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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了。
高三学生们的心,也都放下了。
他们在高楼层上撒着卷子,撕扯着作业本,解放了,内心也解放了。
白花花一片,像是厚重的雪落在地上,铺的越来越厚。
李小鱼看着眼前的情景,大声地说着,笑了笑:“大家还真是放飞自我啊。”
难得她脸上很是淡然。
安楚然没听她说什么,只是托着腮,似在思考着:“小鱼,如果一个很烦的人突然离开你了,你会开心吗?”
李小鱼想起黏人,就联想到了俞噷悦,嘴边不禁咬了一口:“会吧,谁都不喜欢被谁缠着。”
安楚然放下手:“哦。”
李小鱼用手勾勾她鼻子,笑道:“你在想谁,陈一沐?”
安楚然下巴垫在杆子上:“嗯,他真的很烦人,每次欺负我,捉弄我,可是最近他很好对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还有些不适应。”
李小鱼又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安楚然心口不一地说着:“我……当然希望他滚得远远的了。”
她眼珠子滚动着,说出来这话还有点心虚。
两个人一块把试卷习题一并丢到楼下,她们的内心解放了。
不久就是毕业典礼了,先开完学校的,再回各自的班。
不过回班不是分的班,而是原先各自在的班级。
主持人拿着话筒讲道:“下面有请赵邺成同学为我们发表演讲,大家鼓掌欢迎。”
李小鱼在凳子上坐着,不自觉地往上看。
这个优秀自己触不可得的人,马上要走了。
毕业就走,那应该不远了吧。
李小鱼边看着他,边咬咬嘴唇,有些心虚,说不想和他出国是假的。
还记得,那天晚上。
李小鱼和父母用午饭。
赵邺成说出国的那一天。
李小鱼开口说这件事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好,顿了顿,把筷子夹的肉轻轻放在碗里。
她还是开口说了,很难为情:“爸,妈,我想出国留学。”
她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又有些不切实际。
可是话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
李母停了筷子,有些惊异地看着她:“啊,我们本来想让你会南京的,你要出国啊,宝贝?”
李小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拖了很长的音:“嗯……”
李父还不是很同意:“闺女,还是和爸妈去南京吧。”
李小鱼摇摇头,有些难受,自己确实没有钱出国,光这一个阻碍,就占得满满的,阻断了她和赵邺成的可能。
她不能碍着一个正在发光的少年,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李小鱼看着在台上发言的男人,手有些抖,不知道,怎么和他告别。
是悄无声息,还是再也不见。
她不知晓,也难预测。
赵邺成在台上鞠了一个躬,下了台:“我的演讲结束,谢谢大家。”
台下的同学和老师们都鼓起了掌:“好!!!”
李小鱼和他们一起拍手叫好。
可是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激动没有,想哭也没有。
只有落寞和心空。
赵邺成坐到她身旁,冲她一笑:“我回来了。”
李小鱼回了笑,后微微点头。
她的这个笑都自己觉得敷衍。
可她什么时候那么舍不得分别了?
学校的毕业典礼结束后,放了一些小礼炮。
高一高二的学弟们全趴在窗户那凑热闹。
高三的同学们,成年过后,迈入新的人生。
王毓瑾和几个哥们鼓舞着:“我成年了,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了,欧耶!”
赵邺成找她有事:“小鱼,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李小鱼暂且结束和安楚然讨论大学的话题,让她先回去。
她点点头,约他去了学校的后秋千那。
赵邺成提起很沉重的语调:“我过完……毕业典礼就走。”
李小鱼漫不经心地:“哦……”
赵邺成期盼她能告诉自己一个答案:“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李小鱼勉强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再见。”
赵邺成深沉地说了句:“再见……”
他以为她能跟自己说一些挽留的话呢,结果没有,他失望地在心里叹叹气,走了。
李小鱼躲在厕所的洗手间,她鼻子一酸,显而易见的告别,似乎不只是告别。
说再见,她也不只是想说再见。
她想让赵邺成忘了她,想让他出国好好生活。
李小鱼压着嗓子,骂起来自己的软弱:“笨蛋,哭什么啊……”
她蹲在地上,脸埋在自己怀里,无声的哭泣,无声的告别。
赵邺成心里还是挂念着她,可是还是犹豫,于是在那抛了个硬币,正面是挽留,反面是自己走。
他闭眼一掷,硬币挥在空中,又落下来,握在手心的却是正面。
那就,再等等吧。
赵邺成叹了口气,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两人各自回了宿舍,收拾起了东西。
李小鱼被撞到了,手机也连同进了那人的花盆里,“啊……”
那人气势汹汹地,蛮不讲理:“你走路不长眼啊?”
