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阿米利娅这么一说,利亚姆才注意到,自己的视力、听觉和嗅觉都变敏锐了。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事物都罢了,视野也比从前开阔多了,能看到更远的地方,还能同时察觉事物的更多细节。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平时从未听过的声音尽收耳底,微风吹过每片树叶的声音,水里游鱼划水的声音,地下的蛇虫鼠蚁活动的声音,甚至是一朵花在绽放的声音,都是如此清晰,感觉又是如此熟悉,一切都了然于胸。
利亚姆心中正对生命进入了另一个新境界而感动不已,突然鼻腔中传来一种新鲜的味道。就像刚才瞬间理解了那些陌生的声音一样,利亚姆马上理解了这是什么味道。
食物!
不死族的本能让利亚姆发现了食物的存在,与此相应的,刚刚转变还不能控制本能和欲望的他,来不及用理智来分析这食物究竟是什么,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甩脱了阿米利娅的手,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阿米利娅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站在原地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往利亚姆奔去的方向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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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利娅赶到的时候,小木屋里一片狼籍,简陋的家具被打翻打烂在地,到处是各种碎屑。碎屑与流得满屋都是的鲜血和在一起,看起来像暗黑色的泥浆,显得格外肮脏。
在那一大滩鲜血与碎屑混合而成的污秽中央,一个中年男子倒在血泊里,手里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斧头,身体犹自在不时抽搐一下。利亚姆正趴在那男人身上,衣服被利物划得千疮百孔,露出来的肌肤上伤痕累累,想必是被那男人用斧头砍伤的,而他似乎丝毫不觉,只管咬住男人的颈部,津津有味地吸食着鲜血。而在小屋的一角,一名中年妇女紧紧抱着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地,两人因恐惧而浑身颤抖,甚至连叫喊的勇气都丧失了,只是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这如人间炼狱般的一幕。
阿米利亚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从背后抱着利亚姆,把他从那男人身上拉开。
利亚姆獠牙暴长,双目通红,明显已经处于丧失理智的状态。阿米利娅也不说话,只是把他搂到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安抚他,直到过了一小会,利亚姆在她怀中轻轻挣扎,她才放开手,让慢慢回复理智平静下来的利亚姆站起身来,自己看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利亚姆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冲出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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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利娅在花园的喷泉边找到了利亚姆,他正在池子里拼命洗刷身上的血污,那破破烂烂的衣物已经被他脱下,健美的身体上看不到一道伤口,刚刚被那男子用斧头砍伤的地方都已经痊愈了,除了斑斑血迹,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阿米利娅坐到喷泉边,也不说话,只看着利亚姆。
利亚姆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我现在是真的死不了了对吗?我刚才跳进池子里想淹死自己,但是根本没用,我甚至都不需要呼吸了!”
阿米利娅用温柔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想淹死自己呢?”
“你没看到我刚才干了什么吗?”利亚姆几乎是在吼叫。
“看到了,你确实是犯了很多错误。”阿米利娅说道,“但是既然是我在训练你,那么你所犯的错误责任都在于我,要淹死也是我去淹死啊。”
“我没心情听你说风凉话!想想那个无辜的人吧!他居然就那样惨死在我手下!”利亚姆说道,“还有他的老婆孩子,他们面对这样的惨剧,以后要怎么样生活下去!”
阿米利娅说道:“如果你想听好消息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至少不用担心他老婆孩子的问题了。”
利亚姆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问道:“难道你把他老婆孩子都……?”
“所以我说你犯了很多错误,害得我多做了很多事情来帮你善后。”阿米利娅说道,“不错,他的老婆当场就被我杀掉了,小孩子我带回来了,留着他的血给你明天喝。”
“你!”利亚姆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我还以为你跟你说了一晚上你都理解了。人类,在我们不死族的眼里,除了是食物之外,就只能是玩具。”阿米利娅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本来就是准备出去狩猎好喂饱你的,而且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去猎杀人类的,只是没想到你的嗅觉灵敏到这个程度,这么远都闻到了他们的气味,控制不了自己,主动出击去猎杀他们了,这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也没有多离谱啊。”
“可是我杀了人啊!而且是无辜的人!”利亚姆懊恼地捶打着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溅到了阿米利娅身上。
阿米利娅又笑了。她一翻身跳进了水池,从背后抱住了利亚姆,说道:“乖孩子,你别闹情绪了,让我来帮你洗吧。”
利亚姆身体僵硬了。
阿米利娅那曼妙的身材又岂是凡妮莎可比的,更何况自己与凡妮莎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除了拥抱亲吻之外,没有更多的亲密接触。现在阿米利娅整个柔软的身体都贴上了自己的后背,双手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前,利亚姆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刚刚吸的鲜血全冲上了脑门,再次失去理智,剩下的就只有本能和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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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利娅枕在利亚姆的臂弯里,两人躺在喷泉旁的草坪上,仰望着星空。早春的严寒对不死族赤裸的身体来说够不成任何威胁,反倒是月色撒在他们肌肤上反射出淡淡的银光,分外动人。
利亚姆惊奇地发现,因为经过强化的视线,现在星空里的那些星辰跟从前都不一样了。如果只是随便一瞥,那还是无数个一闪一闪的小光点,但是如果仔细去看,可以看到那是一个个各不相同的球体,有些本身发着强烈而耀眼的光,就像小一号的太阳,有些则像满月时的月亮一样,只是散发着淡淡的银光。而月亮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洁白无瑕,而是布满了坑坑洞洞,凹凸不平。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一些平时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比如一团团像盘子形状的七彩云团,拖着长长尾巴的白色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