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湘思话语结束的是重物落水的声音，湘思探出个脑袋尖，还没来得及露出整张脸以抹一把脸上的水，就被蹲下的宋知郁整个人儿又按回了水里。
湘思能感觉到——宋知郁是想要她死的，因为她脑袋顶上的那只手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而且愈来愈往下，但凡她不是一只水妖她都得死。
“师兄！”忘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急急忙忙要拦住宋知郁。
宋知郁只是睨了他一眼，手下动作未停，湘思的头又被按下去几公分。
“师兄，此乃佛门圣地，容不得你放肆与杀戮！”忘生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沉沉的面色，上前一步攥住宋知郁作恶的手腕。
宋知郁看了一眼忘生的手，嗤笑一声，反手攥住忘生的手腕一用力也将他抛入水中“忘生，你忘了吗？我可是生来就嗜杀作恶的。”
湘思头没有了压力，吐出一串泡泡，浮出水面，顺手捞起了狼狈落水的小和尚。
宋知郁已然站起身了，分明是白色的中衣，却不见分毫圣洁，反而有着些泠泠的冷光，倒看上去有几分令人寒惧。
宋知郁勾了勾唇角，在湘思眼中这是一种十分挑衅的笑，还带着几分嘲笑。宋知郁也不管湘思的反应，却是说出在湘思听来更为挑衅的话“忘生啊，你最好，盼着她别出南云寺，不然——佛门圣地之外的任何地方，我都不介意使其染上杀戮。”
湘思把忘生丢在地上，抬手摸了一把脸，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湘思往前一步，就要与宋知郁动手。
忘生咳了几声，抬手攥住湘思的裙摆。
湘思垂眸看着那个扯着她裙摆的小和尚，眯了眯眸子，忍不住心中的烦躁“他都对你动粗了！”
忘生还是摇了摇头，面色苍白，虚弱地说不出话来。
湘思看着他这般虚弱又狼狈的模样，心中燥意更甚，忍了又忍，才没有把他踢开。
湘思看着宋知郁的背影咬了咬牙，俯身捞起忘生。她真的不知道她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么个怂货和苍蘅相似——她自苍蘅下诛神台起就辗转与人间，见过人间许许多多和尚，他们或是惧怕她，或是厌恶她，但没有一个是苍蘅的表现，苍蘅，素来清冷，却不会惧怕精怪。
有时候，她看见那些人间的和尚们，时常会想：所谓佛修也不过尔尔，平白丢了苍蘅的脸面。
湘思抱着忘生回了忘生的禅房，把他放在软榻上，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就要转身离开。
忘生想要让她留下，情急之下要扯她的衣袖，却堪堪握住了她的手。
湘思就侧着目光看他，等着他说话。
忘生苍白病弱的脸颊浮出两团红晕，磕磕巴巴地道“小僧……小僧……不是故意的……况且小僧早已断了六根……小施主大可不必挂碍……”
湘思就转身俯视着他，良久，才略冷地道一句“呵，也就你们人间啰里啰嗦，我们妖物精怪才不会在意这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