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管家已然自觉地成为萨满角色,这个时刻走在前面,责无旁怠。
札胡达女人嘟噜子不顾天地时序的算法,坚持要送老爷入殓,木管家也是不知所措,找不出更充分的理由解决此事。
接下来该怎么办,谁也不知道。
木管家,现在还是叫他木萨满吧,他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有的时候,好心就是驴肝肺,就看你咋做好了。
木萨满悉心察看四周局势,不知不觉进入上房,他突然发现,地窨房的土壁上有些问题,一个凌乱的影子出来窥探,一闪就不见了。
木萨满站在那里没动,想要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三命飞可能看到了另外的东西,一步冲过来,拉住木萨满就往门外跑。
刚刚来到门口,一阵冷风袭到,只听咣当一声,门关上了,推了两下,没有推开。
门上没有锁,没有闩,却是牢牢地固定着。
三命飞看看木管家,两人一递眼色,经历过很多这种类似的事情,所以经验与直觉在说,接下来一定有些麻烦。
三命飞一指右边,那里有面窗户,两人迅速跑过去,窗子也和门一样,啪地一下子,关得严严实实。
一定是有东西作祟,门打不开,窗子也打不开。
木管家回头看到一把木墩凳,准备拿过来,将窗户砸开。
就在伸手之时,那个木墩凳竟然活了,走了,自动滑出一丈多远。
接下来,在木墩凳的带领下,房间里的其它家具也都晃动起来,有的左右移动,有的自行转圈儿,煞是诡异。
木管家转过头去,去看三命飞时,只见一个石头桌子朝他冲撞过去。
三命飞转身躲闪时,却是双脚沉重,一下子摔倒在地。
木管家正要上前拉他,那张石头桌子,竟然改变方向,朝着木管家撞来。
木管家伸出双手,拦住石桌,那石桌却是有些力道,竟然推着木管家向后退去。
木管家用力抵住,却是双脚一闪,差点摔倒在地。
危急之下,木管家脚下一点,跳上了石桌,然后一跃而下。
就在木管家双脚落地之时,那张石桌左右歪了歪,再次朝木管家这边冲过来。
木管家已经知道这其中厉害,急忙闪退,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石头桌子和方墩凳两样撞在一起,方墩凳被撞倒在地,身上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却是咣当一下子,自己又站了起来。
房间里的所有家俱,都发了疯,中了邪,追逐着三命飞,追逐着木管家,却是像长了眼睛一般,极为准确和灵活。
三命飞已然狼狈不堪,摔倒时脚崴了,一瘸一拐地来到木管家跟前,说砸窗户啊,如果屋里透风,一定会好些。
木管家说,哪有那么容易,屋的东西都被异灵附体了。
三命飞正好来到窗前,挥手就是一拳,砸得窗子掉下很多尘土。
然而,尘土中,窗口出现一个影子,刚刚对个眼神,那影子不见了。
木管家也来到窗前,举起拳头也要砸向窗户,窗口一张脸贴过来。
这张脸甚是熟悉,竟然是女人嘟噜子。
木管家一行人先前进院时,嘟噜子还在抚着灵棺哭泣,此时却上换了一副尊容,满脸横肉,露出凶霸的煞气。
也不知道这女人嘟噜子疯到什么程度,被什么邪灵控制了,竟然拥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把拥有强大力量的两大侠勇制服,一只手举着九狂飞,一只手举着六灵飞。
女人嘟噜子把脸贴身窗口,目的很明显,是让屋内的木管家和三命飞看一看,看一看这种挑衅的动作,意思是说你们出来。
女人嘟噜子像提着两只鸭子一样,轻松地提起九狂飞和六灵飞。
女人嘟噜子提着九狂飞和六灵飞,嘿然一笑,身体飘然而起,向黑洞洞的深夜走去。
很显然,嘟噜子这是带着九狂飞和六灵飞,要去一个地方。
木管家和三命飞腾地跳出窗外,看了看院子,这里一切好像正常,很多模糊的人形鬼魂,围在石棺灵柩的前后,口中念念有词,不住地叨念着什么。
两人再也无心留意院落中的情况,只是紧紧跟上女人嘟噜子,一定要知道,她把九狂飞和六灵飞带到哪里去。
女人嘟噜子提着九狂飞和六灵飞飘行赶路,行走大概有半个时辰,嘟噜子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老房子,院子里外漆黑一片,门上挂了一个锈死的大锁。
嘟噜子走近,锈锁哗啦一下子打开了。
嘟噜子带着九狂飞和六灵飞,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木管家和三命飞不敢贸然走进,在门外环视一下这座老房子。
老房子就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苍桑老者,有的地方塌陷,有的地方脱落,一垛砖头不明不白地堆积在角落,上面摇动着杂乱的野草。
一只老鼠还坚守在这里,出入砖垛之中,照顾着这座孤独的老房子。
木管家突然发现,院子里不仅有砖垛,还有夜老鼠,院子里还蹲了一条黑狗,就在门边上守着,昂着头一动不动,看着木管家两人走近。
嘟噜子带着九狂飞和六灵飞直接向内屋走进,似乎没有看到守门的老狗。
这狗是傻子,是哑巴,三命飞站在门前,对木管家说。
木管家拉了一把三命飞,说小心点,这个破房子很古怪。
三命飞说,是的,你看这哑巴狗,坐在那里,像不像个人?
木管家仔细看去,黑狗一动不动,一声不叫,就跟泥塑木雕似的。
黑狗的眼珠是动的,盯盯地看着木管家,看着三命飞。
三命飞说这条狗很奇怪,坐在那里像个人时,木管家仔细看过去,果然像个人,像个岁月沧桑的老人。
老黑狗的身影,似乎透着黑夜的神秘,透着星光的凄美,好像在努力忘记多少岁月、多少季节,多少的不幸与伤口。
木管家心里所想,黑狗好像有些感知,咧了一下子嘴,露出了往日那阴森的牙齿,不是在恐吓,而是在笑,笑得很难堪。
快进来吧,屋里的女人嘟噜子发话了。
一盏昏黄的油灯亮了起来,跳动着豆大的火苗。
你们在外面干吗,还不进来,六灵飞好像被嘟噜子放开了。
六灵飞站在了门口,叫着木管家和三命飞,说你们进来啊。
屋子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木管家和三命飞犹豫了一下。
木管家咳嗽了一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屋里面也现出九狂飞的声音,来吧,都进来。
说着,木管家伸手抓了一把,抓向门口的六灵飞。
但是,六灵飞面无表情,迅速一闪,转身向里面走去。
木管家一把抓空,心里一紧,不由得冷汗涔涔。
木管家大声说,不好,这个人不是六灵飞,里面那个人也不是九狂飞。
什么?三命飞听此,一下子也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