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头一转,继续说道:“可是,如果你不是中原人的话,那就是匈奴的奸细,要知道我在匈奴那边也有细作,只要调查一下匈奴是不是在齐王府安插了奸细,怎么联络的,具体是谁,也很容易就查出来你是不是匈奴的奸细。”
齐羽的眼里又是一片慌乱,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皇上尽管去查,小人绝对没有丝毫隐瞒。”他就是打定了主意,一口咬到死,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匈奴人的奸细,如果承认了,那可就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拼死抵赖,就算他再狡辩,也瞒不过我的耳朵我的眼睛。
他越是装的无辜,其实就越是可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大刑之下拼死不招?受了这么大的苦楚,换做普通人早就痛哭流涕胡言乱语了,就算是没被打晕,也会被吓的够呛,而这个齐羽看起来身上伤痕累累,实际上却都是些皮外伤,他的神色看起来委屈,看起来疲惫,就是没有慌张和害怕,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出来的表情吗?
我召来一个刑部官员,让他给我搬来一把椅子,我坐了下来,我还就和他靠上了,看谁能靠过谁!
“没有隐瞒?好,就算你没有隐瞒,可你确实撒谎了,你老家不是临淄,而是东北!你不是中原人,而是匈奴人!你瞒的过别人,瞒不过我!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再说谎也没有意思了。”
我的话让齐羽又是一惊,不过他却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说道:“皇上,您说什么是什么,大刑之下,要什么要不到啊?”
他的嘲讽让我仰头大笑,我指着他说道:“你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个小人物,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从我进来到现在,你可有对见到皇帝的敬畏?你太镇静了,镇静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再说了,你的口音虽然很像齐地人的口音,可是你偶尔露出来的东北土话还是能让我听出来你在白山黑水之间生活过!”
白山黑水这四个字一说出来,齐羽顿时没了那份镇静与平淡,而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吓的够呛,“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白山黑水指的是长白山和黑龙江,这个时候的长白山和黑龙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生存的地方,没有多少人口,由于匈奴的统治才刚刚取了名字,齐羽也是才知道不久,没想到中原的皇帝随口就说出了这个极端秘密的消息,连那么偏远的地方的刚刚取的地名都让中原皇帝知道了,天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也许自己的身份真的暴露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齐羽的心里顿时是一阵绝望,没想到啊,自己在中原辛辛苦苦忙碌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被匈奴人给出卖了,让自己半辈子的辛苦都成了泡影。
“罢了,罢了,天亡我也!”
齐羽的镇定一下子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了抵抗到底的意志。
我微笑着对身后的刑部官员招招手,“将他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好好审问,注意保密,不要让人灭了口!”
左治连连点头答应下来,眼里都是对皇帝的佩服,没想到啊,齐王府里竟然有匈奴的奸细,大家谁都没有看出来,却让皇帝给找出了问题,这眼光这见识,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无话可说啊!
而刑部没有查出异常,却让皇帝查了出来,这也是对刑部的一个鞭策,一个警示,如果刑部的官员们以后还是如此愚昧如此无能的话,恐怕不用皇帝发话,自己就会羞愧的无地自容了,所以,在左治觉得自己抓到了大鱼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整顿刑部上下,让这些官吏们知道自己吃的是谁的饭,要做什么事!这里不是养大爷的地方,不能追上时代进步的步伐,就只能等着被淘汰吧!
在我将齐王府管家的供词放在楚王后的面前的时候,所有为齐王说情的人都闭上了嘴,一连串的人头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所有多事的人们一句话,“再多嘴,下一个掉脑袋的人可能就是你!”
匈奴奸细案牵连之大都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不但齐王被牵连了进去,还有刚刚组建没多久的海军也彻底沉没,其他的还有户部的吏部的官员,如果不是我担心杀的太多会造成官员真空没人做事的话,这一场风波还不能这么快就平息下来。
不过杀人杀多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的圣旨到了什么地方,各地官员绝对会第一时间办的妥妥当当的,就怕出了毛病被皇上盯上,只要皇上觉得不舒服了,让皇帝难受的人就会掉脑袋。
谁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所以,事情必须要办好办漂亮!
