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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顾景之番外:十年生死两茫茫(上)

顾景之第一次见到洛雪的时候,他才七岁,而洛雪才四岁不到。

那时候顾景之刚被洛丞相从街上接回来,是个小叫花子,即便他努力做到服饰整洁,但是在像个小仙童一样的洛雪面前,还是感到了一丝自卑。

“爹爹,这是谁啊?”

“雪儿乖,这是你的顾哥哥。”洛诚抱过跌跌撞撞跑来的洛雪,无比疼惜。

顾景之不知道改怎么称呼眼前小仙童一样的洛雪,而她已经天天地对着他喊了一句“顾哥哥”。

顾景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那样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应了一声。

“顾哥哥,抱。”

洛雪朝着顾景之伸出了双手,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顾景之有些手足无措,求救似的看向洛诚,谁知道洛诚将自己手里抱着的洛雪向着他的方向递了出去。

“我……我身上脏。”

“不会脏。哥哥抱。”

顾景之终于鼓起勇气,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去接住了小小的洛雪。

洛雪在顾景之怀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但是他还小,到底还是抱不动洛薛,最后却是洛雪牵着顾景之的手走进了洛府。

即便他努力穿着整洁,但还是改不了他是个小乞丐的事实,旁人都嫌他脏,只有洛雪没有,而且是她牵着他进入了洛府。

洛诚收养了顾景之,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但是在旁人看来,两人更像是父子一样的存在。洛诚当初见到顾景之的时候,只问了他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当时的顾景之点头,那是自己本能一样的反应,他知道洛诚不会伤害他。

后来洛诚问他怎么来到京城他也如实回答——因为父亲上山捕猎意外身亡,母亲因为伤心难过染病去世,临死前告诉他,他并非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他的父母大概是京城人,让他拿着玉佩去京城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顾景之年纪小,但还是磕磕绊绊来到了京城——自己身上早就没有了盘缠,所以只能沿路乞讨,因为服饰整洁还受了小乞丐们的欺负,也没有讨到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洛诚。

洛诚听闻之后只是叹息一声,然后抚摸着他的头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义父,也是你的先生。”

顾景之在洛府住下后,洛诚对他悉心教导,几乎可以说是倾囊相授。顾景之也是非常聪慧的孩子,早早就能完成课业,只是洛雪虽然年纪小也要跟他一起读书,经常跟不上,只能咬着笔头等着泪汪汪的演讲求助顾景之。

于是顾景之就会抓着洛雪的小手,教她一笔一划地临摹字帖,洛雪开心的时候会趁机在顾景之的脸上偷亲一口,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以前顾景之会经常感到害羞,但是后来却习以为常,因为洛雪香香软软的,他也很喜欢亲亲她软糯的小脸。

洛诚见此也不过是抚须一笑,看着两人如此相处融洽,感到十分欣慰。

只是洛雪先天不足经常生病,而她又怕苦,不愿意吃药,以至于顾景之每次都要想尽办法逗洛雪喝药,然后出其不意地将蜜饯塞到她嘴里,她就会非常高兴,笑得像小鸡一样“咯咯咯”。

洛雪还特别懒,说好找顾景之去园子里看花,走着走着就要顾景之抱,或者是要他背,而顾景之总会毫无条件地答应,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在溺爱洛雪,对此洛雪反驳说:“你们就是嫉妒顾哥哥对我好!”

后来,两人年岁渐渐大了,尤其是顾景之开始意识到了男女之防,有时候也会拒绝洛雪的亲昵举动,没想到却让洛雪难过了好久。

“顾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都不背我,也不愿意抱我了?”

看着洛雪泫然欲泣的模样,她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已经有出落成倾城美人的迹象,顾景之有些心疼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安慰说:“我还是一如既往喜欢雪儿,只是现在我们不能经常像以前那样,懂了吗?”

洛雪摇头表示不懂,顾景之耐心解释,意识到阳光有些晒,拉着洛雪就挡在她身前,随后说:“以后雪儿不能经常让我背或者是抱了,只有你未来的夫君才可以这样做。”

“那顾哥哥当我夫君好不好?”

顾景之语塞,问说:“雪儿你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就是顾哥哥。”

顾景之扶额,知道自己是向洛雪解释不清楚了,但听到她说的话,他心中还是有着难言的甜蜜。

“顾哥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你当我夫君好不好?”

