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一阵一阵的袭来,林默是被冻醒来的。
醒来时,暖暖的阳光已经换成了漆黑的夜,还有几颗零碎的星星挂在上面。一群人正在围着篝火玩游戏,时不时还能听见谁在耍赖的声音,另一边,几个女同学在说着悄悄话,手里拿着烤好的食物,香味一阵一阵的勾引着林默。
林默起身,披在身上的外套滑下,捡起来,向着人群外正在烧烤摊前忙的不可开交的江苑走去。
走到江苑跟前,望了望正在烧烤架上的食物,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那边有烤好的,给你留的,赶紧去吃吧!”江苑头也不抬的说着。
林默把外套搁在江苑旁边的凳子上,端起餐盘直接开动,丝毫不顾及形象。江苑借着空隙偷偷的撇了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哟哟哟,这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这时刻都有人惦记着,哪像我们,孤家寡人一个。”尤谦在旁起哄着,说完还假意的往眼睛上摸了摸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这么多好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我发现你还真是闲得慌,怎么哪儿都有你,需不需要我给你找点事做。”林默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尤谦只好住嘴,端了盘烤好的食物默默的坐回原来的位置。
饭后,林默挑了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坐下,觉得坐着又有些累,干脆直接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享受这片刻安宁的时光。
“看什么呢?”江苑走过去跟她并排躺下,轻轻的问。
“看星星。你有没有觉得看着这满天的星星,就觉得自己好渺小,自己的烦恼的很多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江苑侧目望着林默。
林默白了他一眼:“什么多愁善感,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看这满天星光忍不住感叹一下。”
“唉!还以为你能忍多久呢?我刚刚还想说,你安静起来还挺像个淑女的,结果一说话就变了。”
林默一翻身坐起来:“淑女怎么了,不淑女又怎么了。”
“怎么了,不淑女小心以后没人要。”江苑跟着她坐起来。
“那又怎样,我一个人过不好吗?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吗?我要是一个人了,我就死皮赖脸的跟着你。所以呀!你最好祈求我不是一个人,不然的话?”林默给了江苑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我到巴不得你死皮赖脸的跟着我。”江苑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林默把耳朵往江苑旁边凑了凑。
“我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样子,都没变过。”
“我什么样子?”林默挑眉望着他。
“还是那样不讲理。一点就着的脾气。”
林默眉头皱了几皱,“是是是,我脾气臭,不讲理。你最好,永远不生气。”说完还哼了一身。
假装生气的背过身,心里默念:对谁永远都是一脸笑意,来者不拒,对谁都很关心,尽招些烂桃花。
见林默久久不理,江苑转过来摇了摇林默:“怎么,真生气了!我就随口说说,别生气了!”
“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就是心里的话,我生气了。”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的,要不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红烧肉,黄焖鸡,酱猪蹄,排骨莲藕汤。”
“好了,别说了,我没生气,你再说我现在就想吃了。”
江苑伸手摸了摸林默的头,笑了笑没接下句。
在看着江苑的脸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记忆飘的很远很远。
在林默的记忆长河里,许耀就像是一轮耀眼的太阳,照亮了林默整个高中时代,让林默懂得了很多的道理。而江苑就像是一场小雨,默默的滋养了林默整个人生。似乎从头到尾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虽说林默跟江苑跟邻居,两家关系又特别好,但是林默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印象。直到那时候,因为他的父母有事所以就把他放在林默家里,希望林爸林妈帮忙看顾一下,但正逢林默吵着闹着要去姥姥家玩。林爸考虑着林默走了,江苑就孤零零的一个人,索性就把江苑和林默一起送到乡下姥姥家。
那时,林爸跟江苑说:“你在这里跟默默玩上一段时间,过几天我就会来接你回家。”但是却江苑死死的拽住林爸的衣角不舍得松手,好似就把他放在这里永远不管了。
林爸无奈只好蹲下来拍了拍江苑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在这里要乖乖的听姥姥的话。那林叔叔也答应你,过几天一定来接你,绝不食言。”说完还伸出手跟江苑拉了个钩。
而自从林爸走了之后,江苑就一直一个人的站在门前的岔路口等着林爸来接他,怎么叫都舍不得离开。手里还一直攥着一颗象棋,脸上还有刚刚哭过却没有擦干净的泪水。
林默当时觉得这也太可怜了,掏出了揣了好几天都舍不得吃的大白兔轻轻的走过去:“这些糖是姥姥给我的,我都一直不舍得吃,现在给你吃,你不要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又伸手用袖子把他脸上的泪痕轻轻的擦掉。
彼时的江苑睁着那还有泪花的眼睛,望着林默,伸手接过林默的糖,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林默当时想:这个娃娃一定是个哑巴,或者是前几天大人们说的那种有自闭症的小孩,对,一定就是!不然不会提起的,对于这种小孩要怎么做来着,好像是要跟他多说话,多跟他玩。
自那以后,林默就跟个话痨似的,什么都跟江苑说,这么多年来,似乎也养成了习惯,有什么事都会跟江苑说,不论是好事还是家常。
很多年以后,提起来小时候,江苑只是浅浅的笑着:“我当时就觉得这姑娘怎么这么多话,跟个唐僧似的,好烦呀!”林默立马回了一个白眼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