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提醒了一句,“殷少,您还记得您以前说过什么吗?”
他说过什么?
殷墨倾仔细回想了一遍,随即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他在十七岁内年说过一句话,“女人这种生物,只能玩,不能认真,老子这一辈子,要是真的喜欢上谁,一定是老子眼瞎了或者是脑子发抽了!”
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喜欢上内个人,可不是脑子发抽了。
但是这话能说吗?
当然不能啦,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如是,他当下否认,“不记得啦。”
这你能说什么!
谢随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殷少的女朋友,是哪家千金啊。”
殷墨倾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就开来了一辆车。
从车上下来的女孩一身黑色玫瑰晚礼服,收腰,七分袖,一头黑发散落肩头,衬得皮肤更加白暂。
一张素颜朝天的脸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可能是因为裙子的缘故,将女孩脸上的冷漠淡化了几分,添了几丝妖娆和妩媚。
卿本佳人,遗世独立。
女孩一出场,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四周有还未入场的老板和准备拍点实料故而隐藏在暗处的狗仔纷纷讨论起她的身份。
从未听说过京城还有这样一位美人。
沈煜爵和谢随顺着嘈杂声回头看,是内天在京大碰见的夙小姐。
“她来了。”殷墨倾急忙整理衣服,确保完美之后,走到女孩面前,咬咬牙,把怀里的桔梗花递了过去,“给你的。”
刚说完,殷墨倾就恨不得打死自己,明明昨天晚上想了很多说辞的,怎么脑子就是用不上,咋就是想不起来了啊!
夙璇画接过桔梗花束,低头嗅了一下,“香味在我的可承受范围之内,你有心了。”
她的嗅觉比起正常人来说要灵敏许多,但是却喜欢花,所以很少有人会为了送她一束花而特意淡化它的香味。
错不及防得了夸奖的殷墨倾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耳朵,已经悄悄地红了。
“你喜欢就好。怎么今天来这么晚?是出什么事了吗?”
夙璇画把花束给站在她身后的锦梦,摇头,“没有,路上出了点意外。”
此时的谢随早就已经懵了。
原来,夙小姐就是殷少的女朋友啊,难怪专门在门口等着呢,不过仔细想来也是,夙小姐那么漂亮的女孩,可不得时时刻刻守着吗,万一一个不留神被人拐跑了那可得后悔一辈子。
沈煜爵看着夙璇画和殷墨倾同框的画面,瞳孔里漆黑一片。
夙璇画。
内天在京大遇见的内个女孩,是他兄弟的女人。
他兄弟的女人。
“没事就好。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起进去吗?”
殷墨倾绅士地伸出手,发起邀约。
暗处的狗仔记者本来想拍几张照片,但是才刚按下快门没多久,一个女子就突然出现把他们手里的相机砸了。
“看来你们还没有收到上级的消息。”
出手的人,是锦梦。
早在来之前,锦梦就已经警告过全部的记者公司了,夙小姐的照片京大未开学之前,不能流出去,现在他们还敢拍照,看来,那些公司不必留着了。
想通之后,锦梦也不纠结,直接吩咐下去,调查被砸相机的记者的公司,往死里整!
夙璇画把右手放到殷墨倾的手里,颔首,“走吧。”
殷墨倾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唇角,心情极好。
到了宴会上,夙璇画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身后的锦梦一身低调的裸色晚礼服坐在了夙璇画的对面,若是不仔细看,恐怕也没有人知道这里坐了两位美女。
“坐在这里知道没问题吗?要不然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殷墨倾始终不放心,这宴会上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不怕死的人来找茬怎么办?
毕竟夙璇画明面上的身份并不起眼,但是她暗处的身份,足以凌驾于在场绝大多数人之上。
“殷少放心,有我护着我家小姐呢!”
对于锦梦的身手,殷墨倾还是放心的但是他今天的右眼皮总是跳来跳去的,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该死,这不详的预感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我相信你,如果有人找你们麻烦一定要来找我。”
“明白了,殷少。”
殷墨倾见劝不动夙璇画,只好再三嘱咐锦梦看好夙璇画,倒也不怕她会受委屈,毕竟夙璇画这个人吧,记仇,如果有人得罪她了,能把你搞得体无完肤!
“小姐。”锦梦把一杯红酒推向夙璇画,浅笑,“我觉得殷少挺不错的,不如考虑考虑?”
