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身边的近卫推门进来了,奉上了一颗莹白色药丸,近卫并未抬眼去瞧两人的姿势,放下药丸便退了出去,清儿的身体却因恐惧开始发抖,带动断骨处的疼痛愈加剧烈,不敢去看那枚昂贵的补血丹。季眠之的心正被撕裂,心口被呼啸的冷风整个穿透,握着短匕的手血液似都不再流动。两人都知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清儿抱着季眠之浑身哆嗦“季眠之,求你,求你…”
刀尖抵在清儿心口,那慌乱的跳动通过刀刃一下一下撞击着季眠之的神经,季眠之如上岸的鱼张着嘴无法呼吸,眼泪也似凝结住不肯再落下,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只能听到清儿一声声凄厉“季眠之,我疼。”季眠之紧握短匕的手开始颤抖,直至季怀撞门进来那刻,季眠之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刃狠狠推了进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清儿被季眠之捂着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季眠之低着头狠狠将蓄满的眼泪生生收回,合了清儿的眼睛,冷冷回应季怀“婴宁不会醒了。爹的解药,再想办法吧。”季怀由震惊很快转为释然,也好,无情才是帝王之道。而身旁的绿荷公子,藏在宽大黑袍下的手却在剧烈颤抖。斗篷下的一双眼睛红的滴血,潼安竭力压抑着随时都会发疯的自己,他深知若冲动抢人,怕今日小师父会死无全尸。
杨府医已同清儿说清,假死药服下,不久就会停止呼吸,身体变冷开始僵硬。待季府将她尸体抬出府外时,潼安便会将她接走。清儿当时拿着假死药,努力抬起脖子向杨府医点了点头,噙着眼泪说给师父磕不了头了。杨府医走时,眼圈也红透了。只是清儿已没了求生意志,逼着季眠之杀了自己…
已回了寝殿的云启新皇,心仿佛被生生剜出,吐了一大口血昏死过去…
季眠之面上不知喜悲,认真给清儿擦拭了血污,又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将柜子里的盒子拿出,取出白玉簪放在她手心后,就唤人与自己一起抬着清儿的尸身出府了。季眠之心想,城郊灵山朝东的方向便是丞相府,虽然前两年解封被改做了学堂,但终究曾是清儿的家,将清儿葬在那里,日日看着丞相府,兴许就不会孤单了。秦丞相一案至今悬而未解,秦丞相也未得清白,季眠之便没有在碑上刻字,如同季风死那日遣退了随侍,倚靠着墓碑静静坐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回府时见王婉儿的丫鬟枝蔓又等在那里,见到季眠之急急奔上前“小小姐醒了!”季眠之闻言愣了一下,突似梦中人惊醒,急急跑向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