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告诉你哦,皇上说我像他的一位故人,望着我愣了好久的神呢。”莫离神秘兮兮地说。
如颜抬头看她,这才发现,莫离的眉眼居然跟铜镜中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心里陡然一揪,面上却毫无痕迹。
显然,莫离也突然发现自己和如颜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在长安城和她有那么点像的人只遇到过这么一个。
“皇上的故人,不会是姐姐你吧?”莫离惊呼。
“怎会?我可没妹妹的福分,能够面圣。”如颜淡淡一哂。
“那倒是。”莫离点头,想着如颜从来都不出府,外人来了也会回避,估计长安城没几个人见过她,何况是身居未央宫的天子。
过了一会莫离又央如颜陪她去看主上赏赐的宅子,如颜拗不过她,只得答应明日陪她去看。
第二日,莫离果然早早来接了如颜,路上经过长安有名的糕点铺子——珍蓉间,只嚷着要去买。莫离本是匈奴人,对长安的食物大多好奇,最近更是迷上了样式独特的各类糕点,如今看到这家店很是喜欢,想要拉着如颜一块去挑,如颜连连推迟,莫离一想,她不见外人。于是就招呼如颜等她,自己兴冲冲的下车去了。如颜看着她那副馋样,早就笑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莫离也没有回来,如颜掀开帘子往外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如常。以前她是极爱逛街的,如今却是很久都没有出过霍府,感受这份繁华了。正看得起劲,远远看到很多人围着一处告示看,告示上是一个女子的脸,蒙着面纱,那眉眼却是十分熟悉。如颜突然脑子里灵感一闪,放下了帘子不敢再看。
过了一段时间,终是好奇,于是戴了顶幂蓠,就小心翼翼地下车,往告示处去了。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张重金悬赏追捕细作的告示,只见告示上画着她的头像,那样子竟有六七分相像,甚至还附上了她戴着面纱的头像。好在她戴着幂蓠,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脸,不然,只怕她现在已经被人逮捕了去。
“诶,你听说没,这个细作可是厉害,我有个当官的兄弟告诉我,皇上亲自下命追捕她,还交代了要亲自审问,啧啧。”
“哦?有这样的事?那她肯定知道很多秘密,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多赏钱啊。”
如颜听着旁人谈论,慢慢退出人潮。心中震惊不已,他居然找了这样的名由,明目张胆通缉她。
正心神不宁走回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站住,她脑子里乱轰轰的,头也没回,赶紧跑上了马车。
刚钻进车子,还没来得及喘气,门帘子就被人掀开了,来人一脸怒气,直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从我找到你的那天起,这辈子你就别想从我身边逃走!”霍去病恶狠狠地说,鼻腔里喷发着灼人的气息,眉头蹙成了一团,拽着她的手死死不放。
如颜心中一阵悸动,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莫离就上了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马上露出不悦之色。
“不就是借我姐姐一天嘛,至于这么不放心吗?”莫离嘴巴一扁,语气里的酸味瞬间充满了整个马车。
霍去病闻言一愣,傻乎乎回头问:“是你带她出来的?”
“是啊,我已经吩咐素珑转告你了,不信,你回头问她。”莫离回他。
霍去病又回头看了如颜一眼,只见如颜笑着点头,他“哦!”了一声,终于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形,一时很是不好意思,想起自己还抓着如颜的手,忙忙松开,说声告辞就匆匆下了马车。
原来之前,霍去病在街上看到她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如颜,正纳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街上,刚想叫她,忽然看见抓她的告示,到嘴边的称呼也就自动省略,变成了“站住”,而如颜那时正担惊受怕,听到有人叫她站住,心里一慌,就跑了起来。霍去病见如颜拔腿就跑,以为她又要逃走,急急追上来,又见她上了一辆并非霍府的马车,更加肯定她是在逃跑了,于是便有了后来车上的怒发冲冠道真言。
“他居然还会脸红。”莫离无比艳羡地说了这么句,如颜无奈一笑,只是那酸溜溜的滋味,还是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如颜心中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那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要是有慢咽舒宁就好了。”如颜一阵自语,随即摇头好笑。
莫离见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自个儿坦然笑起来,那股子醋意也就无故消散了,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招呼她吃点心。
如颜面上也开心起来,只是心里却揪着疼痛。他终究太过了解她,猜出了她内心想要逃离的念头,可是却竟能一直不动声色,若不是今日的误会,他怎会说出一直小心藏匿的心里话?霍去病啊,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情深?
莫离带着如颜还没把宅子逛遍,就有仆人来报,说是皇上赏了东西,让去接旨。莫离一听,招呼了一声儿就急急往前头去了,如颜则跟着从人慢慢往前厅走。刚踏进前院,就听到一阵笑声,如颜顿觉耳熟,于是躲在门边往里瞧了瞧,居然是李敢,没曾想,皇上居然派了他来宣旨。
如颜眉头一皱,李敢这个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于是叫一个小丫头通传莫离,说自己先走了,然后就戴着幂蓠让人领路从后门出了。
这下可好,坐着马车来,只能走着回去了。如颜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又不敢和人搭讪,心中甚是苦闷。刚走出没有多远,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定定神想看清楚,就见那人往这边望来,如颜心里一慌,抬脚转身就走,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竟有追赶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