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关,位于懿国与大荒之间,其上有懿国精锐部队把守,城墙高十丈,皆是由懿国境内最坚硬的石头“乾坤石”所筑,易守难攻。
玄黄关自懿国创建之初就被建成。作为与大荒相隔的屏障,门前不知经历了多少场战役,其城墙与城门之上有无数道划痕,像一本古书,记录着千百年来这里发生的故事。
城前无草木,许是因为人血太热,许是草木承受不起男儿热血中所带的那份家国情怀。
此时白源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下方。
他今日没有穿传闻中的那身盔甲,只是一身布衣,手中拿着一白纸扇,不像太子有着鄙夷天下的王霸之气,气质上更像一位文弱书生。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中年将领,此人姓莫名忘川,是懿国名将,镇守玄黄关多年。
“殿下找我何事?”莫忘川身上的盔甲因为躬身行礼而放出响声,带着一股无形的凶煞之气,给人以压迫感,但白源是何许人也,自然不会受到他人气场影响,淡定自若。
“你觉得我如何?”
白源有此一问其中包含众多含义,莫忘川急忙回答道:“殿下贵为太子,真龙气运加身,下官怎敢妄加评价?”
“仅如此?”白源眉头一挑,用和老朋友诉说家常一般的语气问道。
如此普通一句话却让莫忘川冷汗直流,思量片刻才反问道:“殿下想要怎样的答案?”
白源闻言一笑道:“不怎样,既然莫将军没有想好,那就算了。”
说罢,白源将目光投向大荒方向。
大荒的天空与懿国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同,土地也都是一样的厚重,只是这天地之间的人不相同罢了。
“你说大荒的那边是什么?”白源突然开口一问。
“东海。”
这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问题,莫忘川如实回答道。
“东海的那边呢?”
“这……”莫忘川停顿了一下后说道:“据传说,东海那边是是一片虚无,被称作‘天之涯,海之角’,也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你信吗?”
莫忘川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白源伸出手掌,虚空一握,竟然让百里外大荒上空的一片云变了形状,手掌摊开,那片云被揉成碎片散开。
莫忘川瞳孔一缩,他曾听闻白源天资可较之懿国始皇,起初他还以为是世人夸大其词,如今看来竟确实如此。
白源缓缓地将手收回,看着更远的天边诉说道:“这世间修行者甚多,目前可称得上超脱这片天地,凌驾于所有修行者之上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太白山上那位剑仙,世间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天涯海角隐藏着什么秘密,你可知?”
莫忘川摇头。
“不知!”
“那也许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
莫忘川大为吃惊,因为白源此刻说的他闻所未闻。
“是啊!你想知道真相吗?即使为此粉身碎骨。”白源转过头,一双眼眸看向莫忘川,眸中带着莫名的光亮。
莫忘川缓缓地低下头沉思着什么,最后叹息道:“不愿。”
当他回答之后抬头看向白源,此时白源已经离开原地,入目的是一个潇洒的背影,莫忘川隐隐能听到白源的回答。
“我愿意!”
………………
又是一日练剑,仍然是那些简单非常的剑招,不同的是本应该躺着无所事事的司马承运今日坐起,盯着白泽舞剑。
这是因为今天早晨白泽见自己的剑招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所以主动请司马承运再教一套。
司马承运言道:“你舞一遍给我瞧瞧。”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一套剑法结束,白泽收手,司马承运道:“有其形,无其意。”
白泽皱眉,他只知道那些高深的剑法会衍生出剑意,可这套剑法稀松平常,怎么可能舞出剑意?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不解,司马承运解释道:“这套剑法是一位高人年轻时所创,意在逍遥,你现在可能难以领悟其中奥义,我再传你一套剑法便是。”
说完便虚空一握,摄走白泽手中的木剑在院中舞了起来。
这套剑法很有意思,每一招似乎都有千万种变化,每一式都那般花哨令人眼花缭乱。
一套剑法有九九八十一招,因为是教学所以司马承运放慢了动作,足足舞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收剑回来,司马承运年迈的身体气喘吁吁。
“可看懂?”
白泽摇了摇头。
司马承运丝毫没有第二次舞剑的打算,直接将手中的木剑扔到白泽手中说道:“你试试,能想起来多少就练多少。”
说完又躺在那张摇椅上,没有再理会白泽。
就这样白泽踏入新的练剑之旅,不过这次的剑招太繁琐了,而且司马承运只舞了一遍,很多东西都要靠他自己回忆、摸索甚至是创造……
………………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秋天的风越来越凉,裹挟着枯黄的树叶落在地上堆积成毯,落在湖面荡起涟漪,落在人们的肩膀上顺着衣杉滑下,为懿城凭添了一份韵味。
白泽在院中,伸出左手,一片树叶落在他的掌心,带着丝丝凉意。
说起来他从小到大一直在皇宫,没出过几次懿城,即使出去也是几天时间就回来了,他所了解的世界都是从书上听闻。
这剑法练着练着,不知为何,他想出去走走了……
司马承运仍然躺在摇椅上,他双眼闭合却似乎能看透人心,此时他似乎捕捉到了白泽的想法。
“你想出去了?”
白泽震惊问道:“老师如何知?”
“你的剑告知与我。”
“剑?”
“剑意便是心意,你慢慢会明白。”
这老头又开始说些玄之又玄的话,白泽听后也没有做过多思考就抛于脑后,继续练剑。
直到白泽舞不动了,将木剑缓缓收起,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一屁股坐在司马承运所在的摇椅旁,抬头看向天空。
今日的天空很美,夕阳西下,天上的云彩呈火烧一般的红色,美轮美奂。
正在他欣赏美景时司马承运突然开口:“你若是想出懿城,先去太常卿那里卜算吉凶。”
白泽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
太常卿,掌宗庙事,属官主要有太史,太乐,太祝,太宰,太卜,太医六令丞,博士祭酒以及诸庙寝陵园,机构复杂,编制庞大。
这样的人物即使是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白泽一个平凡的皇子未必会被太常卿放在眼里。
找他占卜,结果无疑。
“你不想去?”
“我一个六皇子殿下,他是权倾朝野的大臣,何必自讨没趣呢?”白泽自嘲的说道。
司马承运却言道:“你和他没有单独见过面吧!”
“这有什么关系吗?”白泽疑惑。
谁知司马承运又卖了个关子道:“你去了太常府自然就会知晓。”
白泽无言,觉得和司马承运谈话扰了自己观景的雅兴,于是起身准备回去休息,走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你教我的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司马承运打了个哈哈回答道:“老头子我自创的剑法,还没有名字,你若真想求个名字,就叫它‘大巧’吧!”
大巧?
白泽听到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司马承运平时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可是这起名字的能力却让白泽不敢恭维。这不禁让白泽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有意恶心他。
想象以后行走江湖与他人比武,人家问他剑法为何?他吐出“大巧”二字。
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