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曾心急道:“是什么?”
陈宇恒莞尔,“难道是以身相许?”
周曾闻言脸一红,骆觅忙否认道:“不不,婚姻岂是儿戏。对一般的凡人,我们可以给他一些钱财或者实物补偿,甚至悄悄的助他达成一些不伤大雅的小愿望都好。但我们收集到的男修仙精气比较少,怎么补偿,暂时还未想到。”
周曾有些失望。
周铭扬对自家书童小情绪的变化最为敏感,笑道:“如若骆姑娘暂时还未想到。周某倒有个建议,不知可否。”
骆觅大方道:“周公子,请讲。”
周铭扬道:“既然是收集的是周曾的精气,那不妨听听他的愿望。”
骆觅心里也觉得是个好办法,于是她转向周曾,笑着开口道:“不知周公子想要什么呢?”
“啊!”骆觅巧笑嫣然,晃得周曾半天转不过神来,他求救似的看向自家公子,周铭扬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神色。他收到了,但是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突然想起古灵精怪的陈宇恒,他点子最多,说不定!
一念及此,嘴角自然弯起,他带着无比真诚的神色,认真的询问陈宇恒意见。陈宇恒左嘴角轻勾,眼神示意他怀里的东西。
怀里?周曾现下只顾着紧张,一时转不顺畅。陈宇恒冲他努努嘴。
“啊!”他突然明白了。于是,他从怀里摸出那枚浸了骆觅鲜血的丸药,捧在掌心,“骆姑娘,那就再赐我一丸药吧。”
陈宇恒见他从怀里拿丸药,心满意足,刚想这家伙真是孺子可教也。谁想到开口竟然是讨要丸药!他凉凉的看了一眼眼神无比真诚的周曾和出乎意料的骆觅。心想,周铭扬是怎么调教出这么个傻子的。
骆觅干笑两声,“周公子,这个不好多吃的。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再给你一丸也是可以的。”说着拿起刀子冲着手指就要再来一刀,陈宇恒忙拉住她持刀的手腕,“骆觅,不必了。”说着转头敲了周曾脑袋一记,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要人家姑娘划手出血。你要点别的不行。”
周曾委屈道:“明明是——”
陈宇恒急忙打断,“明明是什么啊!行了,我看骆觅把精气也还给你了,你就别要什么补偿了。一个大男人挨了一根骆驼刺就挨了吧。我还被扎了脸了呢。”
周曾抿抿嘴,“好吧。”
陈宇恒松口气,不忘瞪周曾一眼,太危险了,指导不成还差点被供出来。
冯诚中虽然不大明白其中曲折,但也看出陈宇恒和周曾的交流和暗语流动,他笑道:“既然不要补偿,那我们就商讨一下如何帮助骆姑娘吧。”
陈宇恒问骆觅道:“你的医药还缺什么才能练成?我们可以帮你什么,你旦说无妨。”
骆觅想了想,一一列道:“抵消徭役的魔药有剂量和品类要求。如果想免除三年徭役,必须要有三百枚普通丸药或十枚精品丸药才可。”
“可我们现今一粒也没练成。”茉团团担忧道。
陈宇恒四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周铭扬道:“期限呢?”
“半月后。”
周铭扬皱眉,“骆姑娘,如果采用非常手段,你可有信心在半月内完成。”
骆觅摇摇头,“如果没打碎那些琉璃瓶,我还能拼一拼。现在我也没有十全把握。”
陈宇恒道:“总还有其他法子,你好好想一想。”
茉团团道:“要不,我再去问问我表姨?”
骆觅点头,“也好。她修为高,或许有法子。”
陈宇恒道:“需要我们陪你去吗?”
茉团团忙摆手道:“你们在此歇着吧,我怕她见了凡人,忍不住。”
周曾道:“忍不住什么?”
茉团团张牙舞爪吓唬他,“忍不住!忍不住吃人啊!”
