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茉去哪里了？”
林雪声音不太客气：“那是你老婆，问我干什么？”
说完，林雪就转身走了。云茉那个性子的人肯定不会质问他。说不定还会很相信他。但是她林雪可是看不过去。不管怎么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想都心里不舒服。她这会还真为云茉抱不平呢。
陆辰希脸色平平，不知道他那里得罪了林雪。怎么一副这么不待见他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头。昨天晚上一晚上没休息。这会头还是有些疼呢。
他正走到走廊里，小宋认出了陆辰希。一脸惊喜的跑上去。
“你来找云茉姐么？”
陆辰希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小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云茉姐现在在三号里，听说今早有个病人从三楼扔下一个水杯，正好砸向了云茉姐，不过幸好被一个男人给救了。好像云茉姐也认识。这会她在里面陪着呢。”
陆辰希听完，脸色一下子黑了。道谢后。迈开步子就向走去。心里腾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感觉。
连他自己的说不清。
病房里，肖子雅拿着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着体，但是脸上的泪水就没有断过。就连带着的口罩都被润湿了。
凉云茉在一旁看着，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浅声道：“你去洗洗脸。我来吧。”
肖子雅点点头，钻进了卫生间。凉云茉拿着毛巾，扶起肖子宁的手，慢慢的擦拭着。一双眸子晶亮透彻。她的动作很温柔也很细腻。
让刚刚站在门外的陆辰希通通纳入眼底。他透过一小格玻璃。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影。她低着头，为床榻的男人擦拭着。
陆辰希的眼神，仿佛海洋中漂浮的一叶舟。似乎随时都会被大海吞没。
他是相信她的。他这么告诉自己。但是眼睛还是无法移开一分。体内仿佛有种难掩的气息挤压着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那一刻，所有的疲倦通通袭来。他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在她受难的时候，为她挡去一切的不是他这个丈夫。他只能这样无力的站在这里。
陆辰希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挫败感。就这大刺刺的涌上他的心头。不管那里面躺着的是谁，他都清楚的知道。他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真得吃醋了。嫉妒了。
这些词，他一直以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
可如今，他只是看着她温柔的为另一个男人擦拭手臂，擦拭脸颊。他心里就难受不已。哪怕自己在告诉自己，那个人是救了她。她只是心存愧疚而已。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能感觉到他鼻腔里满满的酸意。
陆辰希自嘲一笑，低下头。承认吧，陆辰希！你这辈子被里面的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也承认吧，你现在是嫉妒得快发了狂。你嫉妒保护她的为什么不是你。
凉云茉在里面专心擦拭，根本没注意到外面有人来了又走了。但是，在卫生间的肖子雅可是什么都看清了。
陆辰希从医院出来，没有回别墅。而是直奔事务所。一进门。他就让孔涛到他的办公室里来。
他坐到大班椅中，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手臂曲起搭在额头上。眼睛闭起来。对着孔涛问道：“说吧。你查到的事情。”
“肖子雅这里，我没有查到任何不对的地方。去中心医院工作。只是巧合。而肖子宁那里，我只查到孙军的事情可能跟他有关系。剩余的就没有了。只不过，他好像和太太认识。走得也很近。”
陆辰希没说话，只是皱了下眉头。他知道今天救了凉云茉的是肖子宁。听说伤得还蛮严重的。
“老板，我们毕竟来源有限，有些东西要想深层调查。是调查不到的。而且，故意伤人案明天就要开庭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孔涛出声劝慰，他看得出老板一身的疲倦。想来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陆辰希睁开眼睛，里面有着血丝。他对着孔涛吩咐着：“你帮我去查查今早中心医院发生的投掷水杯的事情。看到底是谁扔的那个水杯。再调查一下，为什么肖子宁会出现在那里？”
孔涛惊讶：“投掷水杯？”
他没在医院，必然是不清楚的。
