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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凭什么

哺食过后,年糕端了药来给陆璇,黑漆漆的汤药,看着就苦,她有点反胃,让年糕先下去,年糕却不走。

“小姐,清濛小姐说要我看您喝下去,才准我走,她怕您嫌苦,不喝药。”

年糕与陆清濛也自小认识,人又老实,不记事,几天下来,那些不愉快也都忘得差不多。

“太烫,你先下去吧,晾着我待会儿就喝,又不是小孩子,哪会玩那些小把戏?”

也有道理,年糕叮嘱她一定要喝,也便走了。

从暗格里拿出银针,探入漆黑的汤药,慢慢捻了捻,银针不变色。

可,陆清濛既知晓了,陆璇便不信她会放过机会。

能攀上黎策,陆清濛不是好对付的。

她将银针靠在碗边儿上,淡淡地看着。

果然,没有变黑,但变得很暗。

“慢性毒药么?”她端着药碗,走到窗边,将那晚汤药一倾而下,汤药下去水雾升起,还腾着热气,模糊了双眼。

……

如此几日,陆璇配合着陆清濛的计划,见人越发少,每日哺食也用得很少,常常在饭桌上,便绞着帕子咳起来,面色苍白,打不起精神。

陆清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天年糕端了小点心,往陆璇房里走,几日来小姐吃得比猫少,崔氏担心地往往夜里睡不着,叫她送点心。

刚进去,便看见陆璇倒在桌前,了无生气,年糕吓得一哆嗦,小点心撒了一地,慌慌忙忙地往出跑,边跑边说大事不好。

陆清濛这几日常守在陆璇房外,听到如此动静,不可遏制地笑了笑,差了人去庶支捎话。

待陆璇被扶上榻,大夫也来了的时候,后脚跟进来的,是陆习陇与胖徐氏,这两人打头,身后陆陆续续挤了一堆人,到有些仗势欺人的模样。

陆习陇笑得一脸肥肉打了褶子,可憎又可笑,胖徐氏则气息嚣张,嘴角眉梢都是气焰。

崔氏汲汲皇皇,担心陆璇,却又顾忌庶支一时不知该守在屋里,还是出门去应付。

陆璇努力笑了笑,道:“阿娘,带着年糕去后院,前面的事,您不必管。”

崔氏见她躺在榻上,急得快哭了,陆璇却态度坚硬,崔氏无奈,左右叮嘱了一番,带着年糕去后面厢房。

大夫给陆璇诊脉,来来回回,却没有结果。

“您这……气色不佳,脉象却——”

“却平稳?我知道,无妨,不是你的问题。”

说罢,她扯开被子,束好头发,这是陆南君冲进来,见陆璇面白如纸,担心又自责,半天说不出话。

而陆璇只是摆了快布子,将脸上的粉擦干净,又是一张白净却丝毫不见病态的模样。

唇红齿白,他的阿姐,当真该着一件华服,享受女儿家的乐趣。

可现在,门外吵吵嚷嚷的人……

“南君,待我与他们动手,你便出后门,后门有我安排的人——”

“阿姐,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自己离开的。”他更慌张了,以为陆璇是要他走。

陆璇被他逗笑,咯咯笑了好久,双手拍上他肩膀,解释道:“什么走不走的?这里是家,谁都不走,找到后,带他们进来,便可解围。”

陆南君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有问题了,“那为何不直接制服他们?为何还要与他们谈?”

废话,不谈,庶支如何有机会供出陆清濛,醉翁之意不在酒,庶支如何,她不过踩死只蚂蚁便能解决,而陆清濛。

对这个女人,恨,入骨。

陆习陇坐在太师椅上赖着不走,要见崔氏,四处宣扬陆璇时日无多。

也不嫌丢人。

陆璇从厢房里出来,从陆南君房里取下一把剑,说到底,她不会使,但她需要虚张声势。

“我以为,上次,足够你记很久。”

历史重演,她倒有些兵不厌诈地感觉,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剑尖在地上划出痕迹。

陆习陇见不得这样冷兵器,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却依然冷哼着叫嚣气焰。

“病人不躺在榻上怎么行?陆府怎么这样对待大公子?”

他笑呵呵地问陆璇。

陆璇没功夫跟他扯,直走到他面前,一把剑藏在身后,弯腰笑眯眯问他:“大伯,您近日可见过清濛了?”

此时陆清濛躲在门后听,心下一凉。

不应该,陆璇此刻——不应该能下榻的。

可是……

陆璇回眸,瞥见陆清濛的藕粉色的裙角,于是冷笑道:“躲什么?”

