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废墟之中……
看着眼前这个和周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默的心里不禁升起了愤怒的感情。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装她的样子。”
对于默的愤怒,“周怜”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的脸上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表情,毫无感情的盯着孔跃。
“原来如此,我在你眼中的样子和她一样吗。”
“我眼中?”
“是的,在每一个人的眼中,本源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看到的本源都是内心的映照。这就是,所有一切的……本源!”
“本源?”
直到现在,“周怜”再一次强调之后,默才回想起她之前说的那句话。这个地方……就是本源吗?或者用“周怜”的话来说,这就是默眼中的本源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本源吗?”
“总不可能是找我来喝茶的吧。有什么事情快说,我可是忙得很,没时间陪你。”
“……那我就直接说吧,放弃挣扎吧,让时间继续向前。”
“哼!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听到“周怜”的话,默好像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伸出手,一道闪耀白色光芒的利刃出现在他的手中。
“你的剑是无法斩断这里的,放弃吧。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弃,这也是我带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默慢慢的收回了白色利刃,继续表现出倾听的样子。
“来到本源的人都能够得到启示,当然你也不会例外,请看这个。”一边说着,“周怜”抬起了双手,随后,周围开始强烈的震动起来,地面突然间裂开,一个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各种形状的不明物体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这是……”
“这是,所有世界的时间!”
“所有的……时间!”默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东西一个个看起来都是这么的丑,可是却又充满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屹立在默的眼前。
“没错,人类本身是无法看见时间的,我只是让它在你的眼中具象化了而已。”
“周怜”随手一挥,某个世界的时间来到了默的面前,这个时间的形状看起来很怪异,和其他的形状也有很大的不同。它的下方和其他世界一样,总体像是一个圆锥形,但却又非常的不规则,充满着各种凹凸不平。不同的是,在它的某一处,出现了一段宽度几乎完全不可见的区域,就好像多出来的一个圆盘一样,扩散开来。在圆盘的上方,它又重新变成了一个圆锥的顶点,就像圆盘下面的圆锥一样,继续延伸。直到来到一半之后,它开始慢慢的缩小了,就像是把前一半反过来了一样,只是少了那个巨大的圆盘。
“每一个世界都充满着各种可能性,因此出现了不同的时间,可能性的分支越多,不同的时间就越多,直到一切开始消亡的时候,可能性逐渐减少,直到失去所有的可能性,这个世界的时间就结束了。”
“我来这里不是看你解释世界的真实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中间,为什么会有那一圈吗?”
“宽度大,分支多,这段时间拥有很多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就是你们的世界!这个圆,就是因为你!”她的语气并不像是对话,更像是一种上级对下级的责罚:“就是因为你特殊的能力,使得这个世界在这段时间有了无限的可能性。”
“然后呢?”
“然后?就如你所见,无论现在你们的可能性有多大,你们的未来只有一个,否则就是……毁灭!”毫无置疑的语气,仿佛像是在陈述一个绝对无法改变的事实一般:“这个未来,很久以前,我们已经交给一个人了。”
“孔萧?”
“没错!就是你一直在阻止的人!”她稍微顿了一下,仿佛是希望默可以好好思考自己的话:“仅仅只是因为一点点的私欲!”
默低着头。
“私欲?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希望罢了!”
一切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微风静静地吹动着默的头发,空气在两人之间不安的躁动着。
“希望,这就是你让世界一次次濒临灭亡的借口?”
“我不会这么做!我只是想让他们也能生活在未来的世界之中!难道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
“杀人凶手!”
“灭世者!”
默并不想和她说太多,他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白色光芒的利刃出现在他的手中,默一个箭步朝着“周怜”冲了过去,剑锋划过,却并没能击中她。只有泪水,在默的眼中打转。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的模样?”
“放弃吧,你不可能成功的,就像你根本不可能对抗我一样。你的行为并不能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变化,沙砾已经不多了,这只是我对你的忠告罢了。”
说完,“周怜”的身影渐渐远去,默的周围慢慢地……崩塌……一切又再次堕入了虚无。只有无力的站在原地的默,低着头,紧咬双唇,任由自己陷入这个深渊之中。
……
…………
………………
“默!!!”
