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管家一行森林迷路,竟然转回了卧牛石部落,真是莫名其妙。
六灵飞看了看木管家木波立霍,一脸懊恼,说咱们现在可惨了。
三命飞一边无聊地看那方巨大的卧牛石,一边跟路上的野人打招呼。
卧牛石部落的野人见怪不怪,没有人关注木管家这伙陌生人是干什么的。
木管家和三名飞兄弟走进卧牛石石场,准备在这里休整一番,迷路的懊恼和风雨的折腾,让他们有些心力憔悴。
石场内有无数块大石头,人们或躺或坐,沉默不语,有人弄出了呼噜声。
角落上的一座石炉,一对蜡烛,好像有人上过香,两个果子放在炉前,算作清供,如此肃穆,简单。
木管家的脑海中一直在追忆,这两天都出了些什么事,如此奇怪,竟然被天雾大雨封锁,走不出那片森林。
从紫霞部落临行时,酋长石司哈就和木管家提到过,长白山森林无边无际,一般人走不出边界,而位于卧牛石部落的东面,是一处极为风险的地域,这里应该距离天坑很近。
在这个范围内,有着广袤的森林,也有着大量长白山野人在这里生活。
这里的长白山野人,曾经有人和他们相处,大多数性情温和,心慈面善,但也有极少一些人,能柔能刚,有着很强的攻击力。
结交这些实力不俗的野人,是降低风险、降低威胁的办法之一。
卧牛石部落的大森林中,还有灰狼,还有狗熊,还有毒蛇,诸如此类,它们千百年来生活在长白山原始森林中,给外来的人,制造一些生死攸关的危机,也没有什么稀奇的,甚至一些灵异,做出更为出格的事情,都应该充分预料到。
活物还有文武两套方案可以应对,但是如果有什么非人力的意外,比如出现阴晦大雾的天气,或在黑夜行动时,丢了方向,麻达山了,这可怎么办呢?
这有三个方法,一是等待天晴,出太阳后才能辨别,二是祈求过往神灵指个明路,可要是十天半月没有神灵路过,那就把人困死了,三就是带上一匹马,让一匹老马前面带路,所说老马识途,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在原始森林中行走,在悬崖峭壁上探险,在寻找玛琥人的路上,全是莫名的凶险,怎么能带上一匹马赶路呢?遇到人也过不去的沟坎,鸟也不愿意飞的悬崖,是背着这匹马走呢,还是抬着这匹马呢?
显然,老马识途这句话,在长白山的原始森林里不现实。
这时,木管家扑愣一下坐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请教一下这个砸石头的野人札胡达。
木管家来到石场外,看到札胡达还在滚一块石头,就帮他一把,弄上了土台,准备切割成一尊石锅。
木管家一边和他讨论石锅的錾法,就问起了森林迷路之事,不知如何应对这件事。
札胡达说,对于卧牛石部落来说,迷路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因为大家的脑袋里模模糊糊有一条鱼,一条黑铁神鱼。
木管家一怔,说你的脑袋里也有一条黑铁神鱼吗?
札胡达说,这是当然,想挖掉它,想把这条黑铁神鱼轰出来,是不可能的,除非把脑袋拿下来。
木管家纳闷儿,说那黑铁神鱼在你脑袋里干什么呢?
札胡达说,它什么也不干,只是在阴雨天,在大森林里,它在脑子里显现的非常清晰,指示给哪儿是南方,哪儿是北方,哪儿是东方,哪儿是西方,人也就迷不了路了,顺利地找到回家的路了,所以说,卧牛石人不存在迷路这种说法。
木管家说,那我们外乡人,能不能有一种可能性,得到这种黑铁神鱼,或者让脑袋里面拥有这么一条黑铁神鱼,为我们指路呢?
札胡达说,这种可能性有。
木管家说,怎么才能做到?
札胡达说,你可以和我们卧牛石部落的女人成为一家子,生出个娃子,这个娃子的脑袋里,就有了黑铁神鱼。
木管家说,生孩子?那得多少年月啊,就算是我在这里和你们的女人生了孩子,也只是我孩子脑袋里有黑铁神鱼,而我自己的脑袋里,还是没有黑铁神鱼啊。
札胡达说,那好办,按照我们卧牛石部落的规矩,要对外乡人表达由衷的爱戴,可以允许你木老板把你的小孩子吃掉,小孩子脑袋里的黑铁神鱼,就进入你的脑袋里了。
木管家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吃小孩子呢?这办不到。
札胡达说,要不,你吃了那娘们儿儿也行,吃了后,那娘们儿脑袋里的黑铁神鱼,也就进了你的脑子里了。
木管家说,不可不可,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吃女人的,这若是在我们紫霞部落,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札胡达说,什么叫一命抵一命?
木管家说,就是谁杀了人,谁吃了人,谁也得死去。
札胡达说,怎么个死法?
木管家说,用刀砍死,用锤砸死,用绳吊死,用手捂死,用牙咬死,用水灌死,用火烧死,用坑埋死……很多很多死法呢。
札胡达说,哎呀,你们紫霞部落那么残忍、那么凶狠、那么愚昧、那么落后啊?
木管家说,那不是残忍、凶狠、愚昧、落后的事,那是尝命,不许杀人,所以,我不会吃小孩子,也不会吃你部落那娘们儿。
札胡达说,噢噢,我懂,这叫十里不通风,百里不同俗啊。
木管家说,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拥有黑铁神鱼呢?
札胡达说,有点难,那得看运气,据说,南山下面就埋着黑铁神鱼。
木管家说,南山下,离这里远吗?
札胡达说,不远,也就两个时辰的路吧。
木管家说,那我请你给我们带路,去找那个黑铁神鱼,好不好?
札胡达说,不好不好,我怎么能带领你去呢?
木管家说,为什么不能呢?你这錾锅的石头活,我们来帮你做。
札胡达说,这不是石头锅的事,这是卧牛石部落的事情,如果我帮你找到了黑铁神鱼,挖出了黑铁神鱼,你们拿走了,我们脑袋里面的这条黑铁神鱼也没有了,怎么办?卧牛石部落的人们会饶了我吗?
木管家说,是这样,我们挖的是南山里面的黑铁神鱼,而不是挖你脑袋里面的,这是两码事的。
札胡达说,一码事,我们的脑袋和我们的南山,是连结在一起的。
木管家说,你这话就是糊涂,南山是南山,脑袋是脑袋,这两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呢?
札胡达说,你才是个糊涂蛋呢。没有南山,能有这个卧牛石部落吗?能有我札胡达吗?没有我札胡达,没有卧牛石部落,能有那个南山吗?
木管家听了这话,一时哑口无言。
看来,很多道理和这野人讲,是白费吐沫。
札胡达说,你们这帮人,为什么要出来瞎转游呢,进了这大森林,你们是幸运的,很多人麻达了以后,就回不来了,掉进天坑里,那是必死无疑啊。
木管家说,你知道天坑在什么地方?
札胡达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过,很吓人,不敢想。
木管家还想要问什么,天就黑下来了。
札胡达说,你们几个外乡人,就在这石场休息吧,我要回窨子,和我的老婆嘟噜子睡觉去了。
札胡达说着,拿过两个野果,放在那座香炉旁边。
木管家说,慢走,多谢您的照应啊。
木管家说着,给三命飞丢了个眼色。
三命飞咔巴两下眼睛,明白了,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