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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基因病毒(上)

死亡的游戏,由一场基因病毒开始……

我的父母都是出色的心理病医生,精神病患者,我见过很多,他们都是可怕又可怜的,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到,也许把人类推到悬崖边缘的,也就是人类本身。

第四课时,一个死亡的名字。

冬末,傲寒如霜,太阳却格外猛烈,把大地照射得十分清晰,甚至那个像雪女一样的身影。

雪女传说,贞子传说,已经不再流行,现在的学生不会因为这种传闻而害怕,但当一个因为不专心上课,随意张望窗外,而发现了一幕真实的恐怖景象的学生尖叫起来时,大家也不得不因为雪女的传说而感到惊恐万状!

第一个人,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因为上课太无聊,所以幻想过度了,但是当第二个、第三个人发现这一幕景象时,谁都可以证明,如果他真的在做梦,那么这一班人都被带进盗梦空间里面了,因为他们都被这个“雪女”吓呆了!

在教室窗口正对面的女生竟然悬吊在宿舍的阳台上!她披头散发,却遮掩不了绝望的瞳孔,惨白的脸色。此刻的面容,就像一个纸娃娃。她身穿男友苏翔最喜欢的一件白色连衣裙,可是衣服已经被红色的液体弄脏了,因为她的喉咙,被开了一个洞。在正对面的教室看过来,她像一只鸡,一只被放血的鸡,却又像一个雪女,一个被爱情背叛的雪女。

无论如何,她的下场都是悲惨的。

同样悲惨的发现者,纷纷被吓得神魂飘荡,老师也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立刻报警并通知校工。

因为这是在学校发生的血案,警察很快便赶到来了。

经过证实,得出了身份。她叫云浅浅,是大四工商系的班花,她跟大四生物研究希的苏翔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模范情侣。在意外怀上孩子之前,他们都很幸福。

当身份确认后,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是苏翔杀了她。目的可不是因为苏翔不想要孩子,而是他太爱云浅浅了,他想结束学业跟云浅浅结婚,但云浅浅不想毁了自己的前途,这个问题令他们第一次产生了矛盾,而且是很大的矛盾。

最近,苏翔郁郁寡欢,做事若有所失,想把注意力落在一些刁钻而奇怪的研究上,却变得有点疯癫。

所有认识苏翔的人都知道,他不可以失去云浅浅,包括我。

这一批警察里,有一个头脑转得很快的,听说是警队里的大侦探。他在苏翔的床铺里面找到一捆钢丝线、一对手套和一把沾了血的勾刀,经过化验,勾刀上的血的确是云浅浅的,而伤口跟凶器也吻合。

这些凶器藏在被窝的被心里,如此小心翼翼的做法,让人不得不认为苏翔就是凶手。

当时苏翔很冷静,也没有因为云浅浅的死而感到害怕,但这种表情,令一个经常跟他做研究的同学李凡觉得,他的确是患了精神病。

案子在一天之内解决了,警察不断推断他是如何杀掉云浅浅的,在责问与压力之下,苏翔总是合着嘴巴,直到让他签名认罪的时候,他愣愣地向警察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疯了?”

本来有点偏激,喜欢钻研刁钻事物的他就有点精神错乱,再加上跟云浅浅的关系闹得如此恶劣之后,大家都认为他疯了,但,只有很清楚精神病人心理的“我”知道,他没有疯。

身为同校同学兼朋友的我,对他的性格十分了解,一个十分出色的学生,在学校已经把课堂上的东西运用得淋漓尽致,他要寻找更刁钻的东西,有一点科学家的古怪思想也是正常的。

当苏翔清醒过后,已经活在监牢里了。他坚信自己没有疯掉,他也肯定杀云浅浅的人不是自己,因为当时他正在钻研一个新的研究。

他说到这里,我觉得他还有话想说,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我知道他肯定藏着一些秘密,而且他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了,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我。

见状,我顿时坚定了自己这几天来一直在动摇的想法:“翔,我不当心理医生了。”

苏翔从沉思中醒来,望向我,眼神由愤怒与怨恨,变得愕然。

“为什么?你当初不是说选择这间学校,就是为了见识更多类型的人,特别是钻研科学的人,因为那些人的心理比较刁钻。你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当心理医生吗?你还说过,考研究生时,要报考专门读心理的学校吗?”

