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现实真的很残酷,面对白父白母的种种发泄,白落落曾理解为他们是因为压力过大。白落落曾经幻想过,或许有一天爸妈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会偷偷地在自己的书包里放一个惊喜表示抱歉,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有一段时间,白落落经常会在自己的书包里翻寻东西,不只是书包,其他的地方她也会翻找。白落落在翻找着那不存在的惊喜,她多想有一天突然就在某一个地方找到。
白落落真的是在翻寻惊喜吗?她就那么馋那么贪那一口吃的玩的?当然不是。她翻找的是父母的爱!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来自父母的爱意了!
白落落好长时间都保持着这种古怪的行为,最后当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不是在开头就提醒过了吗,现实可比电视剧要残酷得多啊。
当时白落落才九岁,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她总会感觉真的好累,可是她的境遇愈发严峻。
白落落的成绩直线下滑,看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刺得她的心绞痛!白落落受影响很大,她的心惊胆战从内而外地体现,当有人突然触碰到她时,白落落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般胆怯,反而吓到了别人。
那时候白落落很爱哭,但都是躲着人偷偷地哭泣。在寂静的黑夜里,在自己那漆黑的房间里,在紧贴着身躯的被窝里,蒙头痛哭。那时候白落落睡觉不敢把头伸出来,她太没有安全感了;有时候她也会决绝地伸出头,心中期盼着暗夜中恐怖又不知名的生物就此将她带走吧。
她到底怎么了?她好像变得又敏感又劳累,在别人眼中,她早已死气沉沉般地腐朽。她这个年纪,应该活泼爱笑啊,为什么她老是会想到轻生呢?
三年级的暑假,白落落的妹妹白苗苗降世,白落落还是很喜欢妹妹的,她犹记得小小的白苗苗有双懵懂又纯真的眼睛,很有灵气,好看又让人很舒服。
妹妹降生后,白落落没有变得轻松些,她不仅要帮忙照顾马英,还要帮忙照看妹妹。
其实白落落心中仍然有些失落,白苗苗的到来,让白落落更没有地位。
当白苗苗能吃些辅食时,家里有时会蒸鸡蛋羹,一次只蒸一个,白苗苗会剩一些。刚出锅时,鸡蛋羹的香在家里飘荡得到处都是,淋上一点点儿香油,香得人腿都软了。看着那碗鸡蛋羹,白落落罕见地说道:
“妈妈,我也想吃鸡蛋羹。”
当时马英撇了一眼,语气很冲地说道:“为什么刚才不说!都已经做好了!”
最后,白苗苗剩下的都被马英吃了,白落落在一边吞咽口水,并没有闹腾任性。因为很多人告诉她,妈妈生孩子是需要营养的。她是馋,但她更懂事!
白落落将这事记得很清楚,因为记忆中那碗鸡蛋羹的香让她记了一生,长大后,再没有见过比那更香的鸡蛋羹了。白落落也不是非要跟个产妇和孩子抢吃的,她只想尝个味道就行。让白落落久久不能忘怀的,是当时马英为什么尝都不给她尝一口?一次也没有。
直到某一次马英跟人聊天才解释原因,马英怕白落落尝过后就馋上了,更害怕白落落闹腾着要吃,索性还不如让她连尝都别尝,省得麻烦。
长大后的白落落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回到过去,只为给当时的自己一个拥抱,白落落很清楚,小时候的她太辛苦了。白落落的身子早就开始佝偻了,天天梗着脖子缩着身子的,将贫穷和萎靡的气息展示地淋漓尽致,白落落想,那样子一定又搞笑又难看吧。
后来发生一件事,让当时的白落落下决心发生改变。
四、五年级时,学校里有个新生出了名,因为她是个智商不正常的傻子。
白落落当时路过时偶然见过,看见几个孩子包围着一个女孩,他们用手指着女孩,边抖边有节奏地说道:“傻子,傻子,她是傻子……”
当时白落落心里很不舒服,可她也不愿多管闲事,没想到再次遇见时被吓了一跳。
那天,白落落在路上走着,突然被眼前的一滩血迹给吓到,待四处张望后发现,那个智商有问题的女孩子在旁边蹲着嚎啕大哭。她的鼻子还在流血,脸上脏兮兮的,脸上两条泪痕更是清晰可见。
看到那个孩子狼狈的模样,一股不知名的恐惧感席卷了白落落整颗心脏,那绝望的样子吓得白落落扭头就跑,边跑边在心中默念: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没法为你提供一点点帮助。
那个女孩很狼狈,白落落跑得更狼狈,白落落不明白,那个女孩都如此地让人感到不幸,为什么还有人那么喜欢欺负她?你们就那么喜欢看别人痛苦流泪狼狈的样子吗!
白落落被吓得跑开,是因为她似乎从那个女孩子身上看到自己将来的影子。
为了不被欺负,必须自己想办法,白落落决定狠着心改变。
凉薄与冷漠,古怪与阴沉,有时候是个不错的性格,在那时更是个不错的选择。自从套上这些铠甲后,白落落真的在成长的过程中鲜少再受到他人刻意的恶意,安然无恙的度过了许多年。
其实白落落很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即便是装出来的,她最希望自己是个活泼爱笑的人。
但是嘛,一切还是要以更好的生存为首要目的。
白落落真的很害怕,她懂得被人欺负的感觉,很不想像那个智商不正常的女孩一样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