“……”顾景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只能当做是洛薛的童言无忌,于是便笑着回答说,“好,我答应。”

“我只喜欢顾哥哥背我,抱我,还有亲我。”

顾景之脸色发红,这些事情还小的时候经常做,但是现在却要避嫌,上次亲洛雪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我只要顾哥哥当我夫君。”

顾景之捏了捏洛雪的小脸,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她的脸上就出现了红印子,他不由得后悔又心疼。

“那等雪儿长大后嫁给我,我就成为了你的夫君了。”

洛雪笑着跳起来亲了一下顾景之,然后飞快跑开。

“那顾哥哥可要说话算话!”

顾景之摇摇头,笑了笑,只当是童言无忌,但内心却希望洛雪长大后能真的嫁给他。

转眼间春去冬来,洛雪还是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小美人,锦衣玉食养着,似乎任何小病小痛都能让她去了半条命,经常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景之:“顾哥哥,你带我去放风筝好不好?”

顾景之只能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安慰说:“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

可转眼间,顾景之就在庭院外放了好几只风筝挂在树上,然后告诉洛雪说:“你从窗户就能看我给你放的风筝了,他们会一直陪着你,让你不孤单。”

洛雪很开心,因此多吃了半碗饭,却在半夜闹起了肚子,就是如此娇气又可怜。

顾景之很心疼洛雪,她年纪渐渐大了,但是身体也一直不见好,仿佛风吹一下就会倒下,虽然她几乎足不出户,却也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引得无数人都无比好奇她究竟有多美。

顾景之曾看过市面上洛雪的画像,当真是半分她的神韵都没有,他的妙笔丹青足够描出洛雪的美,但很他很消气,不愿意同旁人分享他的珍宝,哪怕只是画像也十分吝啬。

后来顾景之文采斐然,也渐渐有了才气,加之他本身样貌不俗,又是当朝洛丞相的关门弟子,也就有了京城第一公子的美称,旁人都说京城第一公子和京城第一美人当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听见这话心里可别多得意又高兴。

只是顾景之有一个烦恼就是,洛雪的任何条件他都舍不得拒绝,比如洛雪明明身体不好却偏偏心心念念着梨花酿,三番几次央求顾景之去买,他有一次买了,说好了只让洛雪尝一点点,谁知道她竟然喝了一大口,然后就在庭院里跳舞,虽然跳得极美,但洛雪因此昏睡了三天,他担惊受怕了三天,还被洛诚责罚了一顿。后来无论如何,顾景之都不让洛雪喝酒了,而洛雪惯会撒娇,让顾景之无可奈何。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洛雪可以喝酒,但是每次只能用筷子点一下尝个味道,顾景之为了怕洛雪偷喝,每次在她尝完之后就要把酒全部喝完,一滴不剩,刚开始洛雪还有些生气,后来却是双手撑脸,一脸笑意地说:“看着你喝了,我也觉得自己喝了,高兴。”

后来,京城有世家子弟想求娶洛雪,那个时候顾景之第一次有了危机感,他知道自己是喜欢洛雪的,却不敢去问洛雪喜不喜欢他。但无论洛雪喜不喜欢他,他都必须做出一点成就来,那样才有资格喜欢洛雪。

不过,作为京城第一美人也是第一病美人的洛雪不是想娶就能娶的,首先洛雪因为身体病弱不能生育,单这一条就够劝退许多人,然而就是洛诚要求只能娶洛雪一个,不能有妾侍通房更别说平妻之类的,这就足够劝退所有有点心思的人,毕竟这就意味着只能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而且京城谁没有妾侍通房的?也就洛丞相府这样。

但是,洛丞相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是,有大夫断言洛雪活不过二十岁。

顾景之高中状元之后,有许多人想要联姻,但他都一一拒绝了,洛丞相也曾问过他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他可以为他去说亲,但顾景之告诉洛丞相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子。

洛雪听闻有许多人来给顾景之说亲之后,难过了好几天,后来顾景之来找她的时候她都还在生气,不愿意见顾景之。

“以前有个小女孩说等她长大就要嫁给我的,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忘记。”

洛雪听闻这话,心下一喜,慢慢拉下盖住头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看向顾景之,发现他也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那你愿意当我夫君吗?”

“乐意之至。”

“好巧,我也愿意当你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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