“你去调查就知道了。”陆辰希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孔涛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陆辰希视线投射到窗外。暖暖的冬阳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脸庞上。冷冽顺着阳光，蔓延进他的眼角。他一时失了神。他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没有失去理智。总觉得事情有些巧合的厉害。
医院这边，凉云茉从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林雪。一看到凉云茉还在这里，拉着她十分疑惑。
“你怎么还在这里？陆辰希没来找到你？”
这下换凉云茉惊讶了：“他来找我了？”
“前面去科室找你了。我看到他心里就来气。说了没两句就走了。也没告诉他你在哪里。我想着科室那么多人，他总会找到你的。不过看到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来找你。”
凉云茉笑笑：“他可能回去工作。明天他就要打官司了。”
“你啊，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呢。是太信任他还是傻？他昨晚的事情难道你也不问问？”林雪恨铁不成钢般得点了下她的额头。
凉云茉脸上还是笑意不减：“林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我的性子你应该知道。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想去争。何况，他只是关心下属。毕竟那个女孩救过他。”
“得了，就你最有理由。那你就这么不闻不问吧。倒时哭得时候别来找我。”林雪瞪了她一眼，就走开了。
凉云茉望着林雪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不介意么？还是介意的。可是，她又不想去质问他。不想像个神经兮兮的泼妇，因为一点点事情就跑去和丈夫闹。那只会增加两人的隔阂。
她也知道，周菲菲对陆辰希的心思不简单。更何况连她都看得出来的人，更别说是陆辰希了。
不管他怎么做，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凉云茉迈着步子向周菲菲的病房走去。她去看看周菲菲。她曾经交代了那里的护士多关照点她。可能昨天晚上她出了什么事情。
敲了敲门，听到应声后，她便推门走了进去。入目的是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笑的场面。气氛很活跃。但是，在看到她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这让凉云茉有种罪恶感，是她打破了这种活跃。
“陆太太。”率先说话的是周菲菲。她虽然镇定的打招呼。但是手心却出了层冷汗。转眼却又想到肖子雅给她说过，凉云茉的性子。便渐渐安稳下来。
倒是宋晓，一副吃惊的样子。刚才周菲菲的话，无疑告诉了她。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陆辰希的妻子。细看下，真如周菲菲当初说的那般，五官精致。气质清雅。就连笑容让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十分的舒服。有种淡淡的。却很亲切的感觉。
周菲菲撞了宋晓一下。宋晓才回过神来。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伸出手。
“陆太太，你好。我叫宋晓。是菲菲的朋友。”
凉云茉友好的握了一下，看到她认真的模样，失笑：“我叫凉云茉。你们叫我云茉就好了。”
实在是每次听到有人叫她太太。她就觉得自己已经老得不行。
“那就叫你云茉姐吧。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真正的陆太太了。”宋晓嘀咕着。
周菲菲听到了，无奈的拽了下她的衣服。凉云茉听到了，无奈的笑了。
“我来看看你。听说昨天晚上你休克了？现在感觉还好么？”她刚才在外面的护士中心问过了。才知道昨天晚上她的情况。
周菲菲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摆手道：“云茉姐，我早就没事了。麻烦你了。”
“云茉姐，昨晚老板已经看过了。而且……”
“宋晓！”周菲菲突然出声制止宋晓。眼神带着警告。
宋晓看到了，只得闭了声。低下头。也是意识到凉云茉在这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凉云茉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笑着让周菲菲好好养身。然后就告别两个人出了病房。
周菲菲一看凉云茉走了，道：“你刚才瞎说什么，差点就坏了大事。”
“我一时高兴，忘记了。再说，我又没说你昨晚抱着老板睡了一晚上。”宋晓撇撇嘴。
两人的话，全部落入了凉云茉的耳朵里。她不是有意要听。而是再关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宋晓那句，抱着老板睡了一个晚上。让凉云茉心头一酸。
