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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关心他们,我曾经在战场上披荆斩棘、叱咤风云,家园安定之后才有我的安定,我自然关心君主的安全、关心国家的安定,也关心百姓的安生,关心亲人的安全。”
“父亲,既然这样,我关心那个受伤的男孩就再正常不过了。”
“嘿,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凤西髯突然有种失落感,自己离开战争和江湖厮杀已经多年了,因为特殊的缘故而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不,应该是转入了没有硝烟的战场。可不管是刀枪入库还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这十几年来,摆在自己面前的问题始终没有进展、没有突破,自己就像被豢养在园中的野兽,失去了野性,失去了警觉、失去了斗志和锐气。眼前的女儿,哪里像个十来岁的孩童,简直就是战场上针锋相对的顽敌,她居然和自己斗智,而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被她转入彀中,看来,自己真的变得迟钝了。
凤西髯在自责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特有的成功和欣慰,自己在破解难题的同时,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女儿的意志越来越坚强,女儿的智慧越发突出了。
“孩子,你说的没错,是你解救了男孩,从此,男孩的命运就和你息息相关,可是,你想过男孩的来历吗?”
“我想过,但是我想不出。”
“那么,他如果引来祸患怎么办?”
“这……我没有想过。”飞天雁有些慌张了,不过,随后她就平静了,她振振有词:“父亲,现在没有战争,江湖纷争也不强烈,怎么会引来祸患,再说,您……您不也在竭尽全力在救助他吗?”
“呵呵,小嘴巴真厉害,好吧,是我想多了。”凤西髯本来想把战争、江湖纷争、魔界觉醒等事情对小姐说,但他控制了这种想法,认为此时和小姐说这些还不是时候,他沉思片刻,对女儿笑笑,道:“女儿,你是怎么想起前往狼谷的?还有……”凤西髯刚要说起仲岚,突然觉得不对,因为近阶段他一在女儿面前提起仲岚,女儿就会吵闹,所以话到嘴边他停住了。
飞天雁因为高兴,就失去了防范意识,她说了是心底的一个声音引导她前往幻沙谷之后,紧接着说起了仲岚的事情:“哦,因为仲岚和那两个……”话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说走了嘴,急忙止住,用右手挡在自己嘴巴前面,张大眼睛四处张望,似乎想转移视线。
凤西髯见女儿自己提到仲岚,又见她张皇的眼神,就知道她或者仲岚可能有什么隐情,他决定将仲岚叫来,刚好能缓解一下女儿心中的积怨。
“雷霆,把仲岚叫来!”
仲岚上午无端被人下了迷药,而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回到家里始终闷闷不乐,尤其是小姐飞天雁捡来一个野孩子,更让他气愤难消。他在自己房中摔了几个杯子,甚至动手打了跟他一起被迷倒的两个武士,以次来释放愤怒。
他几次鼓起勇气,想前往养父议事的正花厅,把这件奇怪的事情告诉养父,但他知道养父的脾气,担心养父斥责他,甚至不再让他出门,因为在养父的眼里,他和小姐的地位一样,几乎就是养父的生命。
最终,他没有前去,不过,他把这件事情偷偷的告诉了他的奶娘徐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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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娘对这件事情有些后怕,像妈妈一样对仲岚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以后一定要少去幻沙谷那种危险的地方,行事也要多长几只眼睛,以免遭人暗算。她还对仲岚说,这世道看似平静,实际上正孕育着云雨风暴,随时可能波及这边远的山区,即便还未波及,可山区自己却像塘中投下一块石子一样,首先荡起了波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奶娘的话始终响在仲岚的耳边,渐渐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奶娘走后,仲岚把自己关入房中,暂时放下了被迷药迷倒的事情,他开始筹划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怎样将小姐飞天雁捡回来的野孩子赶走。可是,想了很久,他就是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最终,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思路又回到了自己被迷倒的事情上,想来想去,就责怪自己的眼力不够,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眼睛,由此想起了父亲无眉尊者临终前的一句话,“一定要悟透火尾魔链。”
仲岚父亲无眉尊者死去的时候,他才三岁,按理说,很多事情和情节他是记不住的,可唯独这句话,仿佛深深印在他的心上,因为父亲临死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仲岚正在父亲的怀中,他感到了胸前一阵刺痛,那种刺痛非常奇特,让人难以忍受、苦不堪言,当时仲岚差点就高声呼叫,好在那种感觉瞬间消失,所以,他没有叫出声来,当时养父凤西髯正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所以,仲岚记住了这句话,这些年来,这句话始终萦绕在耳边。
仲岚后来从养父那里知道,火尾魔链是父亲一直修炼的功法,也知道是父亲的夙愿,可是功法的内涵到底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父亲死后的这些年他一直在跟义父参悟这种功法,希望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夙愿,他有种预感,父亲留给他这句话的目的就在于此。可是,这十年来,义父将其所知全部交给了他,他始终也没有悟透火尾魔链的全部内涵,没有搞清父亲那句话的最终含义,而义父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有了这次遇险,父亲那句话就像挂在耳边的铜钟,嗡响不断。
就在仲岚的思绪混乱不堪的时候,侍者进来告诉他,庄主要见他。
仲岚来到正花厅的时候,脸色依然像阴雨天气,灰暗一片。
他没敢坐下,低着头站在距离养父五米远的地方,他隐约觉得养父已经知道了自己被迷倒的事情,等待父亲发火。
凤西髯口气很平和,“仲岚,抬起头来。”
仲岚抬起头,看着坐在前面的凤西髯,但他是用双目的余光看的,他害怕父亲的目光,如果自己没有犯错误,就不是这样了,尽管父亲很少露出笑容,但目光始终是暖暖的。
“把今天上午的事情给我讲讲,要讲的详细,不能遗漏任何细节。”凤西髯的口气显然比刚才和善,这让仲岚松了一口气。
他偷偷斜眼看了一下坐在侧面长椅上的雷霆和飞天雁,心中暗暗暗想:原来他们没有告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