夙璇画殷红的唇和红酒相触,妖娆妩媚,勾人而不自知,“锦梦,你逾矩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姐,你今年十九岁了,我们这群属下成天讨论你的终身大事。”
“是吗?”夙璇画将碎发勾回耳后,露出精致的锁骨,一举一动都在诉说着无形的邀请,让人不禁想靠近,却止步于女子的骄傲和冷漠,“你们还是太闲了。”
过头了。
锦梦的求生欲满满滴,赶紧开口解释,“内个,小姐啊,其实都是他们讨论的,跟我无关,主要还是你身边没个正常男人的缘故。”
“正常男人?”夙璇画在感情这方面,真的是迟钝地让人无语,一句话出来,自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情况,“柳巍他们不是男人吗?还是说他们不正常?”
柳,柳巍。
锦梦的嘴角抽了下,柳巍,小姐手下的右使,勉,勉强算是正常男人,可是,小姐,你懂不懂正常男人是什么意思啊!
可是,锦梦能说不是吗?当然不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柳巍他们当然算。”
“那不就行了,锦梦,你管的可真多。”
莫名其妙被嫌弃的锦梦一脸无辜和懵逼,下意识地反驳,“小姐,正常男人,说的是和你关系不错的男人,无关利益,只关友情的内种。”当然,友情再上升一下,变成爱情会更好。
锦梦本以为这么解释自家小姐应该能听懂了,可谁知她刚举起红酒打算送进口中,就听到了小姐的一句——
“徐爷爷不是吗?”
刚咽下一口红酒的锦梦猛的咳了一下,只觉得被内口红酒呛得不轻,心口不大舒服,心里还暗搓搓地表示肯定,以后小姐说话之前她绝对不会喝红酒了,绝对!
那是亲情!
亲情!
不是我说的内种感情!
锦梦感觉自己的博士学位证书有点虚,她突然有种想申请回炉再造的感觉!她可是文学博士!
文学博士啊!
可能是自己的表达有点太过婉约了,锦梦这么安慰自己,然后自己直接脱口而出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说完之后,锦梦就一直偷偷打量着夙璇画的表情,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小姐听到这句诗后的表情,真的很想。
果不其然,夙璇画听到这句诗之后,皱眉,然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和厌恶以及讨厌,吐出了两个字。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足够锦梦听到了。
那两个字她听得极其清楚。
“白痴。”
锦梦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总觉得小姐的这个停顿是大招冷却中。
然后,后来,之后,锦梦就听到了夙璇画的一句话,“活着不好吗?非要寻死觅活的。”
对于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重生,夙璇画可谓是宝贵至极。
她知道,自己重活一次已经不易,没有必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所以对于锦梦口中这种死去活来的爱情来说,她不感兴趣,也不想感兴趣。
前世的时候,她身边的塑料花姐妹没少为了爱情掉眼泪,一个一个为了挽回一个男人,卑微到了骨子里。
其中,也不乏有钱有势,被家里娇宠的人,但是对方依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颇有一种我不是非你不可的态度。
可实际上呢?
夙璇画偷偷派人调查过他们,除了一张脸稍微能看,家里一穷二白,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什么也做不了,表面上一副清高的模样,暗地里却不知为能勾搭上一个有钱人有多高兴。
反正也是塑料花姐妹,夙璇画也没提醒,以为她们心里有数,到最后见到她们一个个落魄、破产、被嫌弃,夙璇画才从她们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爱情,可笑至此。
不过是一场心甘情愿的交易,你要钱,我给你,我想听好听的,你给我说,无论是获利者还是损失者,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然后落了一个不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因为让利太多,而得到的利,华而不实罢了。
从交易开始的那一刹那,就必须有一个结果,你死,或者我亡。
所以对于爱情,夙璇画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没有最好,如果有,扼杀在摇篮之中。
锦梦也是无语了,她觉得如果要给自家小姐解释清楚这件事,还是要去再考一个心理学学位的。
到时候考完后心理学和文学双管齐下,不怕小姐不明白。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锦梦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考一个心理学的学位。
然而不幸的是,锦梦,她还未考到心理学的学位,就永远也考不到了,未来的内一天,夙璇画,彻底的,见不到那个口口声声要指导她爱情的女孩子了。
她走了。
走的彻底,走的干净,走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