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故事的发展被小龙不幸说中。
石头，狗子，小黑三人一再地触犯法律，抢劫，偷盗。丫头也渐渐加入。四人之中，小黑最狠，抢劫的时候伤人，白天上街也喜欢找事。丫头本来怯懦，但正由于此，他的另一面也更加的让人厌恶。小龙也不得已加入他们的行列，但坚决不许弟弟插进来。六人之中，石头与小龙的智商最高，冷静，但石头没有小龙的自制。小龙已经暗下决定，要带小虎离开，去上海。因为他曾听说妈妈是跑去了上海。虽然也知道寻找到她的机会不大，但也许可以寻到其他的事做。
要走。这是小龙的决心。
六个少年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厉害。狗子一再看小黑不顺眼，前些天还打了一架。小黑看石头和狗子不顺眼，认为凭什么要自己听石头的安排，所以他在心内盘算着带最胆小的丫头离开，自己当老大。小黑和狗子对小龙也有意见，他一直护着自己的弟弟，什么也不让他做，又要拿一份钱。小龙兄弟俩也起了矛盾，弟弟小虎不参加任何犯罪活动，晚上一个人等在租来的房子，心里不舒服，觉得哥哥不该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石头则是和自己过不去，一面知道这样不对，迟早要出事，一面又喜欢这种暴力犯罪，有英雄感。丫头一直被狗子和小黑欺负，对每个人都不满，但又埋在心里不敢说。
空荡荡的房间里，零乱地丢着酒瓶垃圾什么的，四个少年坐在地上喝酒吃东西，一边说话，或是骂上几句。铺在地上的红地毯脏得不成样子。
狗子呢？刚从外面回来，扛着啤酒拿着烧鹅的石头问。
叫了只鸡，在里面呢。小黑站起来帮石头拿烧鹅。
石头把啤酒放下，吸一口气，却什么也不说，用牙咬开一瓶酒，坐下喝起来。
现在已经快冬天，冷了下来。房间里比外面暖不了多少，所以大家都穿着外套。喝酒，上厕所，这是晚上做得最多的两件事。这些天，他们犯的事多了，外面风声紧了，所以石头决定休息几天，反正还有一些钱。
石头哥，我看得换个地方，这一带最近被公安盯得紧。小黑说。
哦。石头应了一声闷头喝酒。
小黑看讨了没趣，也就不说话了，听里屋传出来的妓女专业的叫床声，下面那话不自觉就顶了上来。他吞下一口口水，往里屋张望。******，这狗子今天怎么这么久。
我下午跟他出去，他买了伟哥。丫头小声说，脸已经喝得发红。
呵，难怪。小黑干笑着，越是觉得口干舌燥，喝酒，然后觉得尿急，于是起身跑去外面上厕所。再回来的时候，狗子已经提着裤子出来。
狗子哥，让我也上一次吧。小黑说着就要往里面走。
你小子谁啊，老子叫的女人干吗给你上。狗子一把将小黑拽回来。
不就是只鸡吗？又不是你老婆。小黑火了。
怎么地。狗子强硬起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好了。石头把酒瓶砸在墙角，说，他妈再去叫五个过来，今天弟兄都开火了。
狗子和小黑低下头不说话。
站着干吗？去叫啊。石头真的发火了。
真的？狗子问。
假的？石头反问。
我去。狗子进里屋去拿外套。
谢谢大哥。小黑一脸笑，坐下喝酒。
一个穿黑色夹克的女人和狗子一起出来，对石头说，大哥，你们要女孩？我帮你们去叫，保证漂亮功夫又好。
石头白了她一眼，点头。
我一会就来。女人像捡到钱一样跑出去。
哥。小虎抬头看小龙，有点不好意思。
小虎，你要是不行，小黑哥帮你搞定那一个。小黑一脸坏笑。
咱小虎虽然小，可也是个男人，今天就做大丈夫了，干你鸟事。狗子又和小黑对上。
对不起，小龙，我。石头一脸歉意。
小龙看小虎，一时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虎也十三岁了，做男人就做男人，没什么可怕的。狗子说。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七八岁就跑去偷看女人洗澡。小黑说。
好了，有劲留着对女人发。石头的话就像真的石头一样坚硬。
第二天的黄昏，楼下小店门口，小龙对石头说，我要带小虎离开。
去哪里？
上海。小龙点了烟。
做什么？石头问。
找我妈妈。小龙说。
流浪的三毛，寻找妈妈。石头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这样，我也不喜欢，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是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出走少年，不能回家，找不到工作，肚子又会饿。小龙，从小我们就是玩得最好的朋友，一起打架，一起逃课，一起去偷西瓜，一起守夜。我们比亲兄弟还亲，不是吗？不要走。相信我，你带着小虎到了上海，能找到你妈妈？找到了她会认你们吗？她说不定都忘记了你们两个的样子，她可是抛下你们跑掉的。
石头，你别说了。你说的，我都想过了。我真的不能让弟弟进少管所，我自己也不想进去。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六个一定要进去。小龙说。
你说得对。石头突然沮丧起来。你说的都对，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也怕进去。
我们一起走。小龙说。
哼，小龙，你想过没有，我们到了上海能做什么呢？睡街头，饿肚子，最后不是还得回到这条路上。难道饿死？石头叹一口气。到那里都一样。而且，我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有得吃，有得住，有酒喝还有女人。
石头，我和小虎晚上就走。小龙把烟摁灭，转身走上楼梯，数着楼梯上去，一共是四十级台阶。
石头抬头看灰灰的天。
晚上，小龙把自己和小虎的几件衣服塞进背包里，然后拉着弟弟的手离开。在门口遇见拿着黄色杂志的狗子，他问，小龙，这是？
我们要走了。小龙说。
回去？
去上海。小虎回答。
再见了。小龙带着小虎要走。
狗子拦住，这么急，不等石头回来？
我们的路不同，出现叉路的时候不该阻拦。石头从后面拍了拍狗子的肩膀。这是我以前在一本外国书上看见的一句话。
钱我全部放在你的背包里了。小龙不敢看石头的脸。石头，知道错了，回头还来得及。
我就不送你了。石头说。
希望能再见到你。小龙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