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在卡西利斯面前的,是一套崭新狰狞的全身甲,头盔上的翎羽被拆卸,变成了类似祭礼树的角冠,手臂大腿侧面带着类似昆虫肢体的倒刺,五指的指套变成利爪,手撕怪物也变得轻轻松松。
在胸甲的边沿,老巴顿沿着那一条侧切线设计了一排小型菱形缺口,当卡西利斯询问这个地方的缘由时,老巴顿无所谓地捶打着铁块。
“你先穿上试试。”
卡西利斯钻入铠甲。他也明白了那些小孔的作用。
黑色的迷雾从小孔里喷出,使卡西利斯的身体夹杂在迷雾之中。
“那是排气口,哈哈哈哈哈。”
老巴顿很满意这个把他比做一个漏气气球的设计。
卡西利斯此刻就像个蒸汽火车头,随着移动喷洒出黑气,只差呜呜声。
“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把它们堵上的。”
卡西利斯并没有在意铁匠的嘲讽。
实际上,他甚至相当满意这些设计。
这些从身体里涌出的气体增进了他的气势,似乎更有利于散播伊卡恩的恐怖,本身自己的战斗也需要使用这些暗影的力量。
如果说这副铠甲唯一让他不满的地方。
“太重了,我的战马承受不了这个重量。”
“想要防御就不能放弃质量。”老巴顿的铁臂交叉在胸前。“这已经是我顾及战斗力所设计的最优解了。”
卡西利斯活动着新的臂铠,五指抓握。
“这份重量,我可以很好地施展,但我的坐骑不行,失去坐骑力量的骑士,充其量只是骑马的步兵。”
“我记得你的马是阴影马,难道那玩意儿还考虑载重的问题?”
“那是我按照记忆里塑造的战马,它的载重量也如我记忆的那样子,既然是存在于世间的物质,就会受到这里规则的支配。”
老巴顿心里暗骂一句,老顽固,你自己都没个人样了,还和我讲物理学自然法则。
巴顿灵光一闪。
“卡西利斯,你是个蠢货吗!战马带不动,那就战车!战车带不动,那就怪兽当坐骑!你为什么要把交通工具局限在马上!”
卡西利斯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走进了习惯的死角。他伸出手掌,脚下的阴影在变形,一辆由两头装甲牛拉动的无顶战车出现在眼前。
他牵起缰绳,走上驾驶位,另一只手握紧一根长戟,“现在的力量,只能达到这个层次,我还需要狩猎更多的恐惧。”
鞭笞在影牛身上,雷鸣的践踏声带着卡西利斯冲向新卡顿外的荒野。
………………
费舍在新卡顿的领地内巡视,处理政务,转化新的适格者,除此之外,他几乎无事可做。
阿拉克涅的数量又多了几个,组建了以薇儿为首的蜘蛛女郎群体,她们通常在新卡顿上空的那张大网上活动,补充空缺,垂吊那些包裹在网茧中的食物。
似乎薇儿还打算将那张单一的网打造成更加复杂坚固的结构,预防未来可能存在的更加严峻的空中威胁。
在所有同伴都在忙碌的新卡顿,他这个镇长只能在新卡顿上闲逛。
沿着新卡顿的高墙,费舍漫无目的地前进,那些赞美黑暗主祭的字迹依旧存在,甚至因为本身原是血液的缘故,开始结痂。
触摸着这到高墙,感受着新卡顿先辈的恐慌和抗拒。
“我已经完成了你们的嘱托,人民会在这个时代坚强地活下去。”
带着安心以及些许自得,费舍闭着眼睛,抚摸着墙壁上的凹凸感,前进。
直到手中传来一样的触感,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滑腻的黏液。
费舍心里暗道糟糕,这该不会是昨夜忽略的粘在墙上的怪物碎块吧。
带着忐忑的心情,睁开眼睛,祈祷着,自己不是触碰了什么血腥的东西。
这祈祷似乎有用,因为费舍摸到的东西,并不血腥,只是恶心。
那是一种像是油脂又像黏液的黑色胶体,沾粘在墙上,污浊,带着异味。
在高墙上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
费舍很快找到了始作俑者。
繁多的触手粘连在墙壁上,让他的身体像是车轮一样在墙壁上滚动,如履平地。
他的脑袋就像一个长在墙上的鼓包,又像是滴管的胶头,将那些黑色的污秽有规律地涂抹在墙上。
身体在这个巨大平面上展开,八条触手前后默契地移动。
这是一个深海眷者。
看到费舍,深海眷者的工作没有停止,他的发声器官开始说话,但因为嘴部紧贴着墙壁,所以以往的溺水音像是闷哼。
“以神主的名义,赞美黑暗主祭。”
费舍看着在高墙上以非人类姿态移动的深海眷者。
“你在干什么?”
“深红之眼……的任务,构建……祂的神国,这是……准备工作。”
费舍看了看天空。
“伊卡恩?”
【我要把新卡顿整合成一个整体,接受我的支配。】
“新卡顿乐意接受你的掌控,但这些……看上去像是淤泥的东西,有什么用?”
【魔法凭依,成功之后,高墙之内的一切建筑,都会受我的监视,控制。】
【我可以在其中改变地形,移动兵力。】
【最重要的是,新卡顿会变成我的地上神国,一头能够扩张自己的怪物。】
【高墙会向外移动,新卡顿的实际领土会不断扩张,小镇,城市,最后是城邦,甚至,一个新的王国。】
“听起来是个雄伟的大计划。”
【你应该更多的传播我的信仰,我的牧羊人,为了我们的未来和繁荣,这都是你的责任。】
“伊卡恩,你的意思是,新卡顿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座移动城市?”
【如果有必要的话,它能做到更多。】
当费舍构想未来可能产生的骚操作的时候,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红帽,那双灰色眼睛直直地盯着费舍。
艾比的手中抓着一只虫子尸体,就像拎着一只破旧的布娃娃。
她抬手,巴掌大小的的虫子尸体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扯碎,血肉残渣排列成一行字。
姐姐说,我们要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