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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暴雨

周末的时候,汤米建议去山谷里废弃的房屋冒险,青君跟着汤米沿着破烂的窗户爬进了那个布满灰尘的房子。房子里面并没有比垃圾堆好多少,倒是布满灰尘的货架上放着好几个罐子。察看了一下,已经过了保质期好几年。

汤米和青君拾荒这么久,当然知道,错过保质期只是错过最佳食用日期而已,将几灌番茄焗白豆从窗户扔出去。罐头并没有向预期的一样滚落在地等着他们,而是在外面炸开了,冲出一堆黑色的恶臭液体。

青君不由得庆幸,幸好他们没有直接打开这罐头。他们又往外面扔了两罐,果然还是爆炸了。

汤米有一个绝佳的注意,他让青君爬到外面等着他,脱了外套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吊出去。汤米说,这个东西可以放在秘密基地,一来可以防止有人发现那里的食物和燃料,另一方面可以做防守武器。

青君和汤米花费了不少的力气将东西运到秘密基地。汤米从裤腰带的缝隙里抠了一枚钻戒出来,递给了青君。这是他昨天挖掘地窖的时候发现的。而这栋房子不知道曾经是谁居住的,也找不到失主了,他向将戒指送给姐姐。

青君接过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看了看,又套在手指上,因为她过于消瘦,戒指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她手指上,显得她指节粗大,手和手指更是难看。她取下戒指,让汤米收好。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就会走,这样值钱的东西放在她这里才真是糟蹋了。

他们在山坳里坐了一会儿,青君抬头看看天色,就拉着汤米回家做饭。青君坐起来狠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汤米也帮她拍掉身后的灰尘。青君拉过汤米帮他拍灰,想着昨天才洗了衣服,这衣服又脏了,可真麻烦。

汤米拉着青君冻得通红的手,说,“我们下次到垃圾场去捡个烂洗衣机回来,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青君觉得这可能就是个美好的愿望。莉莉家很早之前就有了彩色电视,而这个小镇上条件好的人家也就是听广播而已。比起镇上很多人,华兹一家已经不错了,至少这些孩子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看了不少有用的书籍。

下午的时候,青君将缝制好的帆布行李包递给了简。简开心的翻看这个特别的包包,又将需要带到学校的行李郑重地放进新包包里面。

简带回来的杂志,对青君的帮助确实不小,她也很喜欢里面的内容。简悄悄告诉她,就是因为她经常投稿,才有钱在学校买午餐,支付学习费用。

而伊丽莎白表示,孩子们任何时候想要绘画材料,直接上去拿就行了。

既然有这样好的条件,投稿肯定比翻找垃圾和代抄作业靠谱。

当青君以为生活步入轨道,会越来越好的时候,晚上的暴雨又将她拉入现实。密集地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山谷里的风在吼叫、斡旋,吹打着窗户,刺激着大家的听觉。

酝酿了一会儿,从锈蚀、残破的屋顶漏下的雨水顺着塑料布四周,从墙上倾泻下来,如同夏天用来降温的雨帘子一样壮观。大风呼啸着卷入山谷深处,将不太牢固的木头窗棂吹得哐啷作响。他们赶紧将靠墙的木床往屋子中间拖,但是,塑料布中间兜住的雨水太过沉重,拉拽着布料往下沉。最终,它舍弃了固定在顶棚中间的钉子垂落下来,雨水顺着钉子穿过的空洞汹涌地往下滴落。

青君和汤米赶紧爬起来往厨房察看,幸好为了防止虫子,他们捡了很多塑料袋将各种粮食紧紧的包好了,食物没有泡汤,真是万幸。

幼小的露西并没有被这样的场景吓到,而是镇定地裹了床上的纺织用品,将自己紧紧围起来,靠在床柱上继续睡觉。

情况已经这样,但是好歹比待在接头接受风吹雨淋好很多,他们裹上棉被找了不直接淋到雨水的地方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风停了,雨势也没有晚上那样激烈。可是,拧开水龙头,里面流淌出一股昏黄的水之后就没动静了。天然气也无法点燃,应该是出了什么故障。

孩子们没有办法洗漱,也没有办法吃东西,饿着肚子背着书包往外走。推开被木头墩子抵着的大门,才发现外面已经一片狼藉。山坡上树木不多,来势汹汹的雨水裹挟着泥土冲到了山脚下,他们门外的垃圾也被这场雨水冲得七零八落。

小汽车已经陷入沙土砾石中,今天是不能指望迈克送他们去镇上了。

门口的地毯吸饱了雨水,孩子们的脚踩在上面,还能给它挤出一些雨水。经过泡着水的地毯,他们踩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发现楼梯在甩动。青君一个踉跄,迅速抓住身边的栏杆。从楼梯上下去以后,他们往后打量,不由得惊讶,吊脚楼下面的泥土也被冲走了不少,有几根撑着屋子的木头柱子已经露出了底部。

这次汤米没有再掏出什么塑料袋了,他们四个顶着书包往镇上疯跑。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青君已经能一鼓作气地冲到小镇上,不再向以前一样跑着跑着喘息起来。在这样的毛毛细雨中,他们都赶到了目的地。

青君到洗手间拧干衣服上的水分,又用手抹了一把头上湿漉漉的头发,这才进教室看书。尼古拉斯今天来得不晚,青君没有要硬币,而是要求他分点吃的。

尼古拉斯看了看大冬天还淋雨上学的大佬,心中只留下敬佩,乖乖地将食物平分给了青君。在青君吃汉堡的时候,尼古拉斯低声跟青君说,“你知道吗?比利家惨了,他爸爸诊断出尘肺病,不能再去矿上上工了。他们家里那么多孩子要吃饭,他估计得辍学了。”

尘肺病是什么?她不太清楚。

尼古拉斯听说她连这个都不知道,大吃一惊。这个病是雅里努小镇最常见的病症,很多在矿上工作的人因为它最后只能闲置在家,幸而,有了这种病,能获得福利救助,不仅每个月能获得一些免费的煤炭和布票,上学的孩子还能获得免费午餐。

青君没有询问什么,为什么这么容易得尘肺病还要去矿上工作之类的话,因为这个小镇上大部分的人只能靠在煤矿上班养家。而那些大冷天还坐在家门口东张西望的人里面,估计有不少就是尘肺病人,是她以为的游手好闲的懒汉。

职业病,这是一个新的领域。可是,他们家父母都游手好闲,这些和她关系又不大。

她目前更担心珍妮一家人的性命。昨日的雨水冲毁了地基,而冬天才刚刚降临,住在那样的房子里面,每一天都像是拿生命赌博,也不知道华兹夫妇什么时候能搬离这里,如同他们以前一样。

青君看着书本,心思已经游离,她构思出一幅画,摇摇欲坠的房子外面堆着垃圾,垃圾旁边是陪着受伤的小狗玩耍的两个小孩。

很快,班上的同学都到齐了,她撇开心思,认真地听讲。天大的事情没有学习重要,毕竟上周末她才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知识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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