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走到围墙的缺口处,双手撑住面前的半截墙面一用力,身子已跃上墙头。正准备往下跳,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急迫的声音:“道友留步!”这地方居然有人?陆云一个激灵,站立不稳差点直接从墙头上栽倒下去。
勉勉强强落地站稳,陆云回头看去,一个“半截”道士出现在了陆云眼前。这道士不知怎么已经到了陆云刚才翻墙的位置,正隔着半截围墙望着陆云。陆云离墙稍远,模模糊糊看过去,这道士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就是一面墙。那道士见陆云已转身站住,并不翻墙。先持一礼,颂了声“无量寿佛”,开头便道:“贫道乃石城山观......”。陆云见这道士一开口就跩文言文,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就跑。那道士一见陆云要跑,单手在面前的半截墙上一撑,身子跃过墙来。跟着陆云就追上去。边跑边喊:“道友留步!”
陆云不理会,撒开脚丫子一个劲跑。心想:这道士一定看见了什么,千万不能让他把自己认实在了,到时候肯定麻烦。可这道士脚力也不错,一声声“道友留步”不断提醒着陆云他就跟在身后。陆云是头也不回只管往前跑,出了巷口,上了马路,陆云一拐弯向不远处的商城跑去。那里人流涌动,无数普通人正在吃饭、购物,很是热闹。待跑进人群,陆云才放慢脚步回头观察,来的路上已经不见了那道士。
陆云在商城上下转着圈,确认没了道士的踪迹才走出商城,打车回家。这一耽搁,到陆云楼下已经差不多晚上12点了。陆云下了车,四下观察一番,认定没有什么可疑才谨慎的上了楼。
关上门,陆云长出一口气。——今天太不小心,差一点就暴露了。这道士也怪,怎么会找到那里?陆云一只手扶着墙正在换鞋,突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陆云好紧张——不会那道士找上门来了吧。陆云没开门,轻声问了句:“谁啊?”——陆云觉得自己的声音居然都有些颤抖。
“道友,贫道是石城山观玄痴。有事请教。不知道友可否行个方便......”
陆云听这称呼,心头愕然——这道士真找上门了!——又听那道士要陆云行方便,心里直觉就是不方便。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方便。冲着门脱口而出:“不方便!”
陆云一声过去,门外没了声音。陆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暗想这道士是不是走了。正要把一颗心放下,门外却传来了一道悠悠的声音:“敢问道友,何时才方便?”
陆云心里有点抓狂,在心头呼叫了一万次羊驼。这遇到的是什么人啊!不再搭理,转身走进卧室。陆云起初也想这道士会不会在外面不停敲门,耐着性子等了半响也没听见门外再有动静。想来,那道士一定是走了,陆云这才放心睡下。
第二天一早,陆云就被一阵“小白兔,白又白”的手机铃声从睡梦中叫醒。拿起电话一看,是李华打来的。陆云接通电话,才知道今天正好是约定的送“测试”数据的日子。陆云本打算让李华送来就行,李华却非要接他去厂里看看。陆云心想反正也没有其他事,就答应了。
穿上衣服,洗漱一番。陆云准备下楼去吃早饭。陆云正要开门,突然想起昨晚道士闹的那一出,不由的谨慎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陆云顺着门缝向外面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侧耳一听,也没什么动静。陆云缓缓将门推开,直到完全打开,也没见门外有人。陆云舒一口气,暗道自己有些魔怔了——这道士真要在这堵门,昨晚就不会这么清静了。
陆云一步跨出,随手将门一带。就在这门渐渐关上的过程中,一张消瘦的脸慢慢从门后出现在了陆云面前——一个道士正贴着墙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陆云吓的往后连退两步,还没待陆云心中呼唤羊驼。那道士已上前一步贴了上来,又是一礼,口中颂了一句“无量寿佛”。
“道友留步,贫道并无恶意。只一事劳道友解惑!”道士脸上堆着笑,左手放在胸前施礼,右手一把拂尘搭在左肘处,颇有些二祖爷爷出场的架势。陆云不想理他,转身就往楼下走。那道士不再说话,就跟着陆云一路下了楼。
陆云到了早餐店,那道士竟然也跟了进来,捡张板凳挨着陆云坐下。这大庭广众之下,陆云也不怕这道士耍出什么花样。只不管他,张口叫了一两“青椒牛肉”。
“道友。”陆云不理他,道士却主动冲陆云开了口:“昨晚实在是冒昧。‘青椒牛肉’之事暂不便提。现有一事还得劳烦道友。”陆云一听有点楞——“青椒牛肉之事”是什么事?见陆云面露疑惑之色。那道士才发觉自己说秃噜了嘴,急忙说道:“隔墙有耳不便请教。贫道已两日滴米未进,还望道友念在道出一门,方便一二”。
哦!——陆云现在算是明白“青椒牛肉之事”是什么事了!这道士是想让陆云请他吃早饭啊!想来这道士也是饿的狠了,才会把“请教”秃噜成了“青椒牛肉”——陆云看了看这道士,这道士大约60多岁的年纪,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努力的堆着笑。再想昨晚到现在,这道士也算规规矩矩,想来不会对自己不利。况且,自己也是曾饿的前胸贴后背,心中难免有些同病相怜之感。想到这里,陆云点了点头,张口又对着打面师傅喊了一句:“再来二两青椒牛肉”。道士见陆云为自己叫了面,说了一句“多谢道友”便不再言语。
两人正在吃面,李华已经到了陆云楼下,打电话问了陆云的所在,赶过来见陆云还在吃面也不催促,麻利的把钱付了,就在一旁等着。等两人吃完,李华上前将陆云迎到车里,又转过身给那道士开了车门,把道士也接上了车。
李华付钱时知道是陆云给这道士叫的面,以为这道士是陆云的朋友,虽对陆云有一道士朋友微感奇怪,但见那道士一直跟着陆云走到自己车前,只以为是陆云邀来一同去厂子的。陆云见那道士已经上了车,寻思这道士从昨晚开始就缠着自己“解惑”,一定会跟着自己,赶是赶不走了。看他昨晚到现在的表现,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没有点破。一路上,李华不停的给陆云讲着这一个月来“我俩的”厂子的变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陆云纠正了一次是“你的厂子”。可李华还是坚持说“我俩的”,陆云明白李华的意思,也不再纠正。就这样,三人就一起到了李华的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