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小兵领上两辆油罐车驶去,帅妮跑过来单叫我往超市去。还没进门,就听见女店主说:“你们真该替我们收拾了那帮不是人养的!以前我们双水镇多好,街坊邻居连架都不吵,来的都是客,挣得都是干净钱。自从那个长头发的三月初一来,听说花了上千万块钱从镇政府手里买下温泉度假中心,里面开了妓院,还有大烟馆,进门先交钱,还要什么‘卡’,没卡不让进,有镇长和派出所长撑腰,前几天打架就差一点出了人命。你们没去就对了,咱们惹不起还能躲不起?”
食品超市不大,里面东西还挺全,有米有也有面,什么橄榄油,矿泉水,炒菜的佐料,凉拌的粉丝,黄花,木耳和干蘑菇,还有小磨香油,鲜蛋和鲜菜就要整一万。
“我得谢谢你们,都是刚进的货,不能干了,也不想干了。”
说罢,老板娘让伙计赠送了我们二十多箱啤酒和半扇猪肉,一直目送我们的车队驶出小镇。
“志轩哥,回去给你钱。”
三妞理直气壮,帅妮实话实说:“婶子,没有沾她多少光,就是酒肉算白送的,能值多少钱?”
“老海子,帅妮真财迷!”
斌斌一句话,逗笑一车人。
我们的车队驶过有一百五十米长的拱形桥,自己刚意识到,河水从前面的两山间又绕了回来,沿着山边一直朝东南方流去。车队围着桥头公园停稳车,小刘一声令下,炊事班忙着点活做饭,官兵们一口气刚支起了五顶军帐,雨点就落了下来,一场雨连下两天两夜。
河水陡涨,二十来米宽的一条小河一夜间淹平了桥洞,前面公路地势较低,已被洪水荡平了,小公园成了个半岛。
眼前是一片汪洋。
脚下是一座孤岛。
“志轩,情况怎么样?”
“旭哥,我们安然无恙,不损一兵一车,谢谢你的通报。”
“有吃的喝的嘛?”
“有!三妞让我请客,花光了一万块,足够我们吃喝一周。”
“有什么情况就来电话!”
“谢谢旭哥!”
说罢,我关上通话电台。
第四天中午吃包子,还有紫菜鸡蛋汤。官兵们围坐在一起,说了没几句,一场瓢泼大雨就冲散了大家,足足下了三十分钟。刚刚退下去的河水又涨了起来,可能前面冲开了口子,流速突然加快了。
“三妞,回去还我一万。”
“凭啥?你没吃还是”
我开了句玩笑,三妞话音还没断,双水镇方向就传来轰然一声巨响。我们跑出军帐,只见镇中后山升起一团土烟,好象就是洗浴中心,尘土团也随风渐渐地飘散。
“小兵,带上人去看看。”
小刘下达命令,班小兵带着两名士官驱车驶去。过了有半小时,他们回来了,果然没有看错,山体滑坡,已经掩埋了洗浴中心。
“队长,咱们晚上吃啥?”
“饺子!”小刘接上炊事班长的话,说,“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老天爷有眼,打了个喷嚏,一下就掩埋了三十多口人,什么镇长和书记,派出所长和民警,他们并不孤单,还有十几位“美女”相伴,这帮败类“做鬼也风流”。
“军长,你去休息,我值班。这么多人闲着,有事就叫你。”
帅妮开口就笑,我转身说:“小刘,卸下冲锋舟,三个班轮班倒,四个小时一班,有情况叫我。”
“是!”
小刘立正敬了礼,和官兵们目送我走进军帐,开始分配任务。
睡了一个多小时,自己被众人的说话声给叫醒了,透过小窗口,桥头和桥面聚集了六七十号人,男女老少,双水镇方向的公路上还有三五成群的人,手里提着包袱朝这边走来。
小刘安排了一组哨兵,告诫他们不得靠近车队。炊事班的三个人开始忙了,三妞和几个女兵也帮着揉馒头还烤上面包,队里的两名卫生员也干上本职工作,为上了岁数的老人检查一下身体,安慰两句。
“哪儿来的灾民?”
“听说是上游一个镇的,中午那场暴雨河提决了口,村支书带头抗洪抢险,让老人领上孩子们先到双水镇避一避,推给咱们了。”
“他们不是一个镇的?”
“连一个省都不是。”
“把车上的帐篷拉出来,支到桥面上,每人定时定量三顿饭。”
“是!”
