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的调侃,让石姑娘脸上一红,说什么叫舍不得啊?
这个骨达咕呢,一直对我和颜悦色,一直把我当人参姑娘。
石姑娘说,先前在院子里,他就追着我乱说话,说我有什么心愿,就直接和他讲,他一定尽力,让保证让我实现愿望,可是,我想了很久,我能有什么愿望呢?
小白兔说,你没有别的愿望,只想把他拿下。
石姑娘说,羞死人了,你怎么能这样乱说话呢?
小白兔说,实话实说吧,这事我我经历太多了,连兔儿子,我都生了上千窝,上万只了。
石姑娘说,哇,原来你这样有故事啊?可是,我现在突然就不想理他了。
那么多人看着,让人害羞的,我就跑了出来,谁知道,这傻小子偏偏又跟了过来。
小白兔说,那要是将心比心,你嫁了这个土头泥脸的骨达咕,会怎样呢?
石姑娘说,这怎能说得清呢?我想,他会信守诺言,不会负我,当然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第三个女人,第四个女人。
小白兔说,第八个女人,第十个女人,都是不好说的,你们这种部落,也不分多少女人、多少男人的,像紫霞部落老酋长你的爹爹,他有二十几个女人,他还和那个女萨满要好,我都知道的,我都看见过的,就在这片树林里……
石姑娘打断了小白兔的话,说好了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我只是觉得,骨达咕会比我爹爹好很多吧。
小白兔说,看看,还没到一起呢,就忘不了挖参人了,就为骨达咕说好话了。
石姑娘说,是吗?我向着骨达咕说好话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石器店耍他时,有几次真想把石棍子砸在他脑袋上,从此让他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当时立刻心想,他就是消失了,可能还会来纠缠我,他的鬼魂也不会离开这里。
我感觉这就是缘份,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作。
跟他在一起闹,在一起无休无止地说笑混轮。
小白兔说,你是不是片刻都在想他啊,为什么不暂时地忘却他、怀念他呢?
石姑娘说,是啊,我怎么无法做到呢?每当想起这个挖参人骨达咕,那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躯、宽阔的臂膀,他这人就在我的眼前晃,晃得我直想闭上眼睛,说你不要这样,把我抱走算了,无论是抱到树林里、峡谷里、瀑布里、天池里,哪里都行啊。
小白兔说,呵呵,达到了这种程度?那石姑娘,你是不是快疯了啊?
是啊,我也在想,我石姑娘是不是已经疯了啊。
石姑娘说这话时,身上好像被人打了一拳,有些醒悟,有了这个骨达咕,应该高兴快乐才是,不曾想,却成了一个负担。
小白兔说,你陷入情网了,呵呵,情丝柔软,缠人很疼,愈缠愈紧。
小心呢,情种是越种越深的,那就不好收场了。
两人正在闲聊,只听轰隆阵响,有奔腾澎湃的水浪声拍岸而来。
原来,这里距长白山天池很近,石姑娘抱着小白兔,走上了天池的台阶。
来到天池水畔,但见一片浩浩渺渺,不由得让人心事鼓荡。
波涛汹涌,那是汇聚了多少年的深情,多少年的苦楚,多少年的挚爱,多少年的坚韧与宽容,才形成这样阔大的场面啊。
石姑娘站在飞瀑旁边,撩一把清凉的池水,撩起一把奔流不息的激情,看漫山遍野的绿叶红花,看水流滚荡出一路的苍翠欲滴,真是让人胸襟开阔。
想到胸襟开阔,石姑娘就想起了挖参人骨达咕,然而,想到骨达咕时,天池边一团云雾就飘幻过来,朦朦胧胧,要将整个天池都包裹起来,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什么真相。
但是,石姑娘不甘心,抱着小白兔一直向前走,要走出云雾缭绕的严严实实,要去揭开天池的面纱,要真真切切地看到你的真容,骨达咕,你还能隐密多久呢?
一路前行,向着朦胧走近,倾听水滔滚滚的旋律,漫步清风习习的绿色,也许,再向前走,就会遇上那个跑过景的骨达咕吧?
