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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怀旧

绝食8天的饿狼,恨不能一下子将小女子吞下肚去,可是突然发现,小女子是自己的老相识,是离散10年的虎娃姐姐。

虎娃也认出了老狼,是10年前分手的小弟嗥嗥。

姐弟相拥,泪眼相望,苦啊匆匆岁月,弹指间,何处去问桃红柳绿?

泪水已经起程了,却模糊了当年的开始。

那是个永远不再回来春天,老狼嗥嗥出生了。

嗥嗥出生在长白山老虎沟对面森林的一个石洞里。

虎妈的背上坐着虎娃,他们在散步风景,来到了森林。

忽然,虎妈看到许多足印,闻到一种鲜美的气息。

虎妈不动声色地把虎娃放下来,放到安全的树后,自己却向石洞走去。

森林里狂风骤起,风卷残叶,树上的小鸟飞起来,拍乱了翅膀。

一只老虎激怒了两条老狼,山洞前的土地怎能禁得起这多爪子刨弄,泥土堆起来,又被抛向空中,落满半个山头。

虎妈赢了,咬死了两只老狼。

虎妈给虎娃捉到了一个玩伴,是只狼崽子。

虎娃就是现在的班鸡哈,那年七八岁。

虎妈身上背着虎娃,嘴里叼着狼崽子,回到老虎洞。

虎娃非常喜欢这只狼崽子,说你怎么不说话呢?你应该像山头那些老狼一样,一声吼,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多好看啊?你一定能的。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嗥嗥吧。

虎妈和虎娃,还有可爱的嗥嗥,一家三口,日子过得非常开心。

虎娃和嗥嗥情同姐弟,在老虎洞前的大石砬子上爬上爬下,玩得满身泥土。

嗥嗥站在石砬子上,模仿母狼喊狼崽子的声音,然后趴到虎娃的怀里,说这里好温暖、好安全啊。

有的时候,虎妈有一个偏心眼儿的毛病。

有一回,虎妈叼回两只兔子,一只给虎娃,一只给嗥嗥。虎娃吃得很香甜,可是嗥嗥吃着吃着哭了起来,因为在嗥嗥的免肉里,吃出一大把苦菇娘,怎么爱得了啊?虎妈不但不哄一下嗥嗥,还乐得直颠屁股。

还有一回,虎妈领着虎娃和嗥嗥,到森林深处学习跳越沟壑。要到吃东西的时候了,虎妈却说,嗥嗥你过来,你看到石头缝里那个发光的东西了吗?那是一个非常好吃的蘑菇,你去取来吧。

嗥嗥乐颠颠跑过去,未曾想,那个发出亮光的东西不是蘑菇,而是一条眼镜蛇的脑袋,嗥嗥刚伸过爪子去抓,眼镜蛇吐出长长的舌头,顿时嗥嗥的嘴和脸都肿了起来,脑袋大得像个葫芦,三天后才消肿。

因此,虎娃经常和虎妈发脾气,你为什么这样做?

虎妈却说,为什么呢?虎妈是为了我的虎娃开心啊。

虎娃哭闹着,说我不要这样的开心,我不要这样的开心。

这时,嗥嗥会很紧张地走过来,用舌头来舔虎娃下巴上的泪水。

虎娃一把抱过嗥嗥,虎妈也被嗥嗥的友好动作感动了。

大家在一起玩,虎娃能管住虎妈,不让虎妈欺负嗥嗥。

即便这样,虎娃跟嗥嗥相处3个月,虎妈和嗥嗥在一起,玩疯了的时候,就咬上一口,咬得嗥嗥直喊疼。

这天,虎妈又咬了嗥嗥,虎娃很生气,拉起嗥嗥说,咱们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虎妈拦住了虎娃和嗥嗥,说你们不能走。我是在教你们学习生活,未来的日子很长呢。对于我们这一家来说,面对的是自然,面对着很多野禽猛兽,这是长白山的生存法则,这是狼虫虎豹的优胜劣汰,每天要考虑一个重要问题,要忍吗?要狠吗?要活吗?要滚吗?