小刘立正敬了礼,转身去召集人手上车取帐篷。班小兵开上大卡车跑了趟双水镇,集中了官兵们随身带的零钱,买了五顿矿泉水,才使一百多位村民相安度过三天。
太阳出来了,给大地带来了生机。饿了一顿的灾民就着矿泉水吃上面包,小孩子聚到一起嬉闹着,小刘和帅妮陪我走上河提。
“人为啥战胜不了大自然?”
帅妮爱问为什么,我边走边说:“人太渺小,生存在地球上,靠一个比其它动物发达的大脑,除了自相残杀,战胜对手的同时,还想战胜大自然,筑坝拦河,让水改道,掏空地壳,冶炼钢铁,添加化肥,为了享受,乱砍乱伐,美曰家需,人就是破坏大自然的急先锋,遭到大自然的惩罚也是自然而然的,自作自受。”
“军长,你是说不可能?”
“这是指相对而言。”我接上帅妮的话,笑了笑说,“任何事物都有利弊,利要大于弊用之,弊要大于利只能弃之。人类社会要想前进,大自然的规律是难以逾越的。”
正说着,河提下的芦苇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小刘二话不说,脱下衣服和靴子,把配枪交给我,顺着十几米高的堤坝就小心翼翼地走进芦苇中,帅妮拦住我也走下去。
“军长,有个胖小子!”
小刘喊了一嗓子,只见他双手推着一个大木盆,绕过芦苇,两脚蹬水游到堤边。帅妮从木盆里抱起正在啼哭的婴儿,小刘走上来,端起木盆上了堤坝。我从帅妮手里接过婴儿一嬉逗,眼角还挂着泪水的小男婴止住哭声,笑了起来。
我们赶紧往回走,木盆里的一瓶奶已经变了质,也不知道孩子的父母亲是怎么当的。婴儿的啼哭声惊动了三妞她们,斌斌主动拿出来外出准备的奶粉,大家七手八脚,让半岁多的孩子吃上奶。不到半分钟,小孩子的“嗯嗯嗯”单给我对上话,笑声从军帐传向四方。
爱,是人类生活在地球上崇高无尚的标致。失去了爱,人类将会毁于一旦,沦落到低级动物的行列中,成为灭绝家园的罪魁祸首!
第一百七十五
太阳快落山了,一百多人的村民吃上连汤面,还有馒头和炒菜,每人还领到两瓶矿泉水,军帐里可以遮风避雨,他们心满意足。
“叭!叭!叭!”
一连三声枪响,从东面的山坡上传来。谁用肉眼也看不清,小刘从指挥车里取出高倍望远镜,经过仔细巡视,跑过来就报告情况。
“军长,沿河对面的出山口坡上好像有七八个人,看不清。”
“小兵,你带上冲锋舟过去看看,有情况,打一发信号弹!”
我转身下达了命令,班小兵从帅妮手里接过信号枪,领上四名特战队员和三艘冲锋舟从河堤下出发了。他们绕过大桥,划破水面,象三支离弦之箭,高速直奔东面的山坡。
军人面前,义不容辞。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冲锋舟的沉重马达声也由远而近。帅妮打开指挥车上的探照灯,为他们指明了航向。
近了,更近了,三只小艇上坐满了人。上岸一清点,男女一共有十五人,除了一男一女两位干警,余下的是十三名服刑的囚犯。
水火无情人有情。
山洪冲垮了监狱,这一男一女两位干警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打开囚室,舍身救出囚犯,已经三天三夜水米未进。看见公路翻过山梁,发现我们的身影,朝天鸣了枪。
“卫生员,检查身体,先给一人两瓶水。炊事班,连汤面!”
小刘下达了命令,我跟上帅妮他们一口气支起三顶军帐,专为女干警铺好了一张行军床。囚犯们哭了,边喝水边哀求我们一定要救救他们的女警官,她身上有伤。
“你有多高水平全用上。”
卫生员听我一说,一个人打针,一个人输液。夜幕降下时分,那位女干警意识清醒了,伸手摸腰是找枪,帅妮把擦拭一新的小手枪还给她,两个人同时露出笑容。
婴儿吃饱了,三妞爱不释手,我单让孩子跟她休息。囚犯们也吃饱喝足了,有全副武装的哨兵,我让男干警进账安稳地睡一觉。
“三哥,你累不累?”
“赶上了,能说啥?”
斌斌用小暖壶泡上茶,拿了两个纸杯上了河堤,坐到我的身边,要过我的打火机给我点了支过滤嘴。
“忠哥早就跟我说过,只要在你身边工作就是一种福气,大宝哥开玩笑,跟上你能闭着眼睛点票子,刘智海和帅妮上豆蔻山的路上,一个说你象父母,一个说你象家长。我心里有底,你就是我哥!”
