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秦落心情格外晴朗,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要到了糖的三岁小孩子。时墨谦则不然,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和不自然,手脚都是无所适从。整个人恍恍惚惚,她是开玩笑的吧,时墨谦心里想着。
然而,等时墨谦磨磨蹭蹭的收拾好桌面,出了门,就看见秦落蹲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等人,同时和班长说话,时墨谦不记得班长叫什么,只记得好像是班长。有些尴尬地看着秦落。不做言语。
秦落看见时墨谦出来,眼里的光瞬间亮了几个度。心里和明镜似的介绍。
“宁夏,我们班长。”秦落话落。
宁夏就吹了个口哨,和在班级上表现的冷酷不一样,全身都带着烟火气的痞味儿,“呦呦呦,你的小男朋友诶,秦啊,你怎么找个竹竿做男朋友,我人源广,身强体壮的,自带低音炮的,会撩的,幽默的,高冷的,腹黑的……真真带劲。”
时墨谦听得一脸黑线,心里的鲜血在心房那里交通堵塞,手上的动作就想抓着秦落离开。
这时,秦落只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宁夏,关注点明显错了:“你怎么知道的?”
宁夏不以为然,摆了摆双手:“上课考试,亲亲我我,吃饭的时候甜蜜互动,两个人和连体婴儿一样,不瞎的都能发现。”
秦落用胳膊故意去顶了一下时墨谦,“不小心被发现了。”
时墨谦扁着嘴角委屈巴巴的看着秦落,用手轻轻的扯了一下宽大的校服。宁夏似乎看见了以后的日子,时墨谦拉着聊家常聊个不停的秦媳妇。不由啧啧赞叹,一口狗粮撑到打嗝。
秦落回头看时墨谦,不好意思地向宁夏道别:“明天见!”
“不要我给你介绍?”宁夏又扯着大嗓子问,时墨谦拉着秦落的脚步明显加快,好像下一刻自己的媳妇就要被抢走了一样。
“你留着慢慢享用,我恐怕无福消受了,告辞告辞。”跟上时墨谦的步伐头也不回离开了。
宁夏失笑,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慢死条理地吃着,嘴里喃喃的说着:“被一个人拴住就无法共享资源了,真惨,还是浪更加爽快。”
“时墨谦!你等等我啊!”秦落喊着,快快乐乐地蹦向时墨谦,脚上一搭没搭的踢踏着路边的石子。林荫的小路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夕阳给林荫小路铺上了金色的地毯,从树叶的空隙中射下来几缕阳光,前面的少年一手插兜,原本急走的脚步慢了下来,故意等着身后的人追上来。
少女似乎也并不急着追上他,过了很久才到了他的身后,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左肩,少年回眸,少女又和一个小兔子一样蹦到了右边,轻轻的踮起脚尖,以猝不及防的姿态亲了一下他的右颊。像只偷腥的猫儿,笑得开心自在。
“没想到吧!嘿嘿。”
“秦落!”时墨谦语气里带着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少女看见他这副模样,就笑得更加开怀了,前仰后翻的。时墨谦的手默默地挡在她的身后,像是护着才刚会行走的小孩子。疼她像疼手中的宝一样,生怕摔到一星半点。
时墨谦又是希望着这条路没有尽头。不确定地问:“秦落,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秦落歪了歪脑袋,脸上带着娇憨的小女儿姿态,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我想和执手相伴一生,时墨谦,你是不是低估了合同的法律效益了?我秦家大小姐言出必行,何况喜欢你,本来就是一种行动。”
时墨谦似乎是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时墨谦觉得从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就像是做梦一样,因为他的世界里突然掉下来了一个天使,那一刻好像就什么都变了。明明还是和以前那样的生活,可是填充在他心里的,不再是苦涩。为什么会问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一种患得患失吧,又或许是一种小心翼翼。时墨谦问出这句话之后手指就搅在了一起。他后悔了,是不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问出口的呢。关于喜欢这件事情,说破了可能就真的只是镜花水月了。
“时墨谦,喜欢就是不问为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答应做我男朋友答应得那么轻易?”秦落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时墨谦,时墨谦驻足在了原地。
完全没有想到秦落直接了当的,把这个问题又丢给了自己。他决定很认真地回答,鼓起了好不容易上来的勇气说:“因为所有人在质疑我和怀疑我的时候,只有你拉了我一把,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的生活全是苦涩,可你总是像麦芽糖那样甜,和你在一起,我会发现连空气都是甜的,我觉得你什么都好,这世界的千千万万拼凑起来都比不上一个你,就是像被魅惑一样,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任何事情,反正对你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就是……”
秦落看着时墨谦解释这种感觉解释的越来越条理不清,语无伦次。失笑的低了低头,眼里带着落寞的望了望天空,忍住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欣慰还是悲伤的眼泪,用一种穿越岁月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时墨谦,我比你爱我更爱你,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只要你在,只求你爱我长久,无妨你爱我单薄。”
秦落眼里闪烁着泪光,像是被触封了久远的记忆。时墨谦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
秦落无所谓地摇摇头,无论再怎么深刻的爱情都经不起考问和质疑,何必抱歉,从来如此。爱情来的太容易总是很不容易被人珍惜,因为容易的爱情不够刻骨铭心,太过虚无飘渺,像空中漂浮着的泡沫,流逝起来就像夏日里融掉的棉花糖,看着上面的糖花结成水滴样簌簌的往地上掉,伸手去接早已化成了一滩水,再也没有蓬松的可爱模样。
她看着懊悔不已的少年,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面对着一个什么世界难题。心里有些许迷茫,她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时墨谦,你是不是觉得太容易来的爱情总是患得患失,似乎彼此的付出都不够把爱情的地基建的够稳,似乎千言万语的海誓山盟转眼间就可以化作泡影放飞,可是对于我来说,这份爱情来的并不容易,她是杜鹃啼血的哀鸣,濒临死亡的就是救命丸,是我长长久久坚持的信仰与执着。只是你,不是爱,爱无不爱无妨,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吗?自嘲地笑了,“时墨谦,别聊这个话题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好”时墨谦像是得到解脱一样,利索地答应了。
然后两个人的声音却一直静默,找话题的时候永远没有话题,只有脚步声,还有自行车的鸣笛声,落日的余晖,橘黄的剪影,和带着树叶轻甜香气的空气,交错在一起,给美丽的三月画了句号,迎接着人间四月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