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龟毛?!我简直被你气死了,有本事你别发烧,别中枪,别跑我家里来,既然来了就别为了你那些臭德行让我们娘仨跟着你担心!”陆予曼被他不喝的举动简直气的跳脚,托着肚子朝男人吼道!“这年本来就够憋屈了,你带着伤闯进来还摆谱儿,你摆给谁看,你了不起回家让佣人伺候你,你在我这儿烧的什么劲!”
陆予曼越骂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跟不要钱似的。男人本来是瞪着她准备誓死不喝的,结果看她把自己骂哭了还有一发不可收的架势,男人也毛了,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了,放碗时还特意出了声音,然后还有点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意思你看吧。
陆予曼没管她,哭着进了厨房,关上门又呜呜的继续痛哭了一顿,感觉哭的过瘾了才停下来,去洗手间重新洗了把脸,回厨房在粥里打进去四个鸡蛋,没敢盖锅盖,看着鸡蛋成型、凝固才转身出来,把男人喝过姜汤的碗收进厨房洗干净,又烧了壶开水送出去放在茶几上道:“不停的喝水。”
男人瞅着那对哭的红红的大眼睛,双眼皮都快肿成单眼皮的肿眼泡了,一声没吱,拉过电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凉上,又往陆予曼杯子了添了点水。
当陆予曼把粥端上来,男人看了看碗里乱七八糟的又是桂圆又是红枣,眉头皱了一下。
“不用皱眉,我没有能力给你好的东西补身体,我们娘仨就靠鸡蛋补充所需营养,我在花店打工,一个月两千五百块钱,我还得每个月省出一千多来留着生产用,所以,将就着当药吃吧,我上网搜了,补血的方子这个是最便宜有效的。”陆予曼虽然还在生气,没看男人但余光还是看到了他的皱眉。
“你男人呢?”男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的惨,忍不住问道。
“没有!”陆予曼埋头吃自己碗里的那两个荷包蛋。
“呵!上帝给了你两颗种子?”男人低头开始吃那看上去比药好不到哪去的早餐。
“嗯。”陆予曼又有些哽咽。
男人看她不想说没有再问,埋头吃这又难看又难吃的早餐,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翔自己也得咽下去吧,人家娘仨能吃,他一大男人还真是找不出不吃的理由了。
饭后谁都没有说话,陆予曼去厨房收拾好,就出来穿衣服,临出门还道:“多喝水哈!等我回来再给你输液,别我走了你没法换瓶。”
“你没化妆。”男人忽然冒出一句陆予曼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拿起茶几上的黑框眼镜戴上回了句,“过年街上没人。”
陆予曼好容易找了一家是店主回店里取东西开了门的药店,买了退烧药又多买了几卷绷带、碘酒和棉棒、胶布,她不知道换药能用多少,怕昨晚买的不够,宁多勿少吧。又去超市给男人买了拖鞋毛巾牙刷,站在内衣区犹豫了半天,又还是好人做到底的寻思着那大个头跟哥哥差不多,给他买了盒180的内裤,买了两双袜子还买了个剃须刀,不敢磨蹭,还得打车去生鲜市场呢。让人给杀了两只乳鸽、杀了条黑鱼,不管怎么说既然管他了就管到底吧。以前都听妈妈说剖宫产后要吃乳鸽汤有助于刀口恢复,他这枪估计一个道理。
市场边上有外地人开的棉花店,好像是不回家过春节的样子,开着门在门口杀鸡,还挺幸运,他家就有便宜的褥垫,又买条厚被子,打个车回了老房子。出租车只能到胡同口,她把东西都放在胡同口,一次姓实在是拎不动,现在感觉一点儿不敢使劲或快走,走快了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先提被子和小物件,打开门把东西放进去又出去拿那厚重的褥垫,这次感觉更加龟速了,歪着身子拎着这重重的褥垫觉得心里特委屈,这都什么事啊,这年过的,自己有家不能回,肚子里还装着俩已经够憋屈了,这又跑来一个枪伤货,老天爷真心想累死她。
忽然感觉手里一轻,抬头看男人已经抢走了她手里的大包,男人也在她抬头时看到黑框眼镜里面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雾气腾腾了,他楞了那么一瞬提,着褥垫先进了家,陆予曼原地扶着肚子站着歇息,待陆予曼进门时发现她之前送回来那些东西都不在了,估计是男人拎进屋了,栓好门也进了屋。
男人递给她一杯温水,她也没客气咕咕的喝完了。
“你先把退烧药吃了,我歇歇就给你输液。”
男人看了看她没吱声,从她买那一包绷带棉棒里翻出退烧药盒,看了眼说明吃了一粒。
陆予曼坐着歇了一会,然后拎起褥垫要上楼,男人睁眼看到了,起身夺了过来,连同那条被子用右手一起拎着上了楼,陆予曼跟着缓慢的上去,男人站那指着朝阳那间问:“放这间?”
