我看出来了,她不是害怕,而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做卷子上。“怎么了,摔跤女?”我问。“你你你...你才是摔跤女。”女孩一扭头,一跺脚,“好,比就比!”我戴上蒙眼布,然后拿出手机,根据按键声敲出一串号码。“嗯嗯,是我....嗯,总复习卷子,两份,嗯,健身公园,谢谢,谢谢。”“喂,能看见就不要装瞎子了好吧?”女孩坏笑了一下,“手机拿来我玩一下!”之后我的手机被她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听她吐槽:“我擦,什么人,这种年代了开屏密码都不设...”“怎么一个游戏也没有?”
“呀,你竟然想做卷子了,挺好的。”一个秃顶飞速的跑过小道,拿着两张试卷跑了过来。“你...”女孩呆住了,露出来了一种惊恐地表情,之后转身朝我飞起一脚,我侧身躲过后,顺势抓住了她的马尾辫。“哎呀,你功夫这么好...”女孩两手握住发根,“你你你...大哥,放了我吧,你怎么把他找来了啊!”秃顶的数学老师看到这一幕也呆住了,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叹了口气。“老师,卷子呢?
我问了一声。”这里,“老师递过卷子来,说:”这个是我自己出的下一次的模考试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好的,老师,做完后给你审阅。”“那,我先回去了,我还有课。”“老师慢走。”
女孩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嘴张的都可以投进去一个鸡蛋,她见数学老师走了,转手一巴掌,打松我抓住辫子的手,趁机把辫子挣脱出之后整理起她的辫子来。“可以做了吗?”我问。“可以,但是我没有笔。”“我有,”我把夹在衣襟口袋上的“笔”递给了她,“好稀奇的钢笔...”女孩前后左右的打量着笔,之后说:“好,那你呢?”“这样,一个小时给你做大题,选择填空算你全对,之后我来做。”我看了一下手表,说,“计时开始!”“等等....”女孩一脸惊奇,“等,我还...”“已经开始了...”女孩说:“输了叫我大姐。”“可以,叫大妈也行。”“滚,我让你做我小弟,我看你好像能镇住那个秃顶...”说完后,女孩不再理我,开始做题。我看了一会,之后开始闭目养神。“死东西。”女孩暗骂一声。
“叮铃铃...”电子表铃声响起。“收卷。”我说,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睡了一觉。“呜....”女孩不情愿的放下笔。“到我了,”我说:“六十分钟,全卷做完。”我说完便开始做卷,女孩一直再看我的卷,不停地说:“不是人不是人...”
一小时后...电子表铃声再次响起,我放下笔,拉起女孩向办公室走去,“大大大哥....你拉我去哪?”“审阅。”“大哥,我不是你啊,我进办公室就等于死了一遍啊!!”
“你,135,选择填空全队的话。”我和女孩一边一个,中间夹着数学老师,“你142,错了最后一道填空和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问。”“你怎么批的?”女孩一脸怀疑的看了看数学老师,又看了看我。“我批的时候你俩在旁边,按标准,没有偏袒。”数学老师把试卷丢到垃圾桶里,说:‘这就是差距,还有不要漏题。’数学老师冲我们两个笑了笑,“好了,去忙你们的吧。”“我...”女孩欲言又止的走出了办公室。‘最后一道填空,老师你应该是模仿的武汉高考,有点问题。’我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数学老师笑了笑说,那个男人,明明才四十出头,就已经成了秃顶,鬓角也有了白发,深深地皱纹刻在了他的脸上,眼袋暗暗的,给人一副老态龙钟的感觉,但是他一直在微笑着。我摇了摇头,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