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的爹叫莫耀文,家里排行老二,书生的名却有武夫的魁梧身材,属实让人有些疑问,但这可没有人敢当面向他求问,解惑。
莫老爷祖上世代为官,先辈们也是朝上响当当的大人物,到莫老爷这一代,弃政从商了。他与夫人情投意合,相濡以沫,只可惜造化弄人,佳人早逝。颓留莫老爷和他们的女儿莫白父女两相依为命,莫老爷洁身自好,不沾染红尘。
至于胡天歌,那是他娘勾引莫老爷不成,被打发给下属的产物。那下属忠心耿耿,为莫老爷挡枪子,不幸去了。莫老爷念他孤家寡人,怕他断了香火,没了后人,就把他儿子胡天歌寄养在自己名下,也算是还了他救命之恩。那孩子也是可怜,在这乱世,爹不疼娘不爱,全靠命大,活到现在。
莫白从莫老爷了解这些是是非非后,不由感叹,命运无常。莫老爷叹了口气,摸了摸莫白的小脑袋,疲惫的嗓音昭示这主人的无力。
“囡囡乖,你一个女孩子在这世道没有个厉害的娘家撑腰,想要在婆家过得好得多难。那小子脑瓜子好使也是个知恩的,稍加打磨是个做大事的料子。要是哪天爸爸不在了,他也能帮爸爸护着你。”
“爸爸胡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莫白打断莫老爷的话,调皮地眨眨眼。莫老爷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这乱世为商,讲究一个“活”字,你要是不懂变通,不知道那天你可就遇到个软钉子,少不得出点血。莫家内部也不太平,明争暗斗,虽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暗暗想将对方踩在脚下。胡天歌的存在,让莫家某些人急了眼,深怕会动到自己的“奶酪”。
“妈,这老二怎么想的,莫不是脑子坏了,为别人养孩子,他也不怕咱莫家以后改姓胡,这莫家的家产拱手让人。他这当家的也该歇歇了,省得那天上演农夫与蛇的笑话。实在不行就让老三回来当家,我没多大本事,也晓得家产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老大莫耀毅脾气火爆,做事不计后果,心性却不坏。被人一激,他只想着胡天歌一个外人会分家产,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夫人将茶杯重重一放,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不语。
“妈,你说句话,这老二做的是不是该打一顿?你开口,我这就让老二清醒清醒,让那野孩子滚出去......”莫耀毅作势出去,只待老夫人点头。
“耀文做事自有他做事的道理,你着什么急。老三在国外求学,又不懂这些,他回来干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事,一个老爷们不赶紧娶个老婆,整天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老夫人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老二好歹还有个闺女,你那?这么些年了,老婆子我都以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了。那么些好姑娘,你就没有一个看对眼的?”老夫人苦口婆心,想起这几个儿子的婚姻就发愁。
“娘,我想起来了,老二给我说的事,我还没做呢?我先忙去了。”莫耀毅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赶着他。
“这孩子。”老夫人叹气,莫家多出痴情种。老大莫耀毅这么些年孑然一身,还不是忘不了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二儿媳去了,二儿子也绝了再找个的念头,她劝了几回无果,也就放弃了。罢了,当初自己嫁进来,不也是看重小老头子的痴情吗?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婆子我也不管不了,享清福就行了。
“奶奶,我带弟弟来看你了。”莫白清脆稚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