突然,有一块石头挡住了前行的小路。
是石头,而且石头上还坐着一个人。
石头上坐的人不是骨达咕,让石姑娘失望了。
石头上坐的人是个老太婆穿得破衣烂衫,一动不动地坐在挡路的岩石上。
石姑娘站在那里,看了老太婆几眼,心想,是个死人吗?
我是活人,拦路石上的老太婆说话了,而且猜到了石姑娘的心里所想。
石姑娘快步走过去,却见这个老太婆不仅衣着褴褛,而且面色黧黑,一双眼睛大大的,望着天池的浩渺,显得抑郁深沉。
忽然,老太婆站了起来,说来吧,暂时把你的想法放一放,放到小白兔的耳朵里吧。你往边上站一些,别踩坏了天池的嘴唇。
是这样,你和风一起,和水在一起,你要像小白兔一样,无所畏惧,向前奔跑,向天边奔跑,也许那样你会看到,看到你的骨达咕。
骨达沽是你的明天,是你的太阳,可是,明天和太阳会丢失的,谁让你不小心呢。
石姑娘突然感到,眼前这老太太,说什么呢?疯婆子,是个疯婆子。
疯婆子说着疯话,而且能知道石姑娘心中的想法,心中的情事,不禁让人心生恐惧,一边点头,一边说是,石姑娘正在找机会,要离开这个疯婆子。
疯婆子跟得很紧,石姑娘怕是跑不掉的。
疯婆子说,你看到了吗?你的影子倒立在天池里面了,倒映在石头里面了,你可以闭上眼睛,我要把你的影子从天池里面拿出来,从石头里面拿出来,只有这样,你的梦想才能成为现实,每天才能歌舞狂欢,唱自己喜欢的歌,戴自己喜欢的花,让自己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走来走去。
这些话,石姑娘听得头昏脑涨,连忙后退。
疯婆子说,你不要跑,你不要怕我,我是奔你来的,你是请我来的。
你也不要大喊大叫,不要像天池上的黑风那样大喊大叫,喊出千年的混沌,叫出怪兽的咳嗽。
我是说你看到了,天池怪兽探出头来了,在尬吧嘴,嚼着月光的酸甜,在咔巴眼,挤出星星的笑话,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石姑娘更为吃惊,不知所措,一抬头时,疯婆子没影了。
石姑娘吓了一跳,手中的小白兔也掉在了地上。
石姑娘准备去追小白兔,趁机逃离这个可怕的疯婆子。
刚要起身,疯婆子又出现了,拉在了前面,说你不能走。
石姑娘说,我的小白兔跑了,会迷路的。
疯婆子说,随它去吧,小白兔根本不需要路,无所谓迷路。
石姑娘说,你要干什么,你是鬼吗?
疯婆子说,你怕鬼吗?紫霞部落的公主怕鬼,是个很好笑的事情。
石姑娘说,没有什么好笑的,我就是怕鬼,但我可以杀鬼,你不要太吓我啊。
疯婆子说,你会杀鬼?你杀过鬼吗?
石姑娘说,我杀过鬼,你不要到我边来啊。
疯婆子说,你杀过鬼,可你没听说过吗?凡是杀过鬼的人,一定要变成鬼。
石姑娘只觉得毛骨悚然,心想,怎么能说到鬼的话题呢?
疯婆子说,你杀过鬼,就说明你不想活了,你要去变鬼,是不是?
石姑娘说,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杀过鬼。
疯婆子说,没杀过鬼,为什么这样怕鬼呢?
石姑娘说,谁说我怕鬼?我可以不怕鬼的,我叫天不怕,我叫地不怕,我叫鬼不怕,你想怎么样?
疯婆子说,你不要怕我,我不是鬼,我是为了你和骨达咕的事情来的。
石姑娘说,不不,不样这么说,你这鬼太可怕啊。
疯婆子说,我为你做好事,为什么说我比鬼可怕呢?
石姑娘说,你我素不相识,一个山野疯婆子,怎么知道我的心事?怎么知道我和骨达沽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