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慌慌张张的,冲撞了圣驾你担待得起吗?”苏文呵斥那人。
“公公,实在是,有急事要禀报圣上啊。”那宦官抬头,一脸焦灼地解释着。
“那也得听宣,哪有你这样叫唤的?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回头领‘赏’去吧。”
“外头何事吵嚷啊?”
此时,内室的天子已然听到了他们的吵闹声,不禁问起。
“回皇上,有个不懂规矩的宦人慌慌张张而来,说是有急事要禀告皇上,仆恐其冒失冲撞,正教训着。”苏文听到天子问询,忙几步行至门前回话。
“让他进来吧!”主上未有多言,正席端坐,如颜便拉着如烟在次位坐下,其他人也谨慎起来,各行其职。
“诺。”苏文应是,回身朝那小宦官使了个眼色,他就起身进去了。
“仆拜见皇上。”小官宦这回倒是没了惊慌,规规矩矩行了礼。
“嗯,说罢,何事?”
“回皇上,宫外适才传来消息,平津侯,薨了。”
“什么?”天子闻言震惊,半晌扼腕痛心道:“次卿(注解1)终是未能撑下去。”
“春砣,即刻使人前去探望,代朕前往悼念,对了,先行通知公孙傛华,朕特准她为上祖吊丧,就让她代朕哀悼她伯祖父吧。”主上说完,无意识地看了如颜一眼,连自己都吃了一惊,便转向她道:“颜儿,朕有事要忙,得空再来看你。”
“嗯。”如颜点头,“你快去吧!姐姐在此陪着我,你放心。”
主上点头。
“摆驾回宫!”言罢起身,大踏步离去。
殿内众人俯礼送驾。
“红桃,那位公孙傛华,可是与我有何关联?”待天子走远,如颜才回身问身旁的侍女。
红桃一惊,忙不迭回话:“回夫人,不过寻常关系。”说完,心里忐忑不安。
“真的?”如颜不信,若是如此,皇上不会那样看她,那个眼神,分明是有所顾忌。
“高乐,你说!”
“没,真没……”高乐结结巴巴回到,看着红桃不知所措。
“夫人,日后您便会知晓,如今,仆几个也不便说。”翠李忙接口道。
如烟也正疑惑不解,忽见如颜眼珠子一转悠,继而笑了。
“那好,迟早我都会知道,现下不去管那些琐事,姐姐,你来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成为好姐妹的呢?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从哪儿来?喜欢做些什么?你都告诉我好不好?”
如烟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回神,听得如颜一番问询,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姐姐,我不急,我们坐下,你慢慢儿告诉我。”如颜一见她那神情,便拍拍她的手,拉她坐下,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众人见此便松了一口气,各自忙着换茶备点心去了,看样子,这一聊,恐怕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红桃心里还是不安,夫人如此聪慧,适才问的事,必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这边,如烟就从她们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如何相伴讲起,却绝口不提她与霍去病的过往,不仅是因为天子的暗示,更加是由于,她还没有想好,该不该说,凭她一个局外人,又要如何才能说得明白。
如颜听她说着,欣喜异常,时不时问上两句,偶尔问到某处,见如烟眸光一闪,便自己一语带过。脸上保持着笑容,心里却越发肯定,他们,都有事瞒着她,而且,她敢肯定,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夫人,冠军侯使人给夫人送礼来了,说是恭贺夫人康健。”
两人正聊得开心,高启进来传话。
“他一个外臣,怎地使人给内侍送礼?传出去莫不教人误会?你去,打发了那人,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人,礼也决不能收,知道吗?”
如烟听到来人传话已是大惊,此时听到如颜的话更是变了脸色。
“诺。”高启应是,想了想,又道:“只是,想当年,大司马大将军也是以五百金赠王夫人双亲贺寿,得圣上赞誉,恐怕,冠军侯是效仿大将军。如今冠军侯青云直上,刚打了胜仗回来,得了不少封赏,又恰逢夫人病愈,便由此作为了。若是如此,遣人走是小,损了大人脸面是大啊。”
如颜一想,既有先例,那也无妨,毕竟打人脸面的事还是少做为妙,更重要的是,姐姐的神色,让她觉得,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线索,便转而笑笑道。
“即是如此,便让他们进来吧!”
“诺。”高启得命,一会儿便领了两个领头的丫头进来。
适逢如颜正低头饮茶,借势瞄了一眼二人,只见两人进门的那一霎那,眼中皆有泪光闪烁,年幼的一个一步上前就想说什么,年长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微不可闻摇了摇头,两人才跪地见礼。
“婢子,冠军侯女仆见过夫人。”
“请起!”如颜笑笑,放下杯盏,好,很好!这一切都说明,这个冠军侯跟自己渊源可大着呢!你们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我越是要弄个明白!
想着,如颜起身,走到她们身前看着二人。只见她们表情酸涩,似有千言万语无法成说。
“正难为你们冠军侯,念及本宫。”如颜凑近,故意笑盈盈说着。
“是。”果然,年纪略小的女仆一步上前,那模样,就要垂下泪来。年长的显然慌了,顾不得眼前什么情形,一把拉住她。如烟也慌得起了身。
如颜装作没有看见,似是丝毫觉察不到周遭的异样,继续笑着问道:“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