齐王虞斌没有死,我也不会杀自己的亲弟弟,虽然这个亲弟弟是白捡来的。
我将虞斌扣在了邯郸,撤销了他的供奉,齐王府如今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吃的用的也没多少,我全包了,当然,也不能光光让我花钱,我的母亲虞曹氏也要承担齐王府的开销,就算是罚她,要不是她急切的说情找人,也不至于闹的这么大,我也不用杀这么多人,如果悄悄和我说明白,我派人直接将事情处理干净,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当然,后悔药是没地方买的,我母亲倒也老实的承担下了齐王府的花销,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二儿子总算是在自己身边了,这让总觉得有点寂寞的她多了几分开心。
我父亲虞胜对虞斌和虞曹氏闹出来的事情很是不满,作为虞家的族长,他虽然无法动用国法,可是还是能动用族规的,罚虞曹氏在虞家祠堂里跪拜三天,自己又动手将虞斌这个糊涂蛋揍了一顿,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那个死老头子好狠的心,你看将你弟弟打的……”
母亲一边说一边抹泪,心疼的话都说不清楚。
我皱着眉头看着趴在床上的虞斌。虞斌的背上屁股上都是血痕,高高肿起的伤痕就像是多了数条肥肉,紫红青黑各种颜色齐聚,疼的虞斌只能趴在床上睡觉。
虞斌呲牙咧嘴的挤出一副笑脸,劝母亲道:“娘,你也别说了,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管理不严,还给父亲和姐姐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挨打也是正常的,只是……”虞斌咧咧嘴,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吸着冷气说道:“……只是父亲大人打的我太疼了点,这两天连睡觉都睡不成,弄的我老是张不开眼睛。”
母亲又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埋怨父亲下手太狠。
我坐在一旁也有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虞斌被打让我又是痛快又是难受,这几年虞斌和我也有点疏远了,好几年没有见面,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有点淡漠,如今见了面,才发现虞斌已经有了胡子,长的又是虎背熊腰,完全是个成年人了,让我和记忆里的那个小屁孩对不上,不知不觉的就觉得有点陌生,可是听了虞斌的话以后,却觉得很是有种亲切的熟悉,这小屁孩还是和原先一个脾气,挨打也不吭声,就是死扛,越是不出声就越容易被父亲打的狠,以前是我给他抹药做好吃的,现在却换成了他的丫环和夫人,原来就是母亲护着他,才让他顽劣的跟孙猴子一样,现在挨了打,母亲还是只觉得父亲打的太狠,却不想想父亲为什么打他。
我也是听闻父亲打了虞斌,才过来探望的,到了齐王府才发现如今的齐王府上上下下也不到百人,过去的亲卫也散了,家丁也走了,就剩下几个丫鬟家丁撑着门面,要不是虞斌还有齐王的头衔,恐怕他娶得那几房妻妾也会各奔东西,整个是凄风苦雨的破败模样。
我安慰了虞斌几句,又劝了劝母亲,然后就走了出来。
在卧室的外面,虞斌娶的一个正妻和两个嫔妃都等候在外面,在她们身边还有四个孩子,除了年纪最大的大儿子外,其余三个都是女孩,当然还有一个小弟弟虞焱在我的皇宫里当成太子候选人培养。
齐王后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四岁,一点都看不出是生了两个儿子的人,模样有点丰腴,气质却是稳重大方深知礼仪,和虞斌那个一刻都闲不住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沉闷的能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两个王妃的年纪就更小了,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天真烂漫,美丽的仿佛是温室里的鲜花,在我的面前显得很拘束,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都是一两岁的年纪,齐王子和年纪比较大的女孩站在齐王后的身边,齐王子已经八岁了,看起来有虞斌小时候的顽皮劲,身穿一身绸缎衣服,却是眼光乱瞟,半点也不得闲。
年纪大点的女孩也不过是三四岁的年纪,被她的奶娘拉着小手,一脸的不耐烦,早就想跑出去玩了,只是被母亲喝止,脸上只有委屈,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和她们交谈几句,发现除了齐王后有点见识外,那两个齐王妃都是毫无见识毫无主张的平凡女子,只知道吃喝玩乐,让我没有和她们聊天的兴趣。也不顾她们的想法,我将两个齐王妃都挥退,只留下了齐王后。
没有了孩子们,这个房间顿时清净了不少。
我和齐王后两个人分坐上下,各自喝茶,偶尔谈论几句天下的形势,倒也别有风味。
这个叫林香纾的女人也是读过书的,虽然见识的不多,却懂得藏拙,只是偶尔开口说一些她自己知道的事情,言语几句就能将我说的事情给点化的清楚明白,却是一个难得的明白人。
我并没有问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像普通百姓那样谈论着当今的天下形势,南方的大水,北方的大旱,贪官太多,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困苦,我一心想推行养民的政策却阻力太大,往往设想的很好的政策到了下面就会变了味道,有时候甚至会给百姓造成极大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