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先祖之记忆,第一位森林神之子待我等先祖人口达至三十六之数时,便演练过一次这种载歌载舞的祭祀之礼。”
“当晚似乎没有发生什么,结果第二日清晨,先祖便发觉森林神之子与那十六道金锁链锁着的神通之兽尽是消失不见了。”风尘欣道。
“那第二位不依然是如此情形!”姜红接过风尘欣的话茬如是道。
“第二位森林神之子消失时,却是留下了一滩宛若松树顶端的枝冠一般的血迹斑痕。”
“第三位森林神之子被送至此处时,盯着此血痕却是看了许久,在我等祖先七百余人举行那祭祀之礼时,四周山林的上空出现了如同那松树冠一般的血色裂缝,与那第二位森林神之子所留的血迹斑痕竟是格外相似,只是数百倍地放大了而已。”风尘欣说出自己的阿妈所传述于她的描绘之语反驳道。
“我的阿妈亦谈及过那次祭祀之时,那天空中的异象,不过好像只是出现了一大片红色的云彩而已吧。”晁晴如实地说出自己阿妈对她的描述道。
“据我的阿妈所讲述,当夜却是安静之极,天朗气清,不曾有任何异常,而且森林神之子也没有消失,而是又被那自天而降的一大群仙人带走了。”姜红依然不依不饶地道。
毕竟每个人的观察力与关注之处有所不同,口口相传更是容易带入描述之人的自我感情色彩,终归会有偏颇,姒葵对此倒也并不在意。
其实,姒葵却是对这古氏部落所参与的祭祀之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祭祀之礼,不外乎召神祈福,献祭人鬼之途。
召神祈福之礼,所召之神祇有天神与地祇,小到向其祈求身体康健,多福多禄,多子多孙,大到可以向其祈求风调雨顺,土地丰收,乃至太平盛世。
至于献祭人鬼之法,献祭又可称为献食,以牲畜或黍粮乃至生人为祭品,向那些鬼道之灵奉食,以换取鬼道怪异之灵的出现,亦可当面表以尊崇之心,以获取更多私利,或者期冀得到超脱常人乃至鬼神之能力。
从风尘欣祭司阿妈,姜红,晁晴两名老族长对于昔时祖辈见闻的口口传述来看,姒葵推测那些身着青绿之衣的一众仙人,应是将那金链锁身的男孩,及其守护他的那些所谓会神通之兽,作为人牲关押于此。
此怪异门派似乎想通过献食这人牲,召引某种鬼道异灵的出现,而且似乎此番献祭所需过程有些漫长。
不过,过程愈是漫长,说明此鬼道异灵愈是强大!
那男孩便在这漫长的献祭之礼中,无意发现了极为灵性的人猿一族。
故而起了教化此人猿一族,想必乃是想出了自救之法。
他欲通过教化人猿,让其学会另一种召神祈福的祭祀之礼,来召唤神祇相助,或者乃是本族之神,更极有可能便是那所谓的森林之神,祈求其来拯救自己。
从这些古氏部落所传述的当年之情形来看,第一次也便是那第一位森林神之子,他似乎成功地逃脱了。
然而,这些古氏部落的先祖们并未看到那神秘的逃脱过程。
姒葵做如此猜测,整件事便似乎看起来合情合理了。
那古怪的仙人门派欲以人牲召引那鬼道异灵,派出一次不见奏效,便派出了第二次,第二次不行便第三次。
其然,此仙人门派第一次并未发觉其献祭之品已然逃脱,只是疑惑献祭之法存在偏差。
所以,可能第二次稍作了改动,然而第二次献祭品的再次消失,或者其留下的血迹却是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故而,第三次献祭之时躲在了附近,并未远去,这才发现了献祭之物的逃脱企图。
或许过不多久,此仙人门派还会有后续之举措,姒葵对自己的此番推断甚为得意。
“哎!对了,那些仙人门派难道一直没有发现你等部族的存在吗?”姒葵忽然想到了这一点,不禁询问道。
“这……应该是发现了,只是全然没有当回事罢了,于他们的眼中,不论我们怎么变,仍不过是人猿而已!”
