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休息一下吧!”
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宫女”笑眯眯地端茶进来,高挑的身材在门口很艰难地歪了两下,那“莲步轻移,婀娜多姿”的模样,立刻惹得杨柳一阵偷笑。
“娘子,我这可是为了你牺牲色相,不准笑!”
“小宫女”突然出口男声,竟是方路遥假扮。他一把将茶水放到桌上,没坐相地支起一条腿:“累死了,走个路还要带扭!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
“嗯嗯。”
杨柳随口点头,一转眼又看到方路遥捏着个兰花指,左一甩,右一指,可惜就学不来别人的自如随意。一气之下,他又抽出一条手绢甩甩,那粉红的小手绢在他手里甩地虎虎生风,立刻让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方路遥终于认输地晕死在桌上:“娘子,我不行啦,你既然有法子解毒,咱就趁早出宫去吧!”
杨柳不为所动地径自倒茶,反问他:“你不好奇这里的事了?”
“那也得有命好奇啊!才这么五天,就有一大拨人找上门来了。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挨过去的!”
杨柳笑了笑,想起上回方路遥夜探明玉宫,却乌龙地下错了毒,害得洛贵妃隔日起来发现自己满脸长疮,一气之下差点把春熙宫都给掀了!
“也算错有错着,若不是她派人大闹春熙宫,你怎么混地进来。”
她神色淡淡,嘴角忽然勾了勾:“那毒解起来容易,脸上的印子却不容易退,她一时半会儿不敢见人,如今太子对她又生戒备,倒是我们行动的好时候。”
方路遥也跟着坏笑起来,两人很快摆脱禁军,摸进藏书楼中。
杨柳伸手打开机关,两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密室。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再一次看到脚下堆成山似的骨骸,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就是我义父炼药的地方,据说是杨明请旨建的。”
方路遥执着灯在前头开路,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点头:“这几****问了一些老宫女,听他们的说法,杨明和你义父经常在一起谈诗论画,关系还很好。有时候会一起出宫游玩,当年皇宫里还传过不少关于他们两个的谣言……”
察觉身后人忽然的安静,方路遥回转头,正看到杨柳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了?还在担心你义父吗?”
“担心没用。”
她挺直脊背,一下走到方路遥身前去,那倔强的模样看地他不住摇头,忍不住追上去拍她肩膀:“喂,不要死撑嘛!你身边有个大好的胸膛等你发现啦!”
两人一前一后走完台阶,杨柳一言不发地将面罩拉上,隔着防毒面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这里的空气有毒,觉地扛不住就把我给你的药丸吃了。”
话毕,杨柳再不开口地向前走,眼前的青石小屋还一成不变地立在那里,屋里一张石制的桌子,除此外只散落着几个小瓷瓶,拿起一看,全都空了。
墙上两根巨大的铁链,静静地锁着石桌后一具全身发黑的骨骸,杨柳已然没了上一回来时的激动,看着那具被锁住的骨骸,忍不住凝眉深思。
“娘子,快出来看看,我发现有意思的东西了!”
“这是什么?”
杨柳看着方路遥手中发黑的骨刺,眉头一皱,立刻警觉地将他手中的东西拍掉。骨刺掉落在地,发出“叮”一声脆响。
“快戴上,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
她从腰间取出一副织银手套,银灿灿地,立刻看傻了方路遥的眼。“娘子,你准备地真充分……”
杨柳横他一眼,示意他解释地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谁知方路遥看着手套傻呆呆地喃喃自语:“大小刚刚好,刚刚好?”
他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嚷道:“娘子,这是你专门为我做的?原来你这几天睡地这么晚,是在忙着做这个!娘子,我好感动!”
双眼亮晶晶的,一副感动到要挂的模样,吓地杨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转过头:“不是。那是我为了练习手指的灵活性,随便织的。本来留着给义父,暂时先借你用用……”
“娘子。”方路遥新奇地挥动手指,“这手套有什么功用啊?”
“可以试毒,防毒,咳,还有不太容易伤手。”方路遥的眼神让杨柳很自在,立刻让他继续先前的话题。
方路遥得意地从地上拣起骨刺,还不怕死地隔着手套戳了几下,立刻激动地跳起来:“娘子,这手套还戳不破啊!”
“咳咳……”杨柳再次横他,“不想要我就收回来!”
“要要要!”他笑嘻嘻地,知道点到为止,他家娘子脸皮薄啊!
“这东西是江湖上有名的黑血刺,是血煞的贴身武器。”
“血煞?”事情往越来越广阔的地方发展而去,似乎冥冥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没错,血煞是燕子楼的金牌杀手,成名也有二十几年了,十六年前开始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想不到竟然死在这里。”
方路遥双眉紧皱,一言不发地在尸骨堆里一阵翻找,很快又找出好些知名的武器,“叮叮当当”扔到杨柳脚下。
他的神情更加凝重。
“果然不出我所料,燕子楼当年的十大高手,几乎全部折损在这里了。”
他指着地上的一堆武器,报了长长一串人名,最终看着身后那一堆骨骸叹气:“十缺一,不知道这最后的‘无情剑黛青’是不是也埋在这里了……”
杨柳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只是看着地上发黑的骨骸,皱着眉头道:“这么说,楚霸天所说的追杀义父的刺客,并不是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