“斌斌,咱们生活在一个客观环境中,区别只是客观条件。大伯和伯伯爱兵如子,贺叔和叔叔甘当人梯,铠哥和来亮哥以身作则,国良哥任劳任怨,平平干练果断,李剑飞和杜怀玉知错改错,咱家该有多少优良传统值得咱们学习?还有忠哥的胆大心细,大宝的诚实勤奋,你和三妞的一丝不苟,我该学一定要好好学,这是一笔财富,无价之宝。为什么咱家人有职有权从来不去赶时髦,获取不当利益,外人提起咱家人就会伸出大拇指,长辈们的言传身教,同辈们的相互比较,晚辈们的现实说教,让大家都非常珍视红色家庭。”
那天夜里天气凉爽,我和弟弟平时也没闲工夫坐到一起,有茶有烟,一聊就聊过了十二点。
“三哥,别跟毅哥一般见识。他下午来电话还在军部等你。”
“斌斌,李毅要是岁数比我小,一句话,跟他玩还不值得。六十多岁的人了,我不给他长个记性,过两年一退休,吹牛也没资本。”
“三哥,我一直在通信车上,司令员和政委,大姐夫和二姐夫,还有忠哥都来了电话,叶姐还说就想好好让你一顿,是心里话。”
“我说的不是心里话?”
斌斌垂头丧了气,默然无语。我可笑地给他正了正肩上的少将军衔,婴儿的啼哭声就传了过来。
“三妞,抱出来孩子。”
我走到亮灯的军帐门前一说,三妞撩起门帘出来,连孩子带奶瓶全都交给我,回去关灯睡觉了。
胖婴儿不是饿了,是跟着三妞不习惯,她们都没有他母亲身体散发出的味道,他才用啼哭来表示思念。
斌斌跟着我上了指挥通信车,我让值班士官打开能闪烁的各色灯光,婴儿马上止住了哭声,两只大眼睛也目不转睛,戴上耳机,停了一段轻音乐,眼皮想睁也睁不开了。
我抱上婴儿在军帐门前尿了一大泡,让斌斌把两张行军床合在一起,铺上大木盆里的小垫子,放上小枕头,盖上毛巾被,自己才陪这个胖小子躺下,一觉睡到大天亮。六点钟左右,自己听到动静没理会,困了也累了,睁眼一看孩子睡的挺香,陪孩子睡了个回笼觉。
九点多了,还是外面的车声和人声叫醒了我,。
孩子不见了,可能是三妞她们抱出去玩。自己想着起床走出军帐,两辆牌照的大卡车停在桥头公路上,囚犯上了车,两位警官拉着班小兵和帅妮依依不舍,惜别地泪水表达了心意。
“三妞,孩子呢?”
“还想孩子?”三妞接上我的话,可笑地说,“早上孩子的爸爸妈妈就找过来了,就是双水镇的,洗浴中心一声响,只顾去看热闹,孩子躺在木盆里让响声震下河,急坏了爷爷和奶奶。刚才拿着‘全家福’才抱走孩子,爹妈非要留钱,老海子不要,斌斌给留了个影。送来的食物留下了,足够咱们这么多人吃三天,前面的水还没退。”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开饭了!”
班小兵喊了一声,村民有秩序地排队,红烧肉,炒鸡蛋,炖豆腐,米饭和馒头随便吃,还有一碗青菜汤。他们知道和我们吃的一样,有位白发长者没有去打饭,把帅妮叫到一旁,说了几句,朝通信车走去。可能挂念家里的亲人,还有地理的庄稼,上车通了个电话,了解了一下情况,合情合理。绝对没想到,白发长者迈下通信车,向帅妮深深地鞠了一躬,用衣襟抹去泪水转身去打饭,自己看的真真切切。
然而,自己猜错了,帅妮过来高兴地说:“军长,老头真厉害,骂人的话我都听不懂,不是书记就是镇长,让老头骂的不敢吭声。”
我也笑了,刚想去打饭,村民打饭的队伍里出现一个非常熟悉地身影。他没穿上衣,一身肥膘,光着两只脚。没想到扎起小辫的公子哥,敢冒充灾民排队伸手要饭吃。
小刘早就看见他了,等他刚走到餐车前,伸手拦住,说:“先生,我们是先交钱后吃饭,每餐不多,一万现金。要想白吃,你就去美国纽约的联合国总部难民署开一张证明,能够证明你的难民身份。”
公子哥伸手还想抢饭吃,却动不了地方,想够就是够不着。
小刘用了内功,别说一个人,一门152加榴炮,他都用腹部顶上在大场转一圈,有千斤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