被提了名,陆清濛从房里出来,还是那副温润婉约的模样。

陆璇真是看了,就恶心。

陆习陇趁陆璇回眸时,一把抢住她手中的剑,哪想陆璇手中一用力,一道血痕便在陆习陇虎口处绽开。

“陆璇!”

陆璇倏地发力,将那把剑指在他胸口。

“大伯为何要自己撞上来?真是——奇怪!”她笑着将剑往近推了几分,但她知道分寸,不会真的刺他。

陆习陇见陆璇气色正好,丝毫没有大病的感觉,更没有将死的气息,一下就慌了,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她身后的陆清濛。

“是你!贱人!你是和陆璇联合起来诓我!”

血液从虎口处往下流,一滴一滴,陆璇眨眨眼睛,好心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放在他伤口上,叮嘱道:“大伯,这剑许久没用,有些锈,怕是,要发热症炎症,留伤疤的。”

她说得轻巧,好像事不关已,拂袖抬手,将剑轰然往地上撂下,铁器砸在青石板上,后门陆南君立刻带着一堆人往里走。

伤陆习陇,不过是要镇住他们,但人多势众,不能只凭这一点。

几个刀剑客押下为首的庶支,等待陆璇发落。

而陆璇提起那把剑,向陆清濛走去,将剑尖点在地上,“清濛,我不信他,你说。”

陆璇的恶趣味,分明是她算计的,此时,却想看陆清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却发现连那根稻草都是陷阱的表情,想看她绝望。

毕竟前世,陆清濛也是这样,笑眯眯地,温柔地,踩碎那些美好的回忆,把她,打入地狱。

陆清濛苍白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些,连忙跪下去解释道,“阿璇,阿璇你信我,我没有,我真没有,是他污蔑我的。”

陆习陇也是一惊,气得就差吐血,低吼,“陆清濛你个狗娘养的,你这——吃里扒外!”

她哪里还管得了这个。陆璇那日便说送她去乡下,可是,那些黄土,破屋,怎配她?

“阿璇,他污蔑我,我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

“我不知,亦不想知。”她反手将那把剑搭在陆清濛颈子旁,俯身,大衣盖住她,陆璇道:“剥肤,削骨,挫肉之痛,你可尝过?”

她是,带着所有痛楚在找她的。

好像濒死之人,连望梅止渴也做不到,沉下去,沉下去,深不见底。

“阿璇……真是他污蔑我,为何不信?”

她慌慌张张着跪行向前,想要逃离,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陆璇在她颈子上的剑,依旧可以逼她就范。

“我信你。只需你拿着这把剑自尽,我便信你,一直信。”

说完,她松手,垂眸看着剑柄应声落地,震得陆清濛浑身打抖,不敢置信,也抬头,望着她,眼里泡了一汪泪。

要说前世,黎策叛她,她只有愤恨,但从小长大的陆清濛叛她,除了恨,还有闷痛,憋在心里,发不出去。

陆璇也是女子,她也有柔软的地方,所以她不懂,为什么。

“我、我可以解释!阿璇,这是自家事,我们可以解决,用不着这样……”

她看了看身旁的冷兵器,吓得哆嗦。

确是,自家事。

“把他们扔出去,”她回眸吩咐刀剑客,又饶有兴味地看了看陆习陇,“大伯,说到底你还是太蠢,陆清濛此人,最是阴险狡猾。”

阴险狡猾,这是陆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感觉到的,若不是太痛,剥肤割肉之感太痛,她甚至都会怀疑,前生不过是场梦。

因为眼前的陆清濛,哭得不能自抑的陆清濛,何其惹人怜?

摒退了旁人,陆璇才回过头对着她,“解释。”

就算解释,也不过是狡辩,她也不可能信,但,她就是要看她撕扯黑白,看她难堪。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陆璇第一次觉得,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陆娇娇,是她,是她逼我!有了上次的事,阿璇不信我了,娇娇她有三番五次来找我,我逼不得已……我,恨透自己。”

只是,恨透自己的人,不止她。

见她还装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陆璇嗤笑道:“同样的借口,我还会被骗第二次?”

余下的都是轻飘飘的低笑,她不是只笑陆清濛,也笑自己前世,竟与如此肮脏之人交情之深。

真是,恶心。

陆清濛恍恍惚惚,抓住陆璇大衣的衣角,好像这样陆璇就会心软,她一个劲儿拽着,“是她们逼我,真的是,阿璇,我不敢得罪他们,我与母亲行单影只,没有出身,阿璇根本——”

“年糕比你出身更低,她却从未起过这样的心思,陆清濛,自己肮脏不堪,还要把祸水泼到别人身上,凭什么?”

犯错,背叛。说几句好话,就能得到原谅,凭什么?

闷在胸口的气,好像抒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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