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罄空骇怪着,觉着有些奇妙。
倏然灵光一现,记着前头有个风穴的来着,说不定可以使这具身体更为强韧。
毕竟有那么套理论摆在那儿。
……………………
吕莲睁眸,抬手望了下,那只右手不见血肉,只余白骨。
啊……
这是……
!!!
“别讶异,那套理论你应该也晓得吧?”柳罄空的声儿从一旁传来。
吕莲打量着四周,周遭一片湖泊,鉴般敞亮。
湖泊直射天际,抬首即是蓝与白,瑞气盘旋,祥云缥缈,此乃福地。
自己正双手撑地、跪在湖泊中央,道道涟漪以自己为中心朝外扩散,如花般绽放。
芸水环绕于体,触在肌肤上却全然不似水,如清爽透凉的微风吹拂着骨肉,柔和轻暖,劫后余生便是如此,此生死而无憾。
不过“那套理论”指的是……
吕莲忆起自己身骨皆泯的姿态,又瞪着眼前自个儿的手。
“你不会……”吕莲终究是惊愕的,猛然将头扭过,双眸定睛,看向湖面,通过镜可鉴人的水面了然映射出的自己。
全身血肉纸糊般地糊在白骨上,半吊似的,看不出任何有规则的肌肉组织,就是一团彤红的血糊抹在白骨上。
透着血糊裸露出的小片阴翳,那些莹莹白骨闪着嶙嶙银光,似是阳光折射出的,却是更像自身本就散着银光。
更定睛聚焦,阳光于穹顶而下,直射不蔽地映在银骨表层,映出一片晶莹剔透的彩棱镜,不折射出去,而是贮蓄在骨髓的位置,停留着。
轮转着,那团阳光竟化成彩棱镜照出的彩霞般,与银骨之骨髓融为一体,兀自在骨中徘徊,把骨髓当做阡陌,一派惬意的意境跃然眸中。
而身浸水中,血染围水,肉层聋拉,摇摇欲坠。
样貌极其悚人!
与此同时,那些阴翳愈来愈少。
一块块血肉衍出,无隙不蔽地遮得银骨无处遁形;一条条肌肉组织抽出,有条不紊地织着血肉之裳。
——那可是套谬论!
以属性再铸肉体,就跟拿烂泥糊捏出金银财宝,全然不可能!
更别说风属,这可是拿那般看不见、摸不着的风造出一副完美无缺、不相径庭于原先肉体的身子。
这怎么可能?
调动体内早已储存着的御气,沁出体外,运起。
只见右手肤表一层透明液体镀着,黏稠、滑腻,就如这一亩方塘内的水一般。
这便是风的半固态形态?
难不成这整整一塘水……都是拟态之风?
吕莲甩甩头,掬手一摆。
一道水龙卷徐徐成形,哗啦啦响个不停。
“啪!”猛地合掌,探索更细微的操作技巧。
“轰”地一声,狂风大作,再次回眸,水龙卷已化为龙卷风,掺杂着芸水、交加花草、捎带土屑。
垂下双手,龙卷风应景散去。
“看来,你还真的成了。”吕莲嘀咕着,对柳罄空示以赞许。
“不是我,是你。”柳罄空一摊手,“我只是做了个该做的事——给予学生机会,而能不能好好把控,便是你的事。”
话说那果子真是够猛的,连自己都抵不住,整个身躯被撕裂成齑,连骨头都磨碎了,寻思着也没多大冤仇离恨啊。
不过若本意便是为了那套谬论,将肉身毁去,以便重塑的话,倒也说得通。
他感觉柳罄空知道些什么,却也不问了,毕竟犯了人家的难。
大概率是与宋镠禾或吕溪通过气的了。
趋风之躯。
“弟子吕莲谢过柳师。”
“不用,你我何必?”柳罄空转过身去,背对吕莲,“你就在这儿玩会儿吧,这可是咱宗门最后一点资源了,好好掌握。”
又是个机会……风穴?
还真有些像。
那风穴的用法是……
“啊……又忘了。”
好像记得……应该与二气之法相像吧……试试?
好,试试。
吕莲挥手,以己为央将周遭湖水尽数驱开,一小坑洼似的空档便出来了,以便盘坐下。
这是自身自带的驱风能力,与其他无关,风穴则是针对此方面,用以增强能力的。
“趋风,唤风,行风,驭风。”叫出八字风决加持,捋开双袖,备以大劳。
微风拨撩着发鬓,吕莲觉着与风的联系更进一步了,饶是先前并未与风作过练习,现估计也与吴星寅不遑多让了吧,甚至不逞多让,大有反超的意思。
只不过是使不出那般集万道风刃于一体的一击的,那般手法,须以苦练。
可惜仅凭这二气之法,使不得修为半步进展,可能是本就牛头不对马嘴,拿二气之法的方式来修炼属性之法了,自然是大概率不可能的。
可是自己又没有读到过关于属性修炼的典籍呢,茫然无措啊……
倏然灵光一现,忆起那本修乐赠的功法,封面似乎有属性修炼的字样来着,掏出来一看。
六个大大的字:“火属专修功法”。
老母的,这不扯淡吗……
啊……算了,无碍的。
引来一束水,弓起手背,并二掌成勺,将水流至其中,掬捧起一滩有些粘稠且滑腻的风。
按理说这玩意应该能被身体吸收、化成气……吧?
哎呀不管了!
喝下肚,腹中凉嗖,飕飕飗飗的风在体内倏然吹响,然集成一团,而后引爆。
只觉浑身一颤,体内轰鸣作响,烈风贯彻肠道,又觉菊花一紧,怕是要!
噼里啪啦!
……………………
不得已,只能从怀里取出一瓶随身携带的罐头,臂长腕粗,空无一物,将拟态为水的风引之,灌满空罐。
只能以后再慢慢研究了,这东西还真不是能随便瞎玩糊弄的。
拿来坑人倒是不错,但如果真的拿去坑人,怕不是脑子有坑。
别说,还挺重,就是调控起罐内水,连带瓶子一齐托起行路,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如此长久隔空托举,还不如拿手来提。
啊……又开始纸上谈兵了,现在估计……连路都走不了吧……
麻蛋。
就此立下第一生存准则:莫使陌食下肚。
莫使陌食下肚?
莫使肚?
顺手又列为人处世第一法则:莫使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