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锦与甲兵完美无瑕地相配着,相辅相成,珠联璧合,行如流水。
不断交替出手次序,全换着位置,时而前虚引而后实击,时而皆虚,时而皆实。
可谓是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描得生动如画、优美如诗。
自这场战局一开场,便已然注定现时的走向,甲兵除了打消耗战,别无他法。
只能看谁能耗得久一些了。
“咻!”一剑破空飞来,竟源于接通下一层的那段旋转阶梯。
“啪!”水锦应声而动,猛地击地而起以示威,巨力击出盈响,而后向敌亟飞。
“以气引之,以剑使之。”敌一甩双袖,甩出两剑于掌中隐隐熠熠,嗡嗡作响,散出的乌光杀气凛然,染血的衣袍令人胆寒。
加持法?
敌弯膝一跃,脚蹬砖地而起,倒挂金钩,悬于空中,未等落地,架臂交叉使双剑各自据一侧,画圆一劈,万道殷黑剑影散出,掺红捎白,杂乱布成恢恢巨网,亟向两侧撒去。
一边打斜飞剑,一边斩散水锦。
剑斜飞去,水消成滴。
“老羽,这家伙有些棘手啊……”阶梯间探出了个头,而后逐渐露出整个硬挺的身躯。
“你去喊援兵,我拖些时间。”原先的甲兵指挥着,一挑指,将水锦复原引来。
那人应了声,点点头,转身欲跑将下去。
“唰!”一剑去,源敌,直指老羽。
老羽向前曲躬,剑没入背后空出的侧壁,只听他“嘿嘿”笑着、戏谑着,顺势倾身向前奔去,只听“哒哒哒……”的跫音回响在旋梯,愈渐俞远,直至无声。
回眸,却是见那敌正打坐着,有那么一两丝正襟危坐的味道,将这场鏖战抛于脑后。
先前疲倦、稍喘粗气的姿态已浑然无存,显是趁着他们走神与这不足为奇、短促的几霎,复了几丝膂力。
也对,这家伙绝不可能偃旗息鼓,何等不安分,是该好好调教一下。
还有,这家伙运的是什么功法复的膂力啊!这么短的时间,这些快的恢复速度,这么猛?!
变态啊……怪物啊……嫉妒啊……气啊……
“去!”甲兵诧着,一挥腕臂,将水锦化成长锥,直刺敌。
“啪!”敌不逾轻蔑,倏猛睁眸,弹起跃开,集“御气”于掌,甩臂拍开水锦,脚跟触地间又是猛地一蹬,再聚气于一体,散开,化成一柄十尺长剑。
始于腕根而末于水锦间,再次将那聚合成的水锦劈个两断。
“不行,水锦对他不起作用。”那水锦所伴的力道至少小莲儿是受不住的,甚至他一击都不能接下。
这是个会使“气”的强敌,还可化“气”为“利气”“御气”,攻守二道皆得,窘境迫切。
(始时,敌聚气于掌,拍落水锦,此气称为“御气”,只可集于体表而御;而后,敌散气于腕,化剑而攻,此气称为“利气”,只可散于体外而攻)
(若是以欲以御气为攻,是散不开御气的,就算散开了散的也只是利气;若是以利气为守,是护不了己的,薄如蝉翼般的守,一击便能皮开肉绽,亏不可言)
这气的使用于“龙合道”掌权时期盛行,泛为人知,妇孺皆知,修者亦得。
“唰!”兵见后退无果,敌续侵来,便顿下,提起长戟一头迎上去。与那一柄短剑金戈交加,猛力相扯。
又见那难解难分之际,兵跳将开来,拉开距离。
敌穷追不舍,腾于空中,疾速袭来,微颤双腕,一层虚无缥缈、薄如蝉翼、看似液态般的利气携着威压泌出,徐徐攀上短剑,直至裹密。
剑嗡响着,表层被絮乱交锋着的利气冲洗,渐渐被砺得吹毛可断、削铁如泥。剑刃霍霍,剑尖凛凛,将先前战剐蹭下的裂痕与缝皆修复如初。
行亟动掣,仅是须臾便末了。
“哗……”水流涌动。
“噗!”一道水瀑拍来,正是对面那家伙使的招数,欲扰敌,敌见状,不得不空出一手,将那水瀑斩散,思绪亦是分了一刹。
“咻!”甲兵悄然掏出一根冷箭,嗖嗖射去,并非直指敌,而是瞄得其必经之路下——那片青白地板。
敌一见,稍惊失色,竟略显迟疑,踌躇顿了顿,却兀自朝兵袭来。
“咔嚓,咔哒。”箭疾入地,竟听得两声机关巧开之声,地板一开一合,将箭吞去。
倏然,一道阵法模样映出地面,万道箭影迅闪,密布为恢网,朝敌射去。
二者分,离渐阔。
这敌显然是个莽夫,仅是凭着一身蛮劲膂力过活,做事不过脑,不计后果。
——这样可是会死的。
可是又与先前的谨慎不符,临时起意谈不上,应是兴致倏涌、心血来潮吧。
毕竟可是能收获五张讶异表情的脸呢,还是为自己做的。
见箭雨稍停而未停,敌便着急冲来,兵亦不得不迎敌。
“哐啷!”二者距离稍近,兵杵脚一停,随意执戟横过一划,蹬腿向后退去,见敌忘却万物,一心朝攻,向兵扑来,大开腰腹、咽喉等要害,兵大开靥花。
——入局了。
“砰砰!”一条水锦拔地而起,亦有另一水锦拨墙飞来。
敌甩腕挑指,将掌中短剑扔前去。
一水锦自侧,被其顺手一剑击散。
另一水锦直直冲向敌下方之胸腹,敌亟甩腰姿,尽量避过要害,却是留了些许空档,重心向右上移去。
兵闪身躲过飞剑,又朝前奔去,重心侧移而跃,曲躬滑铲而过,拎戟朝敌猛刺,指住其腰腹。
敌见状,左腕翻过一圈,挽了个剑花,微微卸去那直刺来的长戟的力道,再是贴戟一挑,使其偏离要害。
“砰!”水锦先行拍上其腹,带来的冲击力直直将敌身冲向长戟,使其更近自己一步,又是对准了要害!
兵傲笑着。
“噗嗤!”直刺心脏!
戟头穿透过那佝偻的身躯,其挂在戟杆上,显然是……
等等,没血?
都直透心脏了都没见半滴血落?
就连那玉洁寒白的戟头都没沾染上半丝半毫的红汁?
不对!
兵显然是明事理的,连将臂腕一甩,将长戟甩出,连带着敌,那悬于杆上的敌之衣衫飞落。
“砰!”敌被狠狠钉在对面墙壁上,傍着阶梯。
无了衣衫遮掩身子,那全貌便清明了。
——竟是一副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