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今天穿得格外清爽,她知道乐乐喜欢她这个样子。
“你说喜欢我才带你来的,你却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谁让你那么早叫醒我吗?”
“十点还早吗?半个上午都过去了。”
“你难得星期天也不让人家好好睡。”
“是我星期天,你是天天星期天。”
“我的生物钟还没有调过来,一到早上就烦困,到了晚上精神又特别好,能看三场午夜电影。”
“还好意思说?”
“不好意思啦!电影院的人都看到了?”
“丢脸死了。”
“下回不再来这家就是了。”
“你以为还有下次吗?我还会带你来看电影?”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嘛!”
“这可你说的?”
“乐乐,你坏啦!引人家说错话,是你提意要过什么二人世界的,说我们要像真正的恋人一样安排周日的活动。”
“好吧!小情人,那接下去哪?”
“我有点饿了。”
“附近我不太熟,是同事硬塞给我这两个票子的,不看又觉的浪费,不然我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看电影的。”
“这地方怎么了?”
“乱七八糟的。”
“但我对这里很熟,前面拐弯处有家小吃店不错的。”
“不去!”
“菜烧的够味,而且很卫生……”
“换一家。”
“为什么?”
“你还想遇到你的旧朋友吗?”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
“跟我走吧!”乐乐显出不太高兴的表情,拉着雯雯叫上了一辆车。
“去哪里?”在车里雯雯问乐乐。
“去了你就知道了。”之后乐乐就再没说话。
“肯德基?不会吧!刚才路过好几家了!”
“这里方便,对面就是‘清风’”
“乐乐,你不会就只认识这处地方吧?”
“说的没错。我们进去吧!”
“吃完了再去‘清风’?”
“喜欢这个安排吗?”
“太一般了。”
“情侣都是这样的。”
“那是你和雯雯。”
“你不就是雯雯?”
“乐乐,我们真的是情侣吗?”
“当然。”乐乐牵着雯雯,一手推开了店门。
“欢迎光临!”
“点什么套餐?”
“随便了。都是人!乐乐,我先去找位置坐。”雯雯不等乐乐反应,快步地向窗口一处走去。
一进门雯雯就注意到那台的情侣两人盘子里的食物已经相当干净了,我可得下手快点!
“小姐,请你到别桌去,我们还没吃完呢!”
“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我等着。”
“哼!你这样,我们怎么吃下去嘛!”
“我还不至于影响到你们的食欲吧?”
“阿肖,你也不说一句话。”
“我们已经吃完了,小姐你坐吧!”男士礼貌的起身让坐,雯雯何乐而不为呢!
“谢谢!”
“喂,谁叫你坐了?”
“你男朋友罗!”
“你这个大侬包,见了漂亮女人就两眼发直!”
“小倩,小点声,影响不好。”
“你搞搞清楚,到底是谁让谁丢脸啊?”
“我们出去再吵了。”男士压低了声音说。
“吵!谁要和你吵啊!”叫小倩的姑娘立起身直冲大门,男士提了腿跟上去。
“雯雯!雯雯!”
“这里!”乐乐手捧着一个大盘,目光搜寻着雯雯。
“刚才你在看什么?”乐乐放下手中的盘子。
雯雯指了擦得透亮的玻璃窗。
一对小恋人嘻笑怒骂,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看情形是男的在弱势,他经过了一番恳求,女人才终于喜笑颜开。
“也叫男人?一点没男子气。”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男人吗?”
“我接触的男人那么多,多少知道一点嘛!”
“那你觉得打女人的男人呢?”
“是强盗!”
“你们女人真矛盾。”乐乐饮了口可乐又道:“雯雯,我怎样?”
“什么?”
“我有男人味吗?”
“不知道。”
“会爱上我吧?”
“想的美!”如果乐乐知道雯雯喜欢女人会怎么想?
“我以为你不喜欢吃鸡的。”
“那你还带我来肯德基。”
“我替你点的是鱼。”
“是吗?”雯雯品了品咬在手中的汉堡,确是一口的鱼香。
“所以上回你取消了文隽姐姐点的菜。”
“你还记得?”
“当然了,那次弄得我好尴尬,乐乐你怎么会那么想?”
“我怕你会敏感。”
“你以为我会因为做妓而不喜欢吃鸡吗?”雯雯凑到乐乐的耳边嘻嘻的笑道,“我好感动!”
“有什么好感动的?”
“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
“滴……达!滴……达!”
褐色的玻璃窗外水珠从一两滴变成了一行、成串。
“下雨了。”雯雯说。
“等雨停了,我们去看场电影。”
“你不怕我半途又睡着了?”