李小鱼拿了手机就走了,她没有心情和别人吵架,也什么心思去管手机了。
等她收拾好的时候,搬起重重的行李箱,俞噷悦跑来借她的电话,她顺势给了,也没说什么。
五分钟后,又来还了一次。
李小鱼的电话响了,来电是爸。
李父的话语让她有些意外:“孩子,我和你妈又深思熟虑了一遍,我们觉得,尊重你的选择。”
李小鱼差点要哭:“谢谢。”
她嘴角一笑,眼里闪着光,有些激动。
李小鱼第一个打给赵邺成,结果没打通:“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候再拨……”
李小鱼提着行李箱,一时焦虑,还有些不安。
他在哪,这个号码她前前后后对了好几遍,可打过去偏偏是空号。
俞噷悦从她身后,冷笑道:“别费力气了,他跟我说,已经上飞机走人了。”
李小鱼皱着眉头,还十分不信:“你怎么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快走的……”
瞧俞噷悦的眼神,依旧是怀疑和疑惑。
俞噷悦抢过旁边矮矮的女生的手机,扔给李小鱼,说:“你再打打试试,保准都是一样的。”
她手打着哆嗦,又打了一遍,还是一模一样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候再拨……”
俞噷悦得意一笑:“这会相信了吧?”
俞噷悦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他跟我说,已经上了飞机,目前正在前去英国的路上,至于你,他跟我说完,就删了这个号码了。”
李小鱼有些心魂落魄:“难道,他是想把这里一切都忘了吗?”
她心在听到空号的时候,就已经心碎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痴心妄想。
哼,亏我还想和你一起出国。
俞噷悦看见她远去,会心一笑,挥挥手:“再见。”
李小鱼没哭,眼睛却红的要命。
她真的在忍住眼泪,别哭,别轻易掉眼泪,还在学校呢。
等她下了电梯时,立马鼓着勇气把他的号码删了。
她觉得,这样不亏不欠的,才更好。
赵邺成收拾好了行礼,马上要离开这个学校了,他再一次打开手机,看了看相册。
他弯弯嘴角,“傻丫头,我还没走,只是等你一个消息啊……”
可是她为什么还没打电话。
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呢?
赵邺成怀疑她已经走了,或者手机没电,自己都没注意。
他提着行礼,背着包,头上还冒着源源不断的热汗,想要在一群毕业生里找她,可不容易。
他不知道当初的高考的考场,是怎么找到她的,可能那么一瞥,就瞧见了。
他开始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显示对方关机……
俞噷悦朝这奔赴而来,奇怪地问道:“邺成,你在找谁啊?”
她故作毫不知情,又匪夷所思。
赵邺成没怀疑她,回道:“我找小鱼,才分别不过一个小时,为什么不见了人影?”
“她,走了。”俞噷悦叹了一口气,又指指他的手机,“她删掉了你的电话号码,现在坐火车走了。”
赵邺成心里停了半拍,想追又追不上的失望:“走了……”
俞噷悦催他道,拉着往门口走:“嗯嗯,邺成,我们走吧,司机在外面等好久了。”
她的一系列的举止,完美无缺,让人怀疑不了,挑不出毛病来。
赵邺成还不停地给李小鱼打电话,可是连她的影子都见不到,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看来,她选择忘了我。
看来,我真的没必要在她身上再费心思了。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能对她动心呢,现在还是自己输了。
赵邺成恢复了以前的冷漠,不怎么说话,还是低沉的像乌云。
他的手有气无力地摊在车座上,手里的手机眼瞧着要掉了,也没有拿起来的意思。
俞噷悦和他同车,感觉气氛根本调节不来。
她想插句话,却见赵邺成把头别到玻璃那,装睡。
她心里还是气还是恨,凭什么,李小鱼走了,他还是一样不喜欢自己,连一眼也不看?
从他眼里只有冷视。
赵母笑了笑,缓解了车里的尴尬:“小悦啊,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这个性子。”
俞噷悦也笑笑说着:“没事阿姨。”
她在心里还是很开心,驱走了李小鱼,还会有别人吗,就剩她自己了呀。
还怕眼前这个男人爱上别人吗?
哼,苏泠,还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