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那人似乎没有恶意。”杨柳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惊骇不已。两人对视,在这方府之中,他们还是太大意了。
“我想从今天开始,你最好寸步不离地守在二弟身边。”
杨柳眉头一皱,方鹏飞向她解释:“除了你,这府里我不信任任何人。”
“包括郑青?”
“是的,包括郑青,尤其是你,要特别小心她!”
杨柳眉头一挑,看向方鹏飞,嘴角忽然有了一丝笑意:“那你最好快点好起来。因为在这府里,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方鹏飞一愕,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杨柳狼狈地别过头,心中有些懊恼:“把衣服拉开些,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得救!”
嘴角露出温暖的笑意,方鹏飞微微拉开衣领,左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刀伤,草草包扎的伤口渗着几丝鲜血,杨柳气得一针硬扎下去。“唔。”
“还会喊疼,看来死不了!还有本事可以连夜赶路!”
此事一出,声音顿止。方鹏飞看着灵堂上大大的奠字,杨柳却心中内疚。娘亲死了,他再怎么冷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她气得大概是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我们现在同一条船上,为己为人,我都不希望你死得太早。”说话间,杨柳已经快速在伤口上重新撒了药,站起身的那一霎那,她忽然目光一凝,紧盯着方鹏飞另一侧的胸口,差点忘了呼吸。
方鹏飞快速将衣服合拢,慌乱的模样引起了杨柳的怀疑。“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我想静一静。”
“那好……”话音未落,杨柳迅速出手拉开他的衣服,方鹏飞满脸恼怒地挥开她:“你想干什么?”
“紫色的……胎记?”杨柳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此刻需要好好想想,事情似乎错乱了。
紫色的胎记,记得方洛尘曾经要求她在方路遥身上仔细寻找,可是为什么这胎记却出现在方鹏飞身上?心中隐隐知道方洛尘想通过这胎记来确定一个人的身份,他原以为是方路遥,可现在看起来竟然是方鹏飞?
那个有紫色胎记的人会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方洛尘会将两人弄混?是无意还是故意?而在这其中,方路遥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杨柳几欲抓狂,她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一个巨大的迷宫,身边的人和事件件成谜,他们有意或无意的言行举止都教她猜测半天,而她却无法窥探这其中真正的核心!
如果这一切的布局真有人在幕后操控,那她不得有叹服,这人绝对是个天才!
对于方路遥的打探又一次陷入困境,杨柳深深感叹,连她自己都震惊,除了追查凶手和研习医术之外,她竟然对这谜底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方路遥啊……”杨柳叹息着触摸着那张熟睡的容颜,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紧地皱着,似有什么解不开的愁绪。
心中涌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她伸出手,轻轻地将他的眉头舒展,视线落在他微抿的唇瓣上,记忆之门毫无预警地开启,同样的夜晚,同样的佳人,他轻轻张合着唇瓣,含住她的耳垂,娘子,为夫等你很久了……
唔!杨柳飞快地将手从他的唇上收回来,天啊,她在做什么,竟然趁他睡觉的时候轻薄他!
杨柳吃惊不小,脸红的跟火烧似的,立刻从房间逃了出去。直到她离开许久,才听到房间里传出一记隐忍的笑声。方路遥睁着亮晶晶的眼,倏地躲进被窝里去了。啊,被窝里还有她香香的味道!
方鹏飞怔坐在灵堂里,看着周氏的灵位发呆。身后传来衣袂飘动之声,他微微地闭上眼,再睁眼之时,那眸中的哀伤已经尽数敛去。“三弟。”
方洛尘一身白衣,从漆黑中现身,竟说不出的空灵出尘。他微微一笑,面容立刻如花绽放一般漂亮迷人。“大哥,你回来了。”
“三弟,当日在乌山岭,你为何救我?”
“哦?大哥凭什么认定救你的人一定是我?”
“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的功夫能在我之上。”
“啧啧,大哥,这你可说错了,武功在你之上的,可不止我一个!”
“你是说二弟?不,不可能,二弟的武功早就废了,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出得门去……”
“大哥,你不明白吗?那是障眼法!”方洛尘紧盯着他的眼,眼中忽射出一道精光,令方鹏飞全身一颤。
“三弟,你的功力又精进了!”
方洛尘微微一笑:“那是大哥谦让之故。”
方鹏飞也笑了笑:“三弟,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们为敌?我们三兄弟一起打天下难道不好吗?”
方洛尘撇开了脸,那绝世的容颜一半隐进黑暗,深沉地让人看不透。他一向都把自己隐藏地很深,方鹏飞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这次的劝说又失败了。
“三弟,如果你坚持自己的立场,以后就不要再救我们了,如果被人发现,二娘那里你第一个就过不去……”
“我爱救便救,关她做甚。”方洛尘摆摆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该知道这次劫粮的是谁了,打算怎么做?”
“打算?先看她的意思吧,斗了这么多年,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累?”方洛尘嗤笑一声,并不点破他的谎话,“知道你娘为何死得这么及时吗?”
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方鹏飞双眼暴出一团冷芒,盯着方洛尘几要将他冻僵。后者却忽然温暖一笑:“我记得大哥你这几年一直在大娘面前装疯卖傻,似乎就是为了二哥吧。不过其实这事与二嫂无关,阎王散的药力下,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等运气活下来的。”
“你想说什么!”
方鹏飞气得刚牙几乎咬碎,方洛尘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即使靠得再近,她也不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