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城,圣灵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也是圣灵学院坐落之地。
灵力飞车慢慢停下,乘客鱼贯而出,黄致远饶有兴致的东张西望。可老头下了车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收起了老不正经的神色,伛偻的身躯站直了,默默跟在背后的黄致远看着老头孤寂落寞的背影,心被狠狠的触动,要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与这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
老头停下急促的脚步,来来回回的犹豫良久,自言自语道:“来都来了,酒总要喝一杯的。”
雷老头下定了决心,脚步顿时轻快了不少,走走停停,弯弯绕绕,拐进了一个狭小的胡同,这道与周围高楼大厦截然不同的狭小胡同,像是韵味少妇嫩滑如玉的肌肤上的一道丑陋的伤疤,也不知道政府为什么不将它拆了重建。
胡同两旁的矮墙上长满了青苔,一个个院子里一株株参天古树遮天蔽日,走在这林荫小道上,都市的喧嚣被隔绝。
走到小巷深处,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来,吸进肺腑,连续吸了几口,黄致远竟连脚步也虚浮了起来,暗道:“好烈的酒!”
老头抽了抽鼻子,呵呵一笑:“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一间用圆木搭建的房屋,木头与木头的连接处一朵朵蘑菇长了出来,脚掌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黄致远好奇的瞧了瞧,大厅内只有一张八人可坐的长木桌,桌面擦洗的发白。正对大门的最里面,一方木制吧台,上面摆满了坛子,坛口用红布红绳扎紧,不用说里面装满了酒。
老头一屁股坐在长凳子上,也不说话,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着木桌。
“雷老头,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大厅最里面的一道通往后院的小门外传来了惊讶的声音,‘咚,咚,咚’单调的木棍击打木地板的声音传来,黄致远望小门出望去。
一道雄壮的身躯挤过小门,走进大厅,男人单手单脚,一只脚断到大腿处,一只手小臂齐整整的消失。腋下夹着一根木制拐杖,每走一步拐杖就重重的点一下地板,而且身体还会跟着一阵晃动,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一样。
“土老怪……得了啊,装个屁,搞得好像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一样。”雷老头看看艰难走来的那个高壮老土,毫无同情心的说到。
那身躯雄壮的老头也不生气,笑呵呵的从柜台下拿出一坛子酒,还是一颠一颠的走路,把酒放在雷老头面前,道:“尝尝,你来我这不就是想骗口酒喝么。”
老头也不客气,接过酒坛,拍开泥封,浓郁的香气满溢,倒了一小碗,呡了一口,咋吧咋吧嘴巴,道:“土老怪啊,你哪方面都比我差点,就是这酿酒技术略胜我一筹啊。”
听着雷老头骂人似得夸奖,土老怪憨憨的笑了笑,给自己满上一碗道:“来,干一碗。”
雷老头看着憨憨的土老怪,眼神柔和,叹道:“人虽老了,你这脾气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和年轻时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你不一样,见谁都要怼上几句。”土老怪呵呵一笑,看了看黄致远,道:“小娃,你也来一碗?”说完也不等黄致远回答直接就给倒上一碗。
黄致远不知上该喝还是不该喝,遂给雷老头递上询问的眼神。
“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别喝,看我干嘛?”雷老头果然是如土老怪所说的一言不合就开怼的性格。
“小娃,不如来我们‘圣灵学院’学习好了,不要跟着那雷老头去,他脾气古怪,性格乖张,你跟着他够你受气的。”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伴着声音走进来一个面容慈祥,满头银发的老者。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圣灵学院副院长,陈芣苢先生嘛,怎么有空来这小小的破旧酒馆,岂不是落了您的名声。”雷老头揶揄道。
黄致远一惊,收起散漫惯了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入学的小学生见到了班主任一样的拘束。圣灵学院副院长,这对他来说是顶天大的人物,桃江市的市长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今日竟然在这小小的酒馆里碰到了。
还有一点他更加的确信雷老头果然是个性格乖张的古怪老头,见谁怼谁,有点像刚入社会谁也不服的叛逆傲蛮小青年,这种人只要好好的教育一次就乖了,可是,雷老头怎么就没人教育教育他呢?或者是说没人教育得了他?