“这次该轮到我睡了。”乐乐故作随意地打趣道,却一点也没显出轻松来。
“如果雨一直下呢!”
“那我们就来个雨中的浪漫。”
“我们可以买把伞再去电影院。”
“那是种约定。”
“等雨停吗?”
“是。”
“你和雯雯喜欢做这样的约定吗?”
“常常。”
“比如呢?”
“嗯……实在太多了,都想不起来了。”
“多到想不起来?”
“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好开心,分手了想到的还是在一起甜蜜的事情,好像那些不开心,经历的痛苦从来都没发生过。”
“乐乐,我想吃鸡,刚才看你吃了好多。”
“我以为你不喜欢吃油腻的。”
“我又不是你那个雯雯,我这个乡下人的嘴没你想的那么刁!”
“雯雯,你已经算半个城里人了。”
“因为我爱慕虚荣吗?”
“不仅仅,你身上古朴的味道太淡了。”
“我想吃鸡,乐乐,你替我买好不好?”
“让我替你冒雨买鸡?”
“你不是我的情人嘛!”
“雯雯,那你吃我得了。”
“我干么吃你?”
“到时我成了落汤鸡,你不正好享用吗?”
“哈!哈!”雯雯的笑声轻脆嘹亮,“乐乐,我们过年才能吃上一回鸡,也不过几块带骨头的皮而已,有肉的都留给弟妹,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你是家中长女?”
“上面还有个姐姐,前年结婚了。”
“是嘛!”
“去年姐姐难产死了,孩子死在了肚子里。”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说是姐夫在姐姐出事的前一天踢了她的肚子。”
“是无意的吧!他一定比你们还伤心了。”
“哼!无意?全身上下或大或小的青块,紫块,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我们一直不知道姐姐原来过的是这种日子。”
“事后你们没有告他吗?”
“姐姐已经死了,告了又能怎样?”
“这是法律啊!”
“什么法律?我姐夫的父亲是当地的一名法官。”
“什么?!”
“因为姐夫家世好,姐夫那时对姐姐就像对天上的月亮,想到姐姐嫁过去不会受苦,父亲这才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想不到姐姐入门还不到一年就这样怨死了,姐姐下葬未满百天姐夫厚着脸皮到我们家来,向父亲追讨姐姐的婚戒,他说姐姐已经不在了,他要回他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在他眼里姐姐的命还不如那枚钻戒。”
“畜牲!男人中的败类!”
“二个星期后姐夫取了新老婆,听说那女人是挺着肚子进门的,我姐夫老早就背叛了我姐姐,所以他才会那么不稀罕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恨那个女人?”
“不恨,我可怜她,或许她会成为第二个姐姐。”
“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经历呢!”
“这不是我的经历,它只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因为我睁着眼睛看,所以我知道了这世界除了善良还有丑恶。”
“想喝酒吗?”
“不想。”
“我好想来它一大杯!”
“那我们换个地方——去酒吧!”
“可以啊!”雯雯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要不要加糖?”乐乐摇了一匙白糖放了一半在自己的杯中。
“我正好,谢谢。”乐乐将半匙糖放回糖碟中。
“乐乐,喝完了这杯,我想点杯牛奶。”
“这里不单买牛奶的。”
“你不是说雯雯……我记得你那样说过的。”
“雯雯喝的是这牛奶。”乐乐指了指咖啡杯旁的牛奶小添壶。
“那你不是喝清咖了吗?”
“没错。”
“那你不是要苦死了?”
“那时候从来不觉得那味是苦的。”
“怎么会呢?明明苦嘛!”
“雯雯说不喜欢咖啡的苦涩,牛奶让她感觉温暖,心境安宁,她说我就像是她的牛奶……”
“雨停了。”
“好像是。”
“我们应该实现约定吧!”
“过两条马路有家电影院,那里音响效果不错,就不知道现在过去还能买到票吗?预定五点怎样?正好避开高峰。”
“我去买。”雯雯站起来,向乐乐浅笑着。
“你又不认识。”
“你不说过两条马路吗?我可以用嘴问嘛!”
“好吧!”
雯雯拎起手袋就要走,被乐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袋,“喂,你要点什么片子?”
“当然是随我的意啦!”
“随你的意?”
“你不说待会要睡觉吗?”
“我是开玩笑的。”
“我也是。”
“别忘了回来的路。”
“乐乐,我很聪明的。”
“聪明的小情人。”
雯雯走到门口向乐乐摆了摆手,口式夸张的做道:“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