“哎吆。”周曾吓得往后一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茉团团捂着肚子笑出声,周铭扬拍了拍周曾,笑道:“我这书童向来胆小,团团姑娘莫要吓他。”
骆觅道:“那几位在此稍后,我们很快就回来。你们若是无事可到后山观光,但是不要乱碰东西,免得中毒。”
陈宇恒道:“放心。”
骆觅和茉团团做法离开后,陈宇恒对周铭扬道:“周公子,今日捉妖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不知骆觅和茉团团回来,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周铭扬道:“陈公子放心,我也是公私分明之人。既然这两位姑娘已经改过自新,我也不会继续追究了。”
陈宇恒点头,放心了。他转身走进骆觅放药材和成药的架子,拿起一瓶药粉。这是一个七八厘米高的水滴状琉璃瓶,瓶身用蝌蚪文写了“一支蒿”字样的标签。他拔开木质瓶塞,轻轻嗅了嗅,转头招呼冯诚中道:“阿诚,骆觅这小妖物的医术还不错呢,你闻闻这萃取的一支蒿,纯度和精细度都快赶上我娘的手艺了。”
冯诚中对陈母的医术是有真切体会的,以他多年经验,陈母的医术在凡界也属一流水准。所以,他对陈宇恒的比较很感兴趣,也想亲自验证一番。于是,他接过琉璃瓶,仔细看了看后,放在鼻前轻嗅,转而笑道:“言过其实。”
“什么?”陈宇恒不可置信的接过冯诚中递回的琉璃瓶,他到底在说什么言过其实。
冯诚中耐心解释道:“母亲行医多年,所从尽是名医,她的炮制技术不是骆姑娘可比的。再加上凡魔有别,魔界的药物从性能药效上必然迥异于凡界。所以,这‘一支蒿’不过达到六成精度。”
“六成?”陈宇恒失语,“你不会闻错了吧?”他将琉璃瓶放在鼻前,使劲嗅了嗅,气味浓烈。
“你小心点。”冯诚中看他莽撞,温柔的提示他。“魔界的东西,我们暂时还不能摸得透彻。所以,不要靠自己太近,以免误伤。”
陈宇恒听话,把瓶子拿远一点,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六成精度?闻出来的?”
冯诚中含笑,抬手轻轻的将琉璃瓶转了一个个儿,指着瓶身后一个小小的标签,“这儿写着呢。”
陈宇恒顺着他手指的方位,定睛一看,“六分”二字赫然在目,他开心一笑,“阿诚就是观察细致。”
冯诚中微微一笑,“以后接触的人和事多了,也要学会在细节用心。把握住微观才能掌控未来,也才能处于不败之地。”
周铭扬一边假装拨弄琉璃瓶,一边伸长了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暗暗分析。他是彻查过二人的,也知道他们认识不过三个月。但现在冯诚中却称呼陈母为母亲,那说明他俩已经是过命的交情?或者他们中间谁另有所图?相比较来说,冯诚中更冷静神秘,所以,他悄悄瞥了眼冯诚中,他心底到底是何想法呢?
冯诚中淡淡的看向周铭扬方向,周铭扬骇了一跳,忙收回目光。他定了定慌乱,心内揣摩不定:他是恰好看过来还是已经预感到了?如果一个神色都能感知,那这人的功力怕是已经深厚至极了。或者,他也在偷偷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虽然彻查过二人,可是陈宇恒最远只查到搬来火州之后,而冯诚中也只是查到被郝静生收养为止。再往前查找,就好比落了大雪的大地,一片白茫茫。他从不怀疑周家的情报质量,那是经历了战火考验的。那么,一个人的踪迹消失的如此干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清扫了所有证据。但毫不相干的两人,同时短缺的个人经历?是近来才着手收拾还是他俩各自出身不凡?他俩,秘密太多了。甚至,让人有点着迷了。
他忍不住又投了目光过来。冯诚中依然看着他,神色不动的点了点头。
他大方的报以微笑,“冯公子果然是细致周到之人。不知周公子对医药可有独到研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