华发慈祥老者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坐在雷老头对面的凳子上,土老怪给他满上一碗酒,呡了一口,道:“雷不谢,你这臭脾气,真是……呵呵,来,来,喝上一碗。”
三碗满满的酒碰在一起,三老头像视一笑,一饮而尽。黄致远有些羡慕的看着三老头,自己像这样可以随意开玩笑,见面就损,互相揭短而不生气,彼此了解彼此脾气,大碗喝酒,大声谈笑的朋友除了胖子好像就没有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雷老头,你这弟子哪里找来的,天赋还行啊。”名叫陈芣苢的圣灵学院副院长,看了看刚进来自己进来时有些拘束,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散漫性格,小小的脸颊上满是痞子气,一看就是那种在学校里爱打架,爱捣乱,不服管教的问题学生。
“怎么,又想抢回学院去管教管教了,我告诉你陈芣苢,门都没有,做梦。”以雷不谢这样暴躁的臭脾气,能安然的成长到如今,没有被人掐死真的是运气。
陈芣苢无奈的摇摇头,和土老怪碰了一碗,道:“哎……几百年不见,还是如此,不知红鱼怎么就看上你了?哎……”
“几百年?哇哦,都是不出世的老妖怪啊,早就听说修灵能够长生不老,这样说来雷老头还是一个绝世大高手喽,而自己是他的徒弟,将来练着练着也能够长生不老喽!哈哈哈哈。”黄致远内心肆意的yy着,竟在原地哈哈笑了起来,似乎自己已经是站在人类巅峰的大高手了一般,直到感受到了几双凌厉的眼睛望向自己,这才蓦然回神,尴尬的讪笑一声,一把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这次他这个古怪师傅雷不谢竟然没有将他破口大骂一顿,而是黯然的喝着酒。原来是一老一小两人听到陈芣苢副院长话语中的重点不一样,黄致远是抓住了几百年这几个字,推断出修灵可以长生不老,然后臆想着自己将来无上荣耀加身,大笑出声。雷不谢是听到了红鱼二字,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那个让他黯然神伤的女子,那个让他无所适从的女子。
陈芣苢点了点头,轻叹道:“果然是绝配。”
土老怪是那种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货,只是点头,喝酒,摇头,喝酒,嗯,喝酒,哦,喝酒……喝酒……。
“王大山啊,王大山,你点个屁的头,你暗恋了焱妃师妹数百年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真是个怂包。”听这话语的措辞,肯定是雷不谢说的了。
“对的,对的,确实怂。”陈芣苢难得和雷不谢站到同一战线,连连点头赞同。
“我不是怕打扰她么?”土老怪王大山瓮声瓮气的说了句。
“打扰?打扰个锤子!怂就是怂,别找理由。”雷不谢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王大山低着头,竟老老实实的挨训,也不还口,低眉顺耳的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给留点面子。”陈芣苢明白要是自己不打断,以雷不谢的古怪脾气能骂几个小时,而以王大山的憨憨性格能听着他骂几个小时不还嘴。
雷不谢闭上嘴巴,恨恨的瞪着王大山,一口闷下一碗酒,看着他那低眉顺耳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食指点了点他的脑门,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王大山憨憨笑着给雷不谢满上酒,雷不谢唉叹一声。
“黄致远是吧!以后我就叫你小黄了,你怎么没报考圣灵学院?”陈芣苢看了眼脸色通红,站立不稳的黄致远的问道。
“哦,陈院长好。”黄致远晃悠悠的站直身子,本想鞠个躬,没想到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陈芣苢手轻轻一抬,一股柔和的劲风托起黄致远身体,让他没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我是桃江市的,我报考了圣灵学院的,可惜没考上,然后就被雷老头死缠烂打的拐骗来了。”黄致远甩了甩脑袋,说到。
“瓜娃子,瞎说什么呢?老子大手一挥就有无数青年才俊争破头皮要拜老子为师,哪里需要坑蒙拐骗。”雷不谢人虽瘦,嗓门可不小,一拍桌子大声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