“我要转校了,我要做一个律师。”

“小彤,不要为了我放弃梦想,这样可能会失去你的人生价值。”苏翔的眼睛里荡漾了浓郁的担忧。

这么善良的人,会杀死自己最重视的人吗?我不相信。

“虽然我觉得你很可怜,但我不是同情你,我是担心你。”

“谢谢你。”他的微笑很牵强,但他还是想说服我。

“我不需要谢谢。你仔细想想,你愿意一辈子守在这监牢里吗?跟一群粗人一起生活吗?你是科学家!你还要将自己的发明发扬光大!”我顿了顿,再重复刚才的语气,“翔,我不当心理医生了,我决定当一名律师,如果不行,当一名助手也好,总之,我决定为你翻案了!”

苏翔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谁想呆在这种地方一辈子?

今天,我一如既往地利用每周的休息时间来看苏翔。这,已经是我换了学校,重读大学的第二年了。我没有很多钱,所以没有办法找一个很好的律师帮苏翔,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踏出监狱后,这个荒凉的地方连公交车也没有经过,所以我只能一个人走路到城里。

我的思想很敏感,只要有人在这么荒芜的地方,而且在我背后,重复着我的脚步,我就认为他在跟踪我。

我加快了速度,但他也加快了。不安之下,我猛地回头,谁知,我没有把他吓走,反而迎来了一场劫难。

这个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却眼冒红筋,皮肤粗糙,头发发白。

他用短刀对准我的腹部,但他不是劫财,而是需要一只动物。

他看起来很瘦,但他并不饥饿,对金钱也没有兴趣,他的瞳孔里,充满了焦急而期待的眼神。

当他一直挟持着我,逼我到一间宠物店,给他买了一只小猫后,他立刻收起了武器。瞳孔发光的兴奋,让我想起了苏翔。

我问:“难道……你是科学家?”

他很惊讶,随后却扬起了兴奋的笑容。

我们从劫犯和受害人变成了朋友。我让他先不要告诉我,让我慢慢地猜测下去。

于是,我继续猜下去:“你是一个从事研究很久的科学家?甚至是教授级的?”

他点头。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打扮,衣服看起来很旧很脏,头发也好几天没有洗过了,于是我再问道:“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能回家?”

他点头。

一个大胆的推测浮现脑海,我立刻脱口问道:“你是通缉犯?”

他犹豫了一下,再点头。

“你犯的罪是什么?”我毫不畏惧,因为他的神态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

“杀人,但我不是有心的!”他用力抓着头发,手指的青筋也露了出来,好像为此事挣扎了很久。

他说,他快要死了,但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好,脸色也很好,而且他的理智很清醒,不过是太着重科学家精神而已。

我并不认为他有什么暗病是我不知道的,我猜他是觉得自己快要被捉住了,而在被警方捉住的一刻,他宁愿死也不愿坐牢。

他说,我猜对了,好像读懂他的心思一样。

他觉得跟我投契极了,而且他的确没有什么时间,所以他想把毕生的研究教给我,让这个研究可以公之于众。

我没有时间去接受这种教学,因为我要转校了,我要努力当一名律师,为苏翔洗脱罪名。但是——

他的研究吸引了我。

原来,他的理想是克隆基因。

这个名词,突然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救苏翔,虽然很荒谬,而且我也没有任何计划,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

我问教授:“那么……这个技术可以克隆整个人吗?”

他笑了,诡异地笑了,他说:“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我向现在的法律学校申请了退学,每天守在荒山的破屋里。

我迷上了这个研究。

我们用了13种动物尝试,足足做了129个试验。

因为苏翔是我的朋友,我很喜欢看他钻研新发明,所以我对科学这东西上手很快,当然这个克隆技术也不例外,我做了很多笔记,每天记录试验效果。

第130个试验结束后,第46只克隆动物从母体里出生了,但是,它跟之前45只克隆动物一样,不到一周就死了。

我和教授无奈地对视,我从他的眼神里发现,我们都有一种因为失败而绝望的感觉。

教授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出生后的克隆动物一般会表现出生理或免疫缺陷。血液的含氧量和生长因子的浓度比正常动物低,胸腺、脾、淋巴腺发育不正常,所以它们才会很快死于心脏异常、尿毒或呼吸困难。”

我一边记录着教授所的话,脑海却一边翻滚着另一个问题。

“教授,你说过克隆胚胎可以直接植入雌性的生殖系统里,这样就可以生出一个动物出来,但如果我们把基因抽取一部分,直接把动物身体里的基因抽取,然后把新的基因植入,那么它是不是可以变成新基因的‘它’?”

