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请恕罪!”
地上跪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年青女子,离老爷待看完了手中回报,这才抬眼看她:“这几日去哪了。”
“奴婢……”女子迟疑,却没有回答自己的去向。
“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了。五天前风飒的妹妹忽然失踪,有人看到她在城西的码头出没,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年青女子……”
“老爷恕罪!”
女子忽然跪地磕头,惊恐在身上流串,她止不住地颤抖,却终于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监视之中!“奴婢知错,那孩子确实是奴婢送出去的,只因罪不及无辜……”
“她是不是无辜,轮不到你来判定。”
离老爷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然而一瞬间他似想到什么,竟隐忍下来,语重心长地道:“你可知道,你为了这风家的孩子夜出奔波,绯儿却差点因为你的疏忽而命丧九泉。”
“怎么会……”
“怎么不会!那晚府里来了刺客,若不是我去地及时,绯儿怎么可能只因为风寒而卧病两天?”
“小姐,病了……”女子怔愣住,她猛然间抬起头,那张略显尖瘦的小脸,竟是几日前便莫名失去踪影的蕊儿。“老爷,小姐她……奴婢……”
“罢了罢了,是祸躲不过,绯儿的身体是虚了些。”
蕊儿更加心虚,却听离老爷忽然转过话题:“你那日在船上,与我细细说说,绯儿表现如何?”
“小姐表现地很好,若不是后来事出突然,小姐定能羸得钦差大人的好感。不过就算那样,小姐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够深了。”
蕊儿下意识隐瞒了风飒死时的那一段,她心中纠结,却忽略了离老爷一闪而过的苦笑。印象深刻啊,谁说不是呢?可是太深刻了,这几日上门想提亲的人让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那日画舫之上,是否看到一个华服公子?”
“有,不过他被保护地很好,刺客们虽然来地突然,却没有伤到他分毫。”蕊儿顿了顿,“当时雅月阁的风清儿正在他身边。”
离老爷点点头,“看来情报没错,此次来的人,可不止钦差啊!”
想起这场发生在画舫之上的刺杀,他免不了又想起与玉主之间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回头又见蕊儿微皱秀眉:“怎么?”
“当时在船上,小姐说的一句话很奇怪,她说船上有奸细,可是看模样,那奸细又不像要真正取人性命。”
“绯儿真这么说的?呵呵……”
离老爷忽然笑出声,突兀地吓了蕊儿一跳。“绯儿真是个聪明人。不过,太过聪明可不行,眼下正是暗潮汹涌之时,过几日还是将她送走为好。你这几日未归,城中之事可有耳闻?”
“奴婢听说了,这几日几大世家纷纷遭窃,据说那窃贼还未找到,不过似乎都与一人有关。”
“谁?”
“一个叫路云的画师。凡是他去过的人家,不久之后总会少点什么。”
“呵呵,他现在正在我府中,莫不是我离府也要丢东西了?”离老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这是奴婢回城时被一个无赖人伤到的,伤口虽多,却不至要奴婢的性命。”
“无赖人?”
“是护城河边一个钓鱼的,奴婢只是从河边经过,他却突然出手将我打伤。若不是奴婢机警,只怕他冤魂不散还要追上来。”
“知道是什么人?”离老爷脸色有些凝重起来,这段时间里,樊水城中似乎又多了不少新人。先是无名画师,如今又来一个钓鱼人?
“奴婢不清楚,那人戴着斗笠,面容难辨,不过他武功极高,奴婢只在他手下走了三招便败了。”
蕊儿想起那场打斗,依然心有余悸。她皱起眉头,回忆当时的细节:“那位前辈应是有些年纪了,打斗之时,奴婢曾看到他斗笠下露出一些银白发丝……”
“好了,”离老爷摆手阻止她,面容有些疲惫。“你先下去吧。这几日绯儿那里也不需要你照顾,至于惩罚一事,等你先养好伤再说。”
“多谢老爷,只是那路姓画师……”
“是神是鬼,一看便知。我这就亲自去探探他的虚实……谁!”一声大喝,离老爷忽地身形爆起,一爪凌厉掌风就向屏风之后扫去。
“哗”,精美屏风一下子四分五裂,碎片还在空中,一道青影已从屏风后窜了出来,离老爷这一掌实在又急又快,出其不意间,竟让青影受了一些轻伤,空气里飘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谁?”
与离老爷虚接一掌,那青影也不说话,身形诡异一折,竟瞬间就朝门外窜去去。
“老爷,这……”
“看起来这城里还真来了高人,隐藏在屏风后这么久,我竟然没有察觉。若不是方才他露了一丝气息,只怕我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老爷,现在怎么办,那人将我们的话都听了去……”
离老爷一摆手,立时制止了蕊儿的话。他面色沉凝,却没有半分焦急之色。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半掌大的古怪小盒,这盒子乌木制成,四个面上刻满了透气的小孔,离老爷将它爱惜非常地放在地上:“小乌,这次靠你了。”
打开盒子,蕊儿只看到一道乌光绕着离老爷飞了两圈,随后便“嗡嗡”飞出门去。
“小乌噬腥,跟着它走,那人跑不了!你先回去,此事我自会处理。”
而此时,那道青影还不知道,他受的那一点小伤,竟会为他带来如此多的麻烦。此刻他正站在桌案前,对着洁白的画布,缓缓提起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