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苍茫的无边海域,形形色色的海岛星罗密布,长久以来与大陆因海阻隔,近乎遗弃之地。
弱肉强食,是宇宙的永恒旋律,尤其是在这天灾连绵、妖兽肆虐的混乱海域,人族有如沧海一粟,在一些宜居的岛屿生存得如履薄冰。
一片礁屿环绕的中心,一座郁郁葱葱的海岛,自中心一条连绵的山脉向两边延伸,伫立在茫茫大海中,犹如一只将要振翅飞舞的蝴蝶。
在这美丽的蝴蝶岛上,就有人族在此繁衍生息。
“张伙头!给老子滚出来!呀呀个呸的……”
南海岸的一座山脚下,一中年汉子拎着一名瘦弱少年的耳朵,满脸怒容,踏步来到驻地的一处小帐前,嘴里骂骂咧咧的。
“统领,邦子这是?”一名两鬓苍白的老头,惶恐的跑出小帐,躬身站在统领楚锋身前,一脸疑惑。
低头瞥见被拎着的少年,正双目紧闭,满脸胀红。
“格老子的!你带着这小崽子弄的什么东西,一锅粥把老子的人全给整窜稀,放错药了?”
窝着火的楚锋怒目瞪着张伙头,心道这老头平日严谨本分,手艺更是没得说,但今日怎么偏偏出这么大的岔子。
“啊……统领,这……怎么会呢?关乎大家性命的事,小人再糊涂,也不敢有半点轻率啊!”张伙头脸色铁青,扑通跪了下来。
楚锋大手一提,把少年扔在张伙头身旁,沉声道:“那你们倒说说看,怎么回事?”
叫邦子的少年一手捂着耳朵,趴在地上低头不语。
张伙头也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云里雾里的无从开口。
“张伙头,听说你以前开过酒楼?”见二人良久无话,楚锋微微背过身沉吟道。
“是。”张伙头低声答道。
“因何被封?”楚锋转头直视着他。
张伙头脸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之事。
当年他的酒楼,正因食物中毒,被查封落罪,自己也被发配至此。
楚锋没等他答话,漠然道:“既如此,你该知道,岛卫营,事无巨细,有罪必惩。”
“小人愿领责罚!”张伙头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身在军中多年,自知也是难脱罪责。
“只是,统领大人,平日里伙房多是小的执事,邦子只管打打下手,有何过错,他怕也是毫无所知,还望大人念其年幼,法外开恩。”
楚锋未置可否,暗道这小老头倒也有几分担当,军威之下,没有一味的喊冤求饶,还能顾着身边的小娃子。
打仗厮杀是不行了,但这骨头跟年纪一样,还算是硬气。
就凭这点,够格,算老子的兵了。
“统领!”一名麻脸士兵提着裤头,从大帐后的灌木丛里踉跄地跑向这边。
“看,正西方向,我们的哨卫发出警示。”
楚锋看向士兵所指之处,约莫五六里外的海滩处,一道红色的光团升天而起,他蓦地转身,踏步走向大帐。
“麻子,将二人绑了,等候发落,看好营地。”
“所有人!集合!”
呼喝声毕,大帐后的灌木丛迅速人头攒动,几息时间二十几人纷纷提着裤头冲向大帐,叶落知多少……
很快,手提虎牙枪的楚锋身前,二十二名战士完成列阵,虽然都昂首挺胸,不过明显表情夸张,面容扭曲。
他一扫众人,心中火气又上涌了几分,但这当口也没时间计较别的,军情不可延误。
“出发!”
队伍很快走远,军营据点空空荡荡,就只剩下张伙头、邦子和麻子三人。
麻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从帐里拎出一小捆麻绳,一脸苦笑的来到张伙头和邦子近前。
“我说张伙头,兄弟们平日里没得罪你吧,瞧今天这出整得,你闻闻,这营地简直像修在茅坑里,不,比茅坑臭多了,老子都闻不下去了。”
“全营都被你俩给整趴了,你们牛,本来大伙脑袋别裤腰带上,这下好,全换手了!这还指不定正赶上啥军情呢,也难怪统领冒火,你俩啊,回头一准得掉……”
“麻子,说完没,老头子我还糊涂着呢,要绑快绑,是杀,是剐,也不是你小子说了算!”张伙头气恼道,费劲坐起身来。
“得得得!不说了,你俩还是将就先捆着,虽说大伙出发的时候都走着八字步,但咱统领何等英武,生猛着呢,以前可是斩杀过妖兽的人物,那就算是在亲卫队里也是……哎哟喂,你俩先呆着啊,老子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麻子捂着肚子跑没影了。
叫邦子的少年这会也坐起身,用手轻揉着半边脑袋,一身粗布衣服略显宽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让十三四岁的他看着更显瘦弱。
由于一直在伙房打下手,稚气的脸上有些邋遢,却难掩少年眉宇间的清秀。
“张伯?”
“先别问,回去看看。”
回到伙房营,张伙头吩咐邦子去检查食材原料,自己径直走向简陋的灶台。
驻兵巡逻,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小队平民卫,驻地粮食囤积不多。
邦子拉开半麻包粟米,也没发觉有腐败变异的迹象。
然后又把早上采的葵菜、荠菜、鬼针草等野菜从一个竹筐里全部抖落出来,细细地检查。
他拿起一个蘑菇,忽然盯着蘑菇灰色伞面上的几个不明显的红点。
“张伯,快过来,你看,咱们,好像真的放错药了!”
张伙头凑过身来,看着邦子手里的蘑菇,摇摇头,道:“这不是大杯蕈吗?前几天也用来炖了一锅肉,搞得那群兔崽子天天惦记着,不也没事吗?”
“张伯,你再看清楚,你见过长红斑的大杯蕈吗?”
张伙头把蘑菇拿到近前,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了这大杯蕈的面上有着一颗颗不起眼的红点。
不过,同种类蘑菇不同个体之间稍有些不同也属正常,而且这种菌茹一般成群生长在林中地上,是常见的野生食用菌,无毒。
“张伯,你把大杯蕈翻过来再看。”
张伙头忙把大杯蕈翻转过来,留神之下一眼就看出异常,大杯蕈内里的伞心处颜色红白分明,从菌面与菌柄连接处围绕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范围的赤红,透着一股幽暗内敛的气息。
“这是,变异了?”张伙头吃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