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中央近一倾的邸内,即是一祭坛兮兮的台几。
台是木头打成的,表皮还细磨过,光滑润和。焰光映来,油光可鉴,想必也是镀过油蜡的。挺四方平滑,并不花里胡哨。
他看着还挺中意,想盘上一两下的来着,肤一触其,那台面便皲裂开来。
碎布的木桌咔嚓咔嚓闹个不停,无数齑粉熠熠飘开,盖是木屑,由此推断此桌木质非凡。
吕莲后撤一步,静候佳音,还望非难。
侯至厚面泯去,吕莲拭净台面碎木渣屑,只见那鸞鹤鵶鹊齐入桌,雕绘为一妙景,只未动静。
“咔嚓。”倏声,但见那机关轰动一时,桌面一陷、四脚遽震,木屑散扬、尘灰扑面。
再无声息之间,又见那六孔深穴呈柱状洞开桌面,竖立着,黢黑的方孔中正,巧然排列,分布一面,长三宽二,共计六数,正好据满。
每洞呈六边,六面研磨,内槽光滑如晶,如六格剑鞘般,然却鞘中无剑,整为噱头。
看着还挺像回事的……等等,怎么感觉好像……有些震感?
“咔嚓。”震感戛然而止,木桌遽颤,一声清脆。
危觉冲上心头,脑门一冲,毛森骨立。
近乎下意识,吕莲猛地一甩脖颈,狠扭过头。
“咻!”耳风簌簌,见一短剑,拂发鬓过,削下发丝,辟出径路,险如斯。
虽然不晓得它是如何射出会拐弯的剑,但……
“咔嚓。”又一声,“咔嚓。”
“!!!”
乌鸦坐飞机!
“咻咻。”
舒了口气,若非当时聪敏,猛然蹲坐下,不然身上是少不了窟窿的。索性便不起身了,扭股摆腰,背靠木桌,背脊阴凉爽决。
等等,乌……乌鸦坐飞机?
“咻咻咻。”
首一,次二,末三。
嗯……有些蹊跷。
看了看,那六剑往向为一凹坑,暗格似的,黢黑如斯,饶是九莲金火亦奈何不得。
“啪。”打了一小朵火花,燃于食指尖,一弹指,焰火速去,直指六剑朝向。
及!
打个响指。只闻远处“轰”声,阴翳无存,一片敞亮。
但见那六剑分布云立,呈金字形,顶一,下二,底三。
高度不高,两米左右,吕莲便起身,直背踮脚够去,正好抵至槽底,坑洞约有半米深厚,再摸探会儿,即触塔顶剑柄。
攥住提袖来拔,竟一时无法,见高与深度皆不及、不能作弓步使力,便一脚踏住垣壁,重心后倾,动用全身膂力将其抽。却仍不为所动。
松了手,垂放腿,全身卸气,曲躬下膝,再次背靠垣壁,惬意休憩。
嘿,别说,这墙还挺巴适,软硬适中……软……
等等,软?
等等等等!
再次确认背后触感,是软无疑了。
呵呵呵……
吕莲仰头望天,仍是望不至梁的高,后长出口浊气,睛神无奈。最近不正常的太多,早都司空见惯了,现在嘛……呵呵。
徐徐回头,然却无物。
“哈哈哈哈!”
没错!果不其然!不出所料!
这些尿性我都轻车熟路了!现在你就算跟我说我又被传送到冥界我也不带半点怕的!来呀你他老母的,对刚啊哈哈哈哈!
双腿一蹬,腰腹扭转,袖剑大开,弧月斩去,与垣相剐,拉出道火星,险些蹦窜入眸,冲光蹭睛,稍许刺痛。
老母的我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
“单稔剑·边斩”。
吴锺胤给的《稔剑》挺全,not only涵括单剑用法及招数,bot also达至六剑玩法,一人双手玩转六柄剑,有长有短,真不知道先辈们是如何创出此等斗法的……等等,六剑?
短剑彻全出袖,“蹭!”剑刃猛撞。散却力道,撤气,收剑,目光清明,静肃稳立,逐渐冷静下来。
这么巧的吗?
嗯……
“啪。”再次打了团火,燃指黢洞,仔细观察着六柄。
黧黑的圆木面呈六角,一寸粗状,上下刀面交宽平,余四同窄,四四方方。深没石垣的剑身承于其上,纹丝不动。
思量着,将食指指肚啮出一小口,殷血迸出,徐徐汇成一滴。
再次踮脚使力,勉强可够到顶部剑。
血指捻上其剑格,由后而移,绘为一直线,长抵剑格、下达剑镡。
调动利气,将指血尽数逼出,搓换位置,涂面抹表,直将八面剑柄沥个彻底,殷红血条不紊编织,宛若剑缑与缰。
果然!
但见那八面剑柄,将其面上的殷血吮吸殆尽,如同春雨甘霖中的绿勃生机,鲸吸牛饮般开怀畅饮,享食甚愉。
这是《稔剑》中“六稔剑”范畴的至强,乃传说之物——“宴血六甲”。
“咔嚓。”一声轻响,那剑跳离垣壁一寸,小半白花剑身裸出,森光凛凛,却有丝条血纹覆盖于表,殷红胜火,于黢黑深坑中,竟有淡微红光,辉耀夺目。
虽仍有大半剑身没于垣中,但由这挂于外头的小半剑身与柄,把握至少还是有的。
“沧浪!”果不其然,仅是须臾,便将短剑整个抽出,但见一道火星飞溅,下意识闭了眸,再次睁眼,即目见一道长足一丈的裂缝留迹,始于短剑。
嗯,不错。欢喜得很。
不过呢,别以为人家给你摆个“金”字、整个六剑,就全给人家收了。
这六剑中啊,也只有这手中一柄才能看得上眼,其他的呢,不过只是陪衬,并非其余五甲。
“宴血六甲”可不是这么好集齐的,毕竟名声摆在那儿呢。虽是冷门,可实力也实非吹来的。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拿来练练六稔剑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