风尘欣回忆起自己的阿妈亦曾有此这般的感慨,她不禁同样如此地学着道。
“我等先祖见了那些飞来飞去的仙人,皆是五体投地,行那恭敬地跪地之礼,自然引不起他们的在意。”姜红却是如此说道。
姒葵闻言,不由想起自己见过的仙人之做派,似乎的确如此,在其眼中对他们恭恭敬敬理所应当。
傲慢无礼却又比他们更受尊敬者,方能最引得他们在意,比如天魔一族!
“嗯,赶紧说说那森林神之子承诺于你们的自救之法。”
姒葵想通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第三位森林神之子被抓之时,他曾用教我们的古族之语大喊着,莫要离开此处太远,否则会重新变回人猿的,倘若遇到灭族之危机,记得行此礼法恭敬诉说心愿,自会达成,切记!”风尘欣语速很慢,似是在复述原话一般地道。
“祭司阿妈,我怎般记得森林神之子所说乃是莫要离开此处山林,怎地你说的却是‘莫要离开此处太远?’您是否记错了。”晁晴于一旁不失尊敬地道。
“嗯,我等姜氏阿妈的口述与那晁氏一致,亦是‘此处山林’而非‘此处太远’,风尘欣阿妈你记错了!”姜红亦肯定地说道。
“我阿妈身为祭司,自然她的记性最为准确,族中祭司绝不会妄语,两位阿妈应该懂的!”风木涓出言维护风尘欣道。
祭司在族中的名声与威望自是毋庸置疑,虽然晁晴与姜红亦肯定自己的阿妈之所言深信不疑,却不再对风尘欣心存质疑。
毕竟,她们再质疑风尘欣亦等同于质疑自己本族的祭司之名,两人忙向风尘欣弯身行礼,为方才的不敬致歉。
在古族之语中‘山林’与‘太远’的发音,确然十分相近,
如此推断,那被金链锁身的男孩,或许利用了附近法阵的力量,使得那人猿得以跨过数百年之光阴进化成人族。
然而,一但法阵被毁,那么这些古氏部落便极有可能慢慢地蜕化为人猿。
“带我去看看传说中被金链锁身的男孩,其所被困之处!”
姒葵见她们互相行礼致歉之状,对她们的此番表现甚有好感。
遂而,决定查探一番,试看自己是否能帮助她们一下。
众人闻言,忙引着姒葵前往。
在风氏部落最中心之处,有一所用红衫木搭就的精致尖塔状的高大木屋。
入得红杉木屋,顿时一股冰凉哀戚之意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块深褐色的中心镂空的狭长形岩石。
此石透着荒老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好似此处原本是一座石峰,经过无数岁月的风、霜、雪、雨的侵蚀磨刻,只剩下了这一如同木船般模样的奇石。
此奇石离地近乎与姒葵庞大的身躯一般高,秋陌站在奇石下抬头仰望,竟感受到了分外压抑的气息。
这种气息笼罩在他的身上,竟渐渐生出穿刺身体的痛楚之感。
姒葵眉头一皱,青青放下青草与小葵花,纵身跃上石台。
青草抱着小葵花围着石台慢慢看去,原来石台旁竟然长着许多稀奇的红色小花,红艳却透着肃穆,像流下的血泪,清冷亦不失端雅,好似美人之目光。
秋陌竟深深被这红色的精巧花朵所吸引,有几分神韵颇像师父紫影天魔的花魂分身。
“啊!这……绝不可能!”姒葵惊诧出声。
秋陌听到姒葵的惊异之声,血息之身微一酝酿,顿时如同拥有青色与金色两色的孔雀开屏一般,灿然开启。
在四位古氏部族的四位阿妈热切的目光与惊呼之声中,飘然跃上石台。
“怎么了葵叔?”秋陌上得石台问道。
秋陌顺着姒葵的目光看去,只见船形的深褐色石台上,一道道如同松针一般的暗红色印痕,在秋陌灿然的血息雾漩的映照之下,竟然渐渐变亮,变得鲜红,似在流淌,向着秋陌的脚下汇聚。
姒葵见状,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怒火在剧烈燃烧着他的心。
他毛绒绒的大拳头紧紧握起,喷吐着一层薄雾一般的血息之力,向着石台狠狠一砸,吼道:“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