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面卫东回来了,和自己说了很多话,可是醒来时,仍然形单影只。她记得自己昨天是和谢新泽一起回来的,难不成把谢新泽当成卫东了,还好没发生什么事,不然这关系可就不好处了。
晓青迅速看了看表,八点半了,记得九点有个采访,晓青迅速地起了床,换了身还算得体的衣服,就开车去了电视台。本次采访是市政府为了寻求对外进一步经济合作而推出的一个系列节目,分批次邀请了多个本市的企业家来座谈。
晓青到的时候,已经看到韩阳坐在台上了,主持人见了晓青赶紧把她让到台上,看来这次请的只有他们两人,是看两人都是年轻企业家吗?编导等两人坐定了,就简单的说了下大概流程,无非是对企业的前瞻、本市的发展、最后环节是和台下观众问答互动,一般问题不会太出格,都是事前安排好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
晓青和韩阳还算有默契,节目进行的挺顺利,节目组显然对两个人做了充分了解,知道是本市市一中出来的学生,顺便给市一中做了个招生广告,引得台下一片笑声,比起前几期中年企业家们谈话,气氛更加轻松、融洽。以至于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有点脱离台本,本该是对本市经济的问答竟然都转向了两人的感情生活,毕竟这两人可都是单身一族,偏偏还有钱有貌,简直人生赢家,怎不让人好奇他们的感情生活,主持人甚至直接开起了玩笑,问两人是否有发展的可能性。但两人对自己的感情生活缄口不言,这才把偏离的轨道重新拉回来。
“李女士,您好,我一直关注您的企业,我知道您旗下产业总部都在本市,可是随着不断地扩张,您是否会考虑把总部挪到省会或者其他更发达的城市?”
“首先,感谢你的关注,我很荣幸。G市是我的故乡,这里有我的家人,我爱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故乡,不会因为任何事离开G市。”
“李女士,很冒昧的问一句,据说您已经结婚了是吗?您不离开G市跟您的爱人有关吗?”提问的是一个女孩子,此言一出,台下立刻议论纷纷,节目组也都有点懵,这根本不在流程内啊,再说李晓青怎么可能结婚,从来没听说过啊!
晓青面对台下的纷纷议论微微一笑:“不错,我确实结婚了,G市是我和我爱人相识、相恋的地方,这里充满了我们的回忆,我自然舍不得离开,也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在这守着他,无论生死。”台下众人顿时被感动了,也不知李总这样年轻多金的女人的爱人是什么样子,虽然不知两人恋爱的过程,但看起来两人感情很深。
采访结束,晓青不可避免的有些感伤,一旁的韩阳心有戚戚,感伤的道:“你先还劝我对文珏的事不必耿耿于怀,看起来真是‘劝人容易劝己难’你自己何尝能走出来?”
晓青刚要反驳,手机却响了起来,是邢建民的电话,告诉自己都好几年了,是不是该去注销卫东的户口了?
这是近一个月,邢建民第四次因为这件事打电话了,晓青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我又没拿着卫东的户口去骗国家的钱,你三番五次地让我去注销户口干嘛,邢建民你再跟我提这事,别怪我不客气。”晓青不等邢建民再说话,挂了电话。
“邢队长跟你提过好几次这事了?”韩阳有些奇怪的问。
“神经,这个月跟我提了好几回了,这几年都没见他提,也不知最近怎么了?”
“卫警官的户口在G市吗?”韩阳忽然有了个不太可能的想法。
“那倒没有,结婚的时候因为我的户口还在乡镇上,他也一块迁到了乡镇上。”
韩阳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最好去卫警官户口登记的派出所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意外发现也说不定。”
“什么意外发现?”晓青疑惑的问。
“你想,邢队长和你们家卫警官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三番五次的强迫你去注销卫警官的户口呢,不合常理的背后往往有什么难言之隐,会不会......”
“你是说卫东可能没死?”晓青一脸不可置信,“他要是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现在可仍然是我合法的丈夫呢,他......”晓青忽然陷入沉思,他要是活着不来找自己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晓青脑子有些乱,可是‘卫东仍然活着’的想法钻进她的脑子里,再也拔不出来,晓青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她得立刻去证实这件事。
顾不上吃中午饭,晓青驱车直奔乡派出所。晓青到派出所时差不多快一点了,这个点派出所还没上班,值班的户籍警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看晓青一身套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不过神色焦灼,眼睛四处乱瞟,好像是找人的样子。不禁奇怪的问:“你有什么事啊?需要帮忙吗?”
