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皱眉,他最近总是这样,发呆的时候眯着眼,不像是在看什么,像是在思考。我不耐烦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真讨厌你这样,你是死了吗?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憋着胸腔中躁动的火快步走出了咖啡厅,门上的风铃叮叮作响,将我的情绪缠绕在一起,更烦了
我开车驶向海边,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多了,大部分时候我还是挺开心的,他总是温柔的哄着我陪着我,带我去旅行,为我下厨......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对我有这么细心温柔
可就从上个月开始,他变得有些奇怪,刚开始只是对我有些爱答不理,最近这几天干脆直接抽离了我的生活。城市的节奏很快,他变得不想他我变得也不像我了。
今天约他来,明明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的,我接受和平分手但不接受对我冷暴力...可他还是那样呆愣的坐着,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已经厌倦到这种地步了吗。
其实我对他这样无端的情绪还是抱有怀疑的,明明一个月前他还是那么爱我,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明白我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也许是最近工作的压力和他带给我的焦虑都促使我碰碰海水吧,晚秋里冰凉的激浪拂过手掌,听着沙哑平静的浪花我的心平静了下来,燥动一点点消去,我的内心开始空洞起来。
已经是黄昏了,潮水一点点褪去“哗——哗——”。风刺进了我的胳膊里,我顿感凉意。
突然,我注意到了有什么东西在随海浪起伏,一切都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红色,那个奇怪的东西也在起伏中闪着星星点点。我注视着它被海浪带到了我的脚边。原来是个手掌大小的铁盒子。
海边很冷,海浪好像已经卷着我的爱人离开,我失落的驱车回到家中。
将铁盒放在茶几上,我盘着腿观察起来。这个铁盒仔细看并不粗糙,盒体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上面歪曲着有小人,像古埃及的壁画。盒顶刻着看不懂的文字,规整的一小行就在正中央。
把盒盖固定在挂钩上,用手拽住盒体,我用力将盒盖与盒体分离,一瞬间盒子里的东西都洒了出来,飘在空中的是一张纸和许多的照片。
我定睛捡起地上的相片,跪坐在地上愣了好久,相片里的人不就是阿冶吗!?虽然很年轻,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相片还都是和一个陌生女孩的合照,这个短头发的女孩又是谁?女孩挽着他,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这张相片的背景正是那片海滩,我们初遇的那片海滩。
相片是黑白的,而相框已经泛黄了,发软了。我小心翼翼的翻了个面,看到了相片背后左下角写着小小的日期,太模糊了,但通过痕迹还是能判断出是....“1942.3.18”!六七十年前的照片?骗鬼呢
我打开了那封信,
亲爱的惠子:
今天那些人又来找我了,我不敢和你说,怕你担心。可是这次他们给出的条件太让我心动了,我很爱你,可只是爱你而已,知道我离不开你,所以他们答应在那边给我一个你,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所以我决定抛下这里的你离开,因为你已经在我身边了。但我还是要和你道歉,毕竟他们不会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我很爱你,所以我只去有你的地方,希望你可以忘记我。
阿冶
2020.9.16
今天!?惠子是谁?什么你啊我的?阿冶到底还对我隐瞒了些什么秘密?我很愤怒,这种愤怒一时间让我忘记了眼下这个荒诞蹊跷的盒子,我只想跑过去质问他惠子是谁?谁来找他了?他要去哪里?这封信真的是他写的吗?
喝了口凉水,我瘫坐在沙发上冷静了下来。相片里他们都身着制服,那是民国时期的学生装啊!我第一反应是阿冶和这个女孩刻意乔装想搞情怀,可仔细看看他们的脸:太青涩了,那时候阿冶还留着短短的平头完全不像现在二十大几的成年模样。
这照片的背景也很奇怪,我从不记得那片海滩的边沿上有那么大一座塔楼,周围的建筑也让我感到陌生,唯独那两块醒目的大岩石永远都倚在那里。
一直看着照片还有点瘆得慌,短发女孩的眼睛很大,微笑得太过正经了,在鼓我似的。最奇怪的是另一张照片:女孩咧嘴漏出牙龈,眼睛用力眯成条线,五官被皱在了一起。动作也很奇怪,手舞足蹈的,双臂和两条腿被扭成奇怪的样子。这张相片里阿冶只漏出了半张脸,但能感觉到他的惊愕,那个表情似乎是在求饶。
一时间,我后背发凉。将相片和信小心翼翼的放入盒里,我决定先不想这些事,明天再去找阿冶问个明白。
将投影打在卧室墙壁上,正在播放的是热播的德剧《暗黑》,突然屏幕一黑,显现了一排字幕“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区别只是执着的幻觉...——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真的和时间有关么?我喃喃自语着沉沉睡去。
一觉到了第二天中午,许久未见的阳光刺进了我的房间,被噩梦惊醒,我看到了阿冶拉着另一个我冲进了人群里,人群一晃而过,然后只剩下我,还有空旷的城市。大口的喘着气,我疲惫的拿起手机:收到了上百条消息和未接来电,是同事小雅几个好友打来的打来的,没有阿冶。
带着铁盒,我飞快的奔向了阿冶的住处。他房里的钥匙我还没还给他,希望他能给我个解释。打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什么味道?我跳过地上的大大小小的酒瓶和一堆脏乱的衣物,随着那股恶臭来到了浴室,浴缸里一个黑色的东西映入我眼帘,我走上去定睛仔细一看,吓得我瘫坐在地上——那是一只小狗,黑色的家犬,浴缸里它污黑的血还残留在白色的石英石上,毛内好像有个深深的洞,从里面涌出的是无数的大大小小的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