教授惊讶地看着我,半晌,突然勾起一道诡异的微笑。

他找到了新的出发点,我也找到了。

但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我察觉得到,最近在我搜罗动物的期间,我也被盯上了,我相信再这样下去,警察很快会找到他,而且,我也逃不过匿藏杀人犯的罪行。

教授在一只波斯猫的体内抽取了它的基因,然后抽取另一只完全不同品种的家猫的基因,再把新的基因种植进去。

这样反复了十几遍,用过不少药物去对抗感染。

第1只克隆猫成功诞生了,它的血液和基因跟波斯猫一样,而且相貌也在短时间里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老家猫的身体变胖了,短毛慢慢地变长了,深灰色的发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如纸。当它的白发长得几乎盖过了眼睛时,教授兴奋得反了白眼,宛如一个心脏病病发的老人一般!

幸好,信念比普通人更强的科学教授没有因兴奋而死掉,他继续观察这只克隆猫,不断给它打营养素,希望它可以正常成长。

克隆猫虽然跟波斯猫的样子一模一样,但在对比之下,它的眼神竟然越来越虚弱。我知道,它快要死了,虽然教授一直都不肯说。这样克隆动物,虽然摆脱了生长因子的浓度问题及发育问题,但是它体内的基因,也未必能够与它的内脏及大脑组合,毕竟,每一个生物都是需要大脑、五脏六腑、骨骼、神经等组合而成。克隆猫一直都有感染问题,只是教授用药过强,所以它的问题被搁置了,但并不代表它能够长时间活下去。

虽然教授很担忧,但我并不害怕,我豁出去了,因为我需要的克隆苏翔,只要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我在教授的指导下,抽取了苏翔的小部分基因。教授说,随便找一个快要死的乞丐尝试一下吧。

我口头答应了,但我的心才不会答应呢!基因这东西,抽取了一次已经够让苏翔难受了,这么珍贵的基因,我是不会用来做实验,我要——一击即中!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新的计划,自从我抽取苏翔的基因开始,我就决定了。

但是,我的新计划让我不能告诉教授。

教授每天都在努力地用动物做试验,试验一个可以百分百成功克隆苏翔的方法,然后让我一边寻觅适合的对象。

流连在外的我,没有寻找那些快要死的乞丐,而是去查了教授的身份。教授之所以被通缉,因为他杀的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被害人家境也比较富裕,所以教授一定会被捉到,而且警方也逐步接近了。

与其这样没有意义地死去,不如贡献给我吧。

身为半个心理治疗师的我,居然治疗不了自己的心理。

我想,我应该是疯了,不然,我怎么会麻醉了教授,然后活生生地把他的基因抽取,再把苏翔的基因注入教授的脑袋。

在短短一个夜里,教授的样子迅速产生了变化,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直到——

当克隆人跟我说了一声“小彤,谢谢你。”

隔了两个多月我才来监牢探望苏翔,他说他曾经绝望得要自杀,他以为自己惟一重视的人也离他而去了。

我跟苏翔研究了一个脱离监狱的计划,但我没有把遇到教授甚至间接杀了教授的事情告诉他,因为我希望我在他的心里,是善良而完美的。

苏翔按照我的方法,开始在牢里诈痴不颠,什么话都不说,整天埋头,在墙壁上写满了复杂的化学题,老是跟看守者说自己快要死了,叫他们放自己出去。长此下去,看守者觉得苏翔太烦,偶尔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慢慢地,监牢里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彻底疯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个疯子。

计划的最后一天,我买通了监牢里的一个死刑犯,给他那个穷得要命的家一笔钱,然后他收到钱之后,就在苏翔在被安排吃饭时,在牢里引发了火灾。

突然而来的危险,令整个监牢也混乱了,火焰烧到后,看守者也只顾逃命。

幸好,火灾过后,大家都安然无恙,犯人也没有少一个。而苏翔就坐在自己的监牢里,每天重复说自己快要死了,每天重复说着奇怪的化学题目,重复喊着要离开这个监狱,哪怕被看守者打得皮开肉绽,他还是不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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