病房里的周菲菲再没说什么话，视线看到外面的人影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宋晓今天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而肖子雅的信息也是准的。凉云茉是不会轻易相信你当面说出的话。但是，如果听到这种藏一半漏一半的话。必定会起些效果。
而她今天在宋晓来的时候，故意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通通告诉了她。猜想着，她的性子大咧咧，藏不住话的。刚才她越是欲盖弥彰越是让凉云茉可以产生怀疑。就算怀疑不深，也会在心里留下一些介意。
事务所里，陆辰希在办公桌前忙了很久。把许多工作都赶前完成。因为他想留出时间过年的时候陪凉云茉出去旅游。
周曼这时候从外面敲门进来，将手中的文件交给陆辰希。
“老板，这是最后的文件。你忙了这么久。歇一会儿吧。有些工作不急。”
周曼看到陆辰希除了吃午饭，其余时间就没有空下来。午饭还是她拿出太太逼着陆辰希吃下去的。否则，她都会觉得他今天一天都这么下去。
“早点做完也好。明天官司打完。我就休息。事务所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孔涛了。”陆辰希头也没抬。眼睛和手下都没有停下。
周曼叹息。应下。
老板这样的情况，除了跟太太有关系。不会有第二个人。浑身冷冽又烦躁。冷冽是她不陌生的。但是如此烦躁，让她很陌生也很诧异。恐怕是和太太有什么矛盾了。但她作为下属又不敢多问。
沉默间，孔涛也敲门进来了。陆辰希没有抬头。孔涛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件。十分疑惑。看到周曼的时候。眼神交流了一下。意思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曼耸耸肩。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她也很想知道的。
孔涛想了想，或许是跟老板让他查得事情有关。一想到今天查到的。他几乎都能猜到老板不正常的原因了。
“有话就说。没话就出去。”陆辰希抬眼瞥了一下孔涛。随即又低下头去。
孔涛立马上前：“老板，你让我调查的我调查到了。医院的那个杯子是三楼的一个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一时心里气愤。护士给他拿药他也不喝。就把水杯扔了下去。他没想到下面有人。而肖子宁是因为送太太去医院，所以出现在了医院。”
“我不是让老陈去送了么？”陆辰希放下手中的笔。
“我问老陈了，他说他将太太送到高架桥上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太太为了救人。就从车上下来了。说是她会跟着救护车走。至于为什么和肖子宁遇到，他也不知道。我问过那天救护的人员了。说是肖子宁是帮忙救人的。正好碰到了太太。我想也就是这样，他才会送太太去医院的。”
陆辰希陷入沉思。脸上一片阴沉。
“保镖呢，都是死了么？”
孔涛一震，缓缓说道：“保镖说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离太太有些远。而肖子宁离她近，所以就……”
他听得出来，陆辰希声音里压抑的怒气。
陆辰希闭了眼睛，似是疲倦了。他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周曼和孔涛转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辰希开口叫住了周曼。
“周曼先等一下。”
“好。”周曼答道。
孔涛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开门走出去。
大班椅上的男人还没有睁开眼睛。他揉着自己的眉心。浑身的烦躁好像更强烈了。周曼没有开口。一直等着陆辰希开口。
最终，陆辰希问周曼：“如果有一个男人舍身救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周曼愣了一下，虽然她不清楚老板为什么这么问她。但她还是思索了许久。诚实的答道：“如果是那样，我可能会有很大触动。女人都有英雄情节。何况是舍身救我呢。就算是没有爱情。也不会轻易忘记。”
陆辰希听闻，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周曼。周曼不躲不闪。站在那里。
她说的都是实话，起码她是这么想的。陆辰希既然问她。那必然是想听她的真话。
办公室陷入沉默。许久许久。周曼都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发麻了。
陆辰希沙哑的说道：“出去吧。”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陆辰希的落寞。
周曼出来的时候，孔涛就站在外面。一看到她，立马拉着她的手臂问道：“老板给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周曼随口敷衍。“对了，你先给我说说，你刚才在办公室说的是什么事情。我听得糊里糊涂的。”
孔涛叹气，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曼。周曼听完，震惊不已。随即就明白了为什么老板刚才要问她那个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