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云感觉今日这梦格外的真实。
梦里,她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个大型集市。周围行人络绎不绝,不断有陌生面孔从她身旁经过,不对,应当说全部都是她没有见过的人。
而周遭男女身上所穿的衣物,卿云此前虽从未在宫里见过这些款式,但她只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到它们的面料十分低廉。
“喜儿,慢点、慢点。”她听见身后传来妇人说话的声音。
卿云刚转身,便被一个匆匆跑来的女童,撞到了胳膊。
“奇怪,怎么会有轻微的痛感,现在的梦都这么神奇吗?这也……”
卿云还没嘀咕完,刚才喊话的妇人已跑到了她跟前。
那妇人扶好哇哇大哭的女童,满是歉意的对卿云道:“不好意思啊,孙儿顽劣,扰到你了。姑娘,你没事吧。”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没好气的拍了拍女童的背。
“没事,我没事。”卿云一笑,感觉这场面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做错事挨训。
“喜儿,还不快给这位小姐认个错。”妇人神态严肃,对女童说着。
“是。”女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点了点头,一脸拘谨的对卿云说道:“小……小姐,喜儿不是故意的。”
喜儿言罢,紧张的低下头,不敢看卿云。
“我这孙儿,没见过什么世面,让您见笑了。”还未等卿云说话,那妇人先开口了。
“这小丫头挺可爱的。”卿云闻言夸了一句。
她发现女孩扎了一个俏皮的小辫,显得整个人特别活泼,她极为喜欢,用手摸了摸。
在和这祖孙二人告别后,卿云依旧站在原地,由于她完全不认识这里,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姑娘,你肤色这么好,来一支珠花簪如何?”
卿云的左侧,是一家卖玉簪的摊位,里头一位四十多岁的发福男子正向她殷勤示意。
“不……不了。”
她瞅了一眼,想到自己惠仪阁里还有一堆首饰,连忙摆手绕开这店。
“呵,这丫头,肤白有什么用,品味这么差,还穿一件绿衣裳……”
幸亏卿云走得快,没有听见摊主的这句嘀咕,不然以她的性子,定会先白他一眼,然后买上两支,啪啪打那胖男人的脸。
哦不,那应当是没贬入冷宫之前的情况。现在的她,只是个穷鬼,怕是连一支普通簪子也买不起。
“呦呵,这大街可真热闹。”卿云看着沿街林立的店铺,不由感慨,甚至觉得这些客栈、茶肆、酒楼的风格,有《清明上河图》那味儿。
她听着各类店家那一声声的吆喝,半是好奇半是感叹,毕竟在二十一世纪,可不是随处都能听到这原汁原味的吆喝声的。
而且这叫卖声听久了,也让她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梦里的人儿实在是太逼真了。”卿云自己也无法界定“梦里的人物该呈现怎样的状态”,甚至在遇见越来越多的清晰面孔后,她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梦。
一想到这里,她害怕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赶紧摇了摇头。
老实说,卿云其实挺喜欢这些古色古香的街道和建筑,如果此刻不是梦境,她真想和心爱的人一起,择一方僻静之地,看着这些古人的休憩劳作、循着这座古城的繁华阡陌、守着这方天地的日升月落。
“姑娘,看你站了好一会了,是不是想来碗招牌菜汤?”
卿云还在幻想和小哥哥在屋檐一起看星星,没注意走到了一家酒肆门口,被伙计猛然一问,她竟忘了自己身无分文。
“啊,我……不爱吃素。”她还有些懵,随口回了句。
“肉汤也有,肉汤也有。姑娘你爱吃啥?”这伙计一副菜品一应俱全的样子,在极力揽客,他挺看好眼前这位姑娘。
卿云清醒了些,吞了吞口水,想压制住那股油然而生的饥饿感。
“小姐姐你荷包里有银子?”她饿得不行了,刚欲进店,却被一个讨厌的声音叫住了。
“汤圆?等等,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卿云闻言,有一种全方位都被偷窥的感觉,顿时兴致全无。
“小姐姐不喜欢小汤圆了吗,呜呜呜……人家好像受到冷落了。”小猫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委屈。
“好好说话。”卿云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一阵尴尬。
因为“小猫会讲话”这事儿太耸人听闻了,所以汤圆平时是不在外人面前出现的,那么眼前在这酒肆伙计的视角里,自己就如同神经病一样在自言自语。
“算了,反正是在梦里。”她思忖了一下,自我安慰着。
“咳咳。”汤圆假咳了两声,道:“韩小姐,纠正一下,你——不——是——在——梦——里!”
小猫将声音拖得很长,这让卿云凌乱的时间又增加了几秒。
“姑娘,你要哪种肉汤?咱们店的羊杂汤可是一绝啊。”那壮伙计将手在卿云眼前晃了晃,像看傻妹一样的盯着她。
“……算了,本小姐荷包没带,改日再来。”
她淡定的回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故作潇洒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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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
“哈哈哈哈,本喵笑得肚子痛。”卿云刚寻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停下来准备理理思绪,就听到了汤圆的笑声。
从它的声音里,卿云已经知道了自己刚才表现的有多狼狈。
“停!”
她耳朵快起茧了。
“嗯?怎么了,还不让人家笑啊。”汤圆此刻见四周没人,正大光明的溜了出来。
“你刚才说这不是在梦里?”卿云若有所思,将这个问题抛给小猫。
“对。”小猫背对着她,在挠痒痒,只回了一个字。
“怎么一回事儿?”卿云搞不清这来龙去脉,继续追问。
“你还记得我们来时见到的金光吧。”汤圆的脖子不痒了,回头看着她,语气略有些神秘。
秦卿云想起了在咖啡店发生的那一幕,当时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异光将自己和小猫包围,这场面是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
见她没说话,小猫又说道:“方才我在那黑屋时,也是困得不行。在闭上眼后不久,我感觉又像是被那光芒笼罩了,和在咖啡店经历的一样。本喵怀疑……”
“我明白你意思了。”卿云点点头,打断了它的话,开始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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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在卿云睡下没多久后,小汤圆也被困意侵袭,连连打了三个哈欠。
“哎呀这大明朝可真不好玩,怎么……”话还没说完,它也闭上了眼睛。
良久,一道金光出现,将这一人一猫包裹了起来。
只一眨眼的功夫,卿云和汤圆就都从这屋子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