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李子虚的母亲可没有闲着，她已经将李子虚的事儿用自己的方式前前后后的嚷了十几遍了，所以在场的人多数也懂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了。
而见萧瑟如此坚定，警察还没决定怎么做，围观的人里便有一个颇有正义感的五十多岁的大妈站了出来。
“你这小伙子怎么没一点同情心啊！人家的女儿走了还不能骂你两句出口气啊，打你了两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嘛，现在又没打赢你，你瞅瞅他们两个，一个眼圈都黑，一个都倒地上了，没找你的事儿就不错了，你怎么还这么横呢！”
见有人声援，李子虚的母亲更是加大了两个音调，各种侮辱人的话喷薄而出。
萧瑟看了那大妈一眼，却根本没有理会她。
他早就知道会有人站出来。
这些话他在选择留下的那一天便已经想到会有人说出来了。
可既然选择了留下，自然是已经不在乎这些话了。
“警察同志，李子虚的死我是否有责任你可以去查档案。”
“但不论我是否有责任，他们都无权伤害我，我没有被剥夺公民权利之前，任何人伤害我，都需要被依法惩处，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至于他们的伤，我说了，这里有录像，你们可以去查，我完全是正当防卫，并且，不存在防卫过当的情况。”
“现在，我需要鉴定伤情，他们作为施暴者，应当被逮捕。”
听了萧瑟的话，警察为难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人群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呼喊。
“放了她！”
“放了她！”
“放了她！”
呼声愈来愈齐，正义的守护者们拧成一道绳，将小小的房门拦住，然后声浪如同一颗颗子弹，尽数攻向了萧瑟。
警察更是为难了，再次冲着萧瑟小声的劝解道：“众意不可违啊，我们总共就来了两个人，那个还在车里等着呢，他们要真是群情激奋的打过来，我拦都拦不住。”
“我虽然不清楚他说的他女儿的死跟你多大关系，但她都找来了，想来你也是相关方吧，你就没有一点内疚么？就算法律上没有你的责任，那么一个大活人死了，有点同情心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萧瑟听着警察的话，突然笑了。
“好一个众意不可违啊，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然是无限的。常言说，没有人能高于法律，但现在看来，人民群众只要够多就是可以的。”
可是笑着笑着萧瑟突然便觉得一阵怒火直冲胸膛，让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突然吼了起来。
“放他妈的屁！狗屁的众意不可违！他们知道个屁！”
“老子没犯法！老子也没犯错！他们死了人是他们家的事儿！老子凭什么为他家的事儿受罪！”
“他女儿老子认识！老子只是拒绝他女儿来骚扰我！那是我的权利！谁来了也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他女儿的死是他弄得！他可怜他活该！现在知道哭了，之前怎么不知道好好教育！我连骂她一句都没有她就受不了，那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还有你们这对儿夫妻！怪天怪地怪左怪右的，就是不知道怪自己！”
“你们要好好教育她，她至于这屁大点的事儿都承受不住么！你们害死了她！”
“不仅仅是害死了她！你还借着她的死撒泼！她在天上都要被你们再气死一遍！”
“她都死了你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么！你们还想害死谁？”
“你们可怜？你们可怜个屁！李子虚才是最可怜的！她才二十多岁！这是一个本就该开始披荆斩棘的年龄，她正要从这段时光的磨砺里打造出最好的自己，结果被你们前期玩废了，刚开始就没挺住了，你们可怜个屁！”
萧瑟手指的那两人都懵住了，嘴里的脏话终是第一次停了下来。
而萧瑟却并没有解气，转而吧目光转向了人群。
“还有你们这群家伙！”
“觉得自己很有正义感是吧！觉得自己是人群里不平凡的英雄是吧？屁！你们狗屁都不是！”
“还什么她家死了人，你要让着她？放屁，都是放屁！”
“死的命是命，活着的命就不是命啊？”
“我活着我就该受他们的气，我活着我就该挨揍？我没那么贱！”
“他女儿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
“你们那叫尊重生命么？屁！别侮辱这个词儿了。”
“什么叫尊重，尊重不是惯着供着！”
“老子不因为她的死亡而喜悦，不去她的灵堂闹事，不在灵堂里放今天是个好日子这就是尊重！”
“不伤害就是尊重！”
“愿意哀悼不愿意哀悼都该是被允许的！”
萧瑟从没想过自己的也有一天能发出这样鄙人的气势，最起码没想到自己单靠话语便能震慑住这么多人。
见到众人都愣住了，萧瑟不由得一股傲气上头，蔑视了扫了一眼人群，做了最后的总结。
“你们嚷嚷什么？你们懂个屁啊！”
而这些话全部说出口，萧瑟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不但但是李子虚之死导致的阴霾被清除了，连那身后更深重的一层来自所谓“民意”的积云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怎么有种叛逆少年逆反成功的畅爽感呢？
去他的逆反不逆反，但这感觉是真爽！
不知道是萧瑟的喝骂起了作用，还是人群已经看腻了这场表演，人群渐渐散了去。
而李子虚的父母，此时也沉默了下来，看起来比进来时候要苍老了许多。
萧瑟并非是一个无情的人，看着这两个他讨厌的人这么憔悴，萧瑟还是心里有些异样情绪的。
可是他还是没有改变选择。
既然狠下心，便狠到底。
不论是这对夫妻真的明白谁错了，错在哪了，还是只是暂时被萧瑟的气势压制了，萧瑟都决定要让他们收到应有的惩罚，让他们清醒过来。
这看似没人性，但结果对这对儿夫妻来说，却不见得是坏事儿。
警察带着两人走了。
不过最后的处罚却也没多严重，因为萧瑟原本以为再次开裂的肋骨竟然只是动到刀口的皮外伤，伤情不足，最后判定也就是个赔付医药费和十五天的拘留。
当然，其实处罚轻重并不重要，萧瑟也没想着去让他们蹲多久的监狱，他正是希望这来自法律的惩处让他们知道，他们是错的。
而这事情暂时来讲是结束了，可午璇却没有选择回去上班，而是真的去旅行了。
萧瑟也能明白。
这件事儿对午璇的触动一定是比自己更多的。
他总共见过李子虚不过几面，而对午璇来讲，就算她已经想清楚李子虚和她并不是真正的朋友，但几年里的抱团取暖，他们却也是真真切切的抱在一起的，有些事儿带来的效果初时感觉不到，但经过时间的魔法酝酿，那效果可能更难让人抵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