“嗯,可以。”一上来就觉得二楼好冷,陆予曼赶快先拿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了。
“上面冷你先下去,别冻着,我把床铺上。”男人想把袋子里的褥垫拿出来,好像是左手一动痛了下,陆予曼一把拽了过来,“不要让我一直重复,你如果因为小事而拉扯伤口更给我添麻烦,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你赶快下去暖和,吃了药就多喝水,争取早点儿退烧。”
铺着被褥,陆予曼大体合计了一下为这人花了已经近两千了,东子的手术人情还要还,这楼上楼下的空调全开着,电费也得增加不少,看来自己还要更省一点了,不然真没钱了。再干一个月自己就八个月了,万一不能顺产钱该怎么办?陆予曼觉得自己不能想这些,想想就觉得未来无望,简直一点儿盼头都没有。抬头看看二楼墙上没有钉子,这液体袋子挂哪儿呢?下楼拿床单被套和抹布时,拿了一个不干胶贴的挂钩直接粘玻璃上了,临时就挂玻璃上吧。收拾利索又把chuang头、窗台擦拭了一遍这才下楼。
把昨晚买的那两包液体和药一并拎起,男人还是右手伸手,一手抓着两大包直接上楼了。
陆予曼上去时男人已经在*******倚着被子坐好了,陆予曼把枕头竖起来放在靠窗户那边墙上倚着,把他倚的被子抽出来给他盖上示意他去倚枕头,男人可能被刚才她在胡同里时眼里的雾气吓的不敢惹怒她,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倒也乖顺。陆予曼将液体包挂在窗上的挂钩上,男人抬头看了看窗玻璃上那多出来的挂钩,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次陆予曼拿着枕头先笔划了一下感觉,轻轻就扎进去了,看到回血松了力道也喘了口粗气,粘好液体贴把液体调好。
“你很聪明啊,还是以前就会?”刚准备转身下楼,男人突然开口问,不知道是真好奇还是单纯的想打破尴尬。
“我妈妈是医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陆予曼站那没回身,顿了顿才道。说完,无视男人在背后打量他的眼神,不想继续聊,下楼了。
下楼先把给男人买的袜子、内裤毛巾一并扔进洗衣机里,去厨房烧水把乳鸽冒了冒,又提着爪子用开水冲洗了一遍这才放进锅里小伙焖着,又洗了一把黄豆一并放进去,不记得是听妈妈还是姥姥说过的这术后鸽子汤的方子了,懒得去深想,就这样做吧。黑鱼挂到窗外,留着明天再给他煲汤吧。收拾完这些又准备中午的饭,除夕的午饭在南都是团圆饭,要把所有好吃的都上桌的,自己也不敢买好吃,有这男人在怎么也得四菜一汤吧。红烧排骨、番茄牛腩、黄花鱼烧豆腐、炒个娃娃菜,不是他有伤在身怎么也得做两道辣的,算了,伤员最大。
估摸着上面液体的时间,放下手头活上楼,看男人倚着枕头睡着了,还有一点儿液体在瓶嘴处了,陆予曼站那等着的功夫看着男人无害白净的脸,心里想所谓“小白脸”应该就是他这种样子吧?他比哥哥、子明哥、贺江山他们都白,那种静的气质有点儿像宁思博,带着某种书卷气,可是当他睁着眼睛时他眼中的某种邪佞是胜过阮璟盛的,眼底的某种沉着冷静也不输贺江山,倒没有萧子明的刚毅和正气。
陆予曼想,他的身份定是卓然的,人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没有底蕴学来的气质是肤浅的、是显而易见的,这个人身上能集书卷气、沉着冷静的睿智、还有丝丝的邪佞之气于一身,定是从小特殊的环境练就的。哎,再有身份竟然大过年的和自己一样逃到了这种偏僻小镇上来,可怜!轻手给他换上另一瓶液体,下楼继续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