晓青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找一个已经死亡的人,她怀疑那人没死,小姑娘会不会把自己当神经病啊?犹豫之际忽然进来一个身穿警服的人,晓青急忙回头,却一阵失望,来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是谁了?
“聂所,您要的资料我打印好了,您现在要吗?”值班的小姑娘出声。晓青一下子想起了这个人为何面熟了,几年前自己和卫东来办身份证时,这人还非得拉着卫东吃饭呢。晓青注意到这个聂所长看到自己的一刹那,神色很是复杂,有高兴、有担忧、还有期盼,但肯定没有惊讶,仿佛早就料到晓青会来一样,只是当年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自己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卫东,她对卫东的事总是格外放在心上,可是这个聂所长应该不会注意到当时还是学生的自己,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到来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呢?除非......
值班的小姑娘感受到聂枫和这个陌生女人的古怪气氛,不禁脑补两人的关系。晓青先忍不住开口:“聂所长是吗,我,我是来找人的,不知道......”晓青话未说完,聂枫摆摆手道:“我知道,你跟我来。”
晓青听到这话,手不受控制地攥紧了,“聂所长,是不是卫东.....”
聂枫点了点头道:“卫哥是半年前回来的,一直在派出所,他......”
“他真的活着,半年前就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残废了,还是?”晓青瞬间就有了无数种猜测,可是卫东还活着已经让她喜极而泣了,其他的不重要。
“你别乱想,卫哥没残废”聂枫忙道,“只是身体确实受到了一些伤害,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现在在哪,你快告诉我。”晓青激动地难以自持。
聂枫见晓青如此失态竟然笑了:“他应该在值班室呢,我带你去。”说着指了指前面一间有着黄色斑驳木门的屋子。晓青哪里还等他,快步跑了过去。留下聂枫在后面目瞪口呆:“卫哥这媳妇还真是个急性子!”
晓青跑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稳了稳心神这才轻轻推开门,看到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背对着自己,一个躺在单人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两人都在看电视,晓青注意到电视上正转播今天自己刚录制完的节目采访,栏目组可够迅速的,两人正看得专注,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卫哥,你看人电视上这俩人多配,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童玉女吧,连主持人都替俩人着急。”坐着的警察十分羡慕的开口,躺在床上的人没说话。
节目已经播到最后,是晓青回答女孩的提问说的一段话:“G市是我和我爱人相识、相恋的地方,这里充满了我们的回忆,我自然舍不得离开,也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在这守着他,无论生死。”
“哇塞,这女的够深情的,她丈夫谁呀,这么好命。”
“是我!”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开了口。
“什么?什么是你?”小警察回头问床上的人,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泪眼婆娑的女人,只是这女的怎么有点眼熟,小警察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电视,忽然跳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从电视里出来了?”小警察的话把晓青差点逗笑,床上的人也忽然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从床上起身、转头,看着门口已然泪流满面的晓青,眼圈倏然红了,只是嘴唇蠕动着,不知如何开口。
晓青看着消失几年的卫东,身形消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刚才虽然他只说了两个字,可是晓青听出他的嗓子应该是受过伤,以至于声音沙哑。好在还是全须全尾的,没缺胳膊断腿的。想到失去的孩子和这几年自己的伤心、难过,晓青抹去泪水,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警棍,抄过来就往卫东身上招呼,卫东唬了一跳,下意识一躲。
“你还敢躲,混蛋,回来半年了是吧,连家都不回。我让你不回家,让你不回家。”晓青朝着卫东肉多的地方使劲招呼。
一旁的小警察瞠目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喂,你,你这是袭警!”小警察准备上前制止,却被慢慢悠悠过来的聂枫一把薅住衣领往外拖:“人家两口子打架,你瞎掺和啥?”
“两口子?你说电视上那女的是卫哥的媳妇?”小警察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这是什么情况,只是那女的在电视上那么知性优雅,怎么真人是个泼妇吗?刚才自己还羡慕她的丈夫呢,如今听到屋里的惨叫声只能说:“卫哥,你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