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路遥!”双眼眯起,细长如蛇,楚天行轻轻一笑,“那就见吧。”
“摆宴太腋池,替孤好好招呼这位云国来的特使!不得待慢!”
等丞相一身冷汗地从御书房出来之时,正看到方路遥端坐在椅子上,孔雀蓝的官服绣着缕缕云纹,看起来优雅又不失高贵,眼前男子面容白皙,眉目清俊,端茶坐在那里,竟是说不出地从容。
“方大人远道而来,太子殿下特命人在太腋池摆下接风宴,特使可随下官一同移步。”
放下手中茶盏,方路遥浅笑着看了看外头天色,已近晌午,便向丞相告了罪:“我那随从此刻还候在宫门处,劳烦丞相大人遣人告知一声,使他自去驿站安顿即可。”
安排妥当,两人一路同行前往太腋池,因这次不算正式的国宴,席间只有几个前来接应的官员,身份最高的只有老丞相,太子楚天行并未现身。
太腋池边分宾落座,谈笑甚欢,酒过三巡之时,忽有乐起,众人正感到奇怪,便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道:“客至远方来,太子殿下特遣奴等献舞以助兴。”
话音刚落,便见袅袅水雾中行出七个玲珑女子,但见她们个个轻纱覆面,鲜绿的短小舞衣露出娇涩羞人的肚脐,纤腰蔓舞,裙底一双赤足,白玉似的踏出阵阵轻脆悦耳的银铃之声。
这竟是七个西越美女,众人忍不住摒住呼吸。舞姿妖娆,夺人心魄,竟看地他们心神俱迷。
此时在太腋池边一处不起眼的屏风后面,楚天行正仔细注视着方路遥的反应,但见他魂神俱失,竟看地目不转睛,不由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柳儿快过来看,坐在那里的可是你夫君?”
站在楚天行身侧的赫然便是杨柳,她此刻伤势未愈,脸色如雪,只消一眼,便看到场中仪表出众的方路遥,他活地好好的,细看竟然胖了些。这会儿他正歪着脸,朝不停勾引他的西越美女们眨眼睛!
粉拳轻捏,杨柳神色不动地点点头:“不错,那人正是家夫。太子殿下叫我来,只为了看他这些荒唐事吗?”
“你不生气?”楚天行大为惊讶。
“生气做什!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家夫历来如此,若是每一次我都要生气,只怕早已气得吐血身亡!”
楚天行眼睛睁地老大,见过冷静的,可没见过冷静到这种地步的,转念一想,又开心起来:“柳儿当时是被迫嫁他的,孤看此人品性恶劣,跟着他恐会受苦。若是柳儿愿意,我便让他写了休书与你如何?”
“休书?”
转眸看向方路遥,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是一副*****熏心的模样,方路遥的演技一向高超,只是西越多美女,且个个娇小玲珑,温柔地令人着迷。男人好色,焉知方路遥不是假戏真做?
以前是因为身中奇毒,如今毒解,他又何必再守身如玉?更何况他是云国的新贵啊,拉拢巴结他的怕是数不胜数?会不会看他夜晚寂寞,便送他个善解人意的枕边人?……
杨柳眉头皱紧,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莫名想法让她懊恼不已。这毫无根由的猜测使她更加烦燥,当下便冷了脸:“他若肯写,我便敢收。太子殿下请便!”
楚天行大喜,他一直碍于杨柳嫁为人妇而不能光明正大地将之纳入宫中,如此“请便”岂不是变相地同意!
看着杨柳离去的单薄身影,他的目光越发热切起来,招手叫过小李子:“今晚为方特使接风,顺便令人打扫外殿,今日便请特使大人留宿宫中,孤有要事与特使大人详谈!”
杨柳一路走回春熙宫,秋风渐冷,绿衣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绿衣入宫以来,便一直尽心竭力地服侍杨柳,竟比在方府之时更加周到。只是相对地,她也更加沉默寡言。
“绿衣,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绿衣看了眼四周,此地是春熙宫内一处花圃,背风朝阳,又兼幽静无人,杨柳平日最喜欢一个人坐在此处看书,当下也不打扰,便自转身离去。
远处秋千寂寥,角落几朵金菊开地正茂,杨柳斜躺在椅子上,眯眼看着刺目的日光,渐升起几分睡意……
忽然颈间一丝微痒,她立刻察觉不妥,待要起身,又觉得浑身虚软地利害。耳边听到有人微微“咦”了一声,紧接着便迅速伸过手来捂杨柳的嘴:“别叫……哇!”
刺目的日光在眼中留下黑色的残影,杨柳有些晕眩,反抗的本能让她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趁着来人失神的片刻伸手便要下毒。
那人反应却极快,方才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让他吃了点小亏,如今见杨柳动手探向腰间,立刻知道她想下毒,不由地扑身而上,迅速将杨柳的双手拉过头顶:“娘子,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成功让杨柳停下来,片刻视力恢复,也让她看清了近在咫尺的方路遥——面貌平常,过目能忘。头上一顶小帽,穿着官制的太监服……
“你……”
“嘘,我易容啦,不信你摸摸!”
他转过脸让杨柳看他的脖子,细看确有些肤色不均。杨柳呐呐地:“易容了,那刚才那个方路遥……”
“当然是假的,你夫君我可比他帅多了!”
杨柳忽有些哭笑不得,胸口微震,传来一阵窒息的热烫,这才发觉方路遥还扑在自己身上,底下是椅子,自己的手被他拉过头顶……
“快点放开我!”
脸颊有点发烧,一抬眼对上方路遥傻呆呆的脸,他现在这模样,配上这副表情,看起来实在有点蠢!
“喂,还不起来,一会有人来了!”
“娘子……”他一下垮了脸,埋首在她颈间上下磨噌,“我想死你啦!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不容易见面,你也不安慰我一下!”
软软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痒痒地令她又急又气,奈何双手却挣不开他的钳制,“方路遥,再不起来我就下毒啦!”
“哧溜”,跑地比狗还快!看地杨柳又想笑,方路遥却先她一步,捏了她的手左右翻看,良久不满地嘀咕一句:“瘦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