冰冷的世界之中,一丝温柔的阳光打破了黑暗,钻了进来,铺在了默的胸口。一个激灵,默回过神来,周围的景象在一阵旋转之后,回到了现实之中。
默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跪坐在地,闭着眼睛,哭红了脸庞的周怜。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默……”激动地睁开双眼。
“默!”周怜大哭着站起来,用尽全身力量跑向了默。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奔向了默的胸膛之中,周怜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这温暖的体温。
“周怜……”
“不要叫我周怜!……”紧闭双眼,周怜用力的摇晃着脑袋,但是依旧无法离开默的胸膛,声音之中带着淡淡的哭腔:“你知道,该叫我什么。”
周怜轻飘飘的声音传入默的双耳。默无言,然后慢慢地张开了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这小巧轻柔的身体,紧紧抱住了这长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暖。
“怜……”
没有任何的打扰,时间就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一样,只存在这一刻的芬芳。但是现实总是由不得一点点的停留,时间还在转动,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默不舍的放开了双手,深情地看着周怜,轻声说道:“怜,为什么……”
周怜并没有对默作任何的解释,只是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默,请抓住我的手。”
看着周怜纤细的小手,默不知道周怜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犹豫着,他不敢去抓住那只小手,他害怕自己的心会融化,害怕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会就此化为乌有。
但最后他还是慢慢地握住了那只手,两只手紧紧地交叉在一切,一阵阵光芒缓缓散开,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片段冲击着默的大脑。
“这……这是……”
光芒逐渐变淡,剩下的些许微光逐渐的汇入了默的手中。慢慢地松开手,默呆呆的站着,眼中只剩下了惊讶。
“回去吧!默……”
“可是……我……”
“这是,大家的愿望啊!默!就像你所想的一样,大家,也是这样想的啊!”
“可是,已经没有……”
“不!希望!希望仍然存在,默。它一直都在这里!”
周怜慢慢张开手,手掌向上摆在默的面前。默皱着眉头,犹豫的看着周怜。
未来,这手掌上所包含着的,是默不曾知晓的未来。泪水,顺着默的脸庞滴落。
“为什么?大家!为什么?!”
“因为大家依然相信你啊!所以,回去吧!默!”
不甘夹杂着泪水,默点了点头。
看到默的反应,虽然眼泪还没能止住,但周怜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默!谢谢!”
就在周怜说出感谢之后,突然,很奇妙的,周怜脸上流下的泪水竟然就这么停住了,她的笑容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不仅如此,当视野拉远,可以看到,周围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凝固在了这一瞬间。
默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眼前这只纤细的小手。身体向前,嘴唇贴在了周怜柔嫩的脸庞之上。没有半刻的停留,带着无法停止的泪水,默绕过周怜,朝着前方一步一步的走去,残破的沙漏缓缓出现,漂浮在他的手上,熠熠生辉,一点点的往回流动。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人在看到这幅景象之后不为之惊叹!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像是按了回退键一样,逐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包括,时间!除了行走在其中,犹如这所有一切的神明一般,却无法停住自己眼泪的默。
伴随着一滴滴落在地面的眼泪,回退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最终,又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秋风缓缓吹拂而过,一片片金黄色的枯叶随风而行,飘落地面,结束了它仅剩的一生。干枯的蝉趴在树干上,苟延残喘的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鸣叫。
“怎么了,小默?”
9月2日,周四
回过神来,默一把抓住了宁风的手,朝着学校走去。
“诶诶诶?!小默?你在干啥啊?”宁风突然满脸通红,强烈的拒绝着默的行为:“虽然说咱是铁哥们,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
“少废话!”默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可怕,宁风当场就怂了,瞬间变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狗狗一样,默也没有多言,拖着宁风就朝着学校跑。
“到……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
被强行的拖拉着,也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宁风只知道,在很久之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交叉路口,宁风并不知道它在学校里处于哪个位置,也不知道默为什么会突然间轻车熟路的跑到了这里。
只知道接下来不久之后,在两人的视线之中慢慢地走来了一堆行李……行李怎么会走路?宁风疑惑地偏过头看去,才发现是一个小姑娘抱着这堆行李,小姑娘身材娇小,看起来就好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迷路过来的中学生一样。紧接着,在宁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默突然走上前,一把抱住了那堆行李,看到这一幕之后,宁风瞬间大怒,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提前知道学校的路,但是这家伙的目的很明显啊!拉着自己跑了老半天,原来就是自己准备跑过来这里泡妞?!
太可恶了!自己就这么被晾在了这边。宁风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心里在一瞬间蹦出了成千上万责备默的词汇。
可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却突然看到默的眼角不知为何流下了一滴眼泪,让他刚升起来的火气瞬间就降了下去。接着,行李的另一边,小姑娘也慢慢地偏过头来,她的眼睛早已潮湿一片,脸庞也早就变得通红,只见从她小巧的嘴唇慢慢轻启。
“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