虎娃和嗥嗥似乎听懂了,抹去泪水,点了点头。

虎娃和嗥嗥共同经历过生死,嗥嗥救过虎娃。

那一天,虎娃和嗥嗥一同出去玩,突然碰到一条大胆的狐狸,向虎娃扑过来。

嗥嗥奋力一跳,冲到了虎娃的前面,跟这只可恶的狐狸厮打起来。

终于打胜了,狐狸瘸着腿跑了,可是嗥嗥也是遍体鳞伤。

虎娃抱起了嗥嗥,吻着嗥嗥的伤口,一同回家。

虎娃佩服嗥嗥,说嗥嗥是英雄,是自己崇拜的英雄。

沟谷里有很多的兔洞,嗥嗥不知道怎么抓兔,虎娃就教给嗥嗥如何抓兔。

可是,在掏兔洞时,虎娃崴了脚,嗥嗥让虎娃骑在自己身上。

虽然嗥嗥走得很慢,虎娃觉得太暖心了,要一辈子和嗥嗥好。

第二天,嗥嗥出去了,说要捉个香喷喷的猎物,给虎娃补身体。

果然,嗥嗥到中午回来时,叼回一只很肥的兔子。

虎妈非常开心,要奖励嗥嗥,说我们去摘核桃吃吧。

虎妈上路了,身上背着两个孩子,到山那边的树上去摘奖品。

他们刚刚上路,雪虬部落的老酋长班葛波洛,出现在芝盘峰下。

班葛波洛发现了这只上了年纪的老虎,一边走一边踩踏红叶。

红叶飞起来,被红兜女孩抓住,被红兜女孩怀里抱着的小狗狗抓住。

不,不是小狗狗,是狼崽子,叫嗥嗥。

班葛波洛不知道那是狼崽子嗥嗥,就认定那是个小狗狗。

不管是什么吧,小女孩和小狗狗,就是一对美丽的小天使。

因此,班葛波洛更生气了,真想一步窜上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只母老虎。

多么好的小女孩,多么好的小狗狗,你要把她们弄到哪去呢?

班葛波洛决定了,一定要救下小女孩和小狗狗。

他捡起两块石头,爬上大树,隐在茂密的树冠里。

在树冠里,班葛波洛学狼叫,把老虎诱惑进自己的埋伏圈。

虎妈中计了,大踏步向着狼叫的地方走来,越走越快。

就在瞬间,一块石头从天上掉下来,又一块石头落下来,虎妈的天灵盖碎了,发出凄厉的长吼,呼唤自己的虎娃,好像有什么遗嘱要留下。

虎娃听到了虎妈的呼叫,跑过来了,嗥嗥听到了虎妈的呼叫,也跑过来了,可是,虎妈躺倒在血泊中,虎妈的头被疯狂的班葛波砸成肉酱。

嗥嗥吓坏了,吓跑了,虎娃被抓了,抓到雪虬部落。

这是10年前的往事,10年后的今天,物是人非了。

嗥嗥说虎娃你变化太大了,变成了旭日般的姑娘,变成了仙人似的美女,就像长白山的彩云,就像芝盘峰上的画卷,让我好羡慕啊,让我好嫉妒啊。

虎娃说嗥嗥你变化更大啊,变得老成稳重,机敏聪明,变得老成干练,通晓事理,变得深明大义,温柔敦厚,变得儒雅仁义,乐以忘忧了。

嗥嗥说,虎娃啊,你在嘲讽我吗?

虎娃说,不对,我怎么能嘲讽你呢。

嗥嗥说那就你直说好了,我变得木魅山鬼,老物成精了。

虎娃说那我就直说好了,你变得森严气派,宁静如海了。

嗥嗥听了,眼睛一瞪,拿过石桌上的两个红红的天渊果,扔到深谷里。

虎娃很不高兴,感到嗥嗥的做法有些莫名其妙,说你这是干么?

嗥嗥没事人似的,说我没干什么。

虎娃说没干什么?你扔了我的天渊果。

嗥嗥说这是什么破东西,我不爱吃。

虎娃说我也没让你吃啊。

嗥嗥说不就是两个天渊果吗?

虎娃说我采摘一头午,才采了半藤篓。

嗥嗥一笑,说我没瞧得上眼。

嗥嗥说着,一把拿过藤篓,一扬手,连同藤篓都扔向了山崖。

虎娃跳起来,说嗥嗥你疯了?

嗥嗥说我没疯。你说,那个班葛波洛酋长,怎么和你说了那么多的事情?

虎娃说你怎么还问?我说了,他把我抓了去,我们在一起生活了10年。

嗥嗥说我明白了,你和他生娃了,生好多娃,是吧?

虎娃说没有,我没有。

嗥嗥说没有,那你为什么变得卑鄙虚伪了,变得假话连篇了。

你看到了我这苍老的容颜,如同山皮的残片,沟沟壑壑那么清晰,每个毛孔里都颤栗着秋风中的枯草。

无情的岁月,偷走了我的壮年,偷走了我的勇武,那些称王成霸、叱诧风云的日子碎了一地。昨日那个一呼百应的老狼王,在这里站得太久了,站成了寡言寡欲的木桩,你却说我森林气派宁静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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