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何灵泽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传到她耳里都是嗡嗡一片。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她只是想好好过完高中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在心里怒喊道,但她根本就不敢叫出声,她还要在这个学校待下去,这里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把她开除。
现在对于何灵泽来说,世界一切都是模糊的,课堂上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叫她回答问题,她什么也听不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终于熬到了放学了,大家都在结对离开,没有人管何灵泽,好像今天大家就是看了一场戏。
黄昏将至,何灵泽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收起东西,向外走。
走到楼下,又是几个人,堵在了她面前,她不抬头,都知道是谁。
“呦,怎么这么没有精神呀。”是王洱的声音。
何灵泽没有说话。
“你那张臭脸,别看着我!”
王洱抬手推何灵泽的脑袋,把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原本就没什么精神的她,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王洱挑眉看着她,给身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看看你着样子……像个死猪。”
她们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何灵泽根本没力气还手。
就在王洱一行要走时,何灵泽突然开口:“为什么。”
王洱先是一愣,随后笑到:“为什么,就是看你不爽。”
她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上学,这不就是把我们这类人和你这样的人混为一谈了吗?”
“我们是你能比的吗?或者是你们来这个学校就是给我们解闷的。”
王洱看了看身边两个人,笑着蹲下身:“你爸妈让你来这个学校花了不少钱吧?我告诉你,你中途退学可是一分钱也不会退的,所以,明白了吗?”
说完也不等何灵泽回答,就高傲的离开。
何灵泽躺一个人在地上,茫然地看向前方,看着夕阳落山,看着自己身边一点点暗了下来。
所以,这都是自己的错吗?
这几个星期,何灵泽好像生活在地狱。
她感受不到班级的一点点好意,无论是什么课,都会有人说:“让何灵泽来回答。”“何灵泽!”“何灵泽上呀!”
何灵泽每天都希望自己可以生病这样就不用来上课了,但是,怎么可能。
就在何灵泽请了一天假后,竟然有人告她无辜旷课,当天就接到了父母电话,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甚至在她想告诉父母这件事,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去上个厕所,都会有人堵在那里,等她进了隔间,一桶水下来,把她淋得浑身湿透,还要听着外面人的笑声。
几乎每天,每天只要她去厕所,一定是湿着出来的,也是她身体好,没有生什么大病,只是去校医那里拿几颗药吃就够了。
甚至于她去食堂吃饭,王洱都会嘲讽她几句,把饭淋到她头上,看着汤水一点点留下脸颊,随后哈哈大笑。
周围的人都没有吭声,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这里。
到了运动会,那些人把累人都项目全给了她,在李老师问她可以吗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笑,说:“我可以。”
运动会那天没有一个人为她加油,甚至于跑完1500也没有人来关心她,只是林予礼象征性的扶着她走了走。
何灵泽气喘吁吁地问他:“呼呼……我做对了吗?”
林予礼眼神暗淡的看着她,告诉她:“没有绝对的对错。”
她是个俗人,她不懂。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何灵泽每天都要忍受着这些,甚至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发泄,她就这样忍着,将那些愤怒忍下去。
王铁行像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似的,只要有不爽,就那她出气,周围的人像是都习惯了一样,甚至就算是在教室里也没有人会去劝他。
按照王铁行的话就是:我管她是什么东西!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她身子骨这么硬,就是这块料。
就在林予礼请假的这一天,王铁行又在教室里打了她,四周的人像是免疫了一样,有的甚至还在录视频。
“妈的,骨头怎么这么硬!”王铁行揉了揉拳头,对着身边的兄弟抱怨到。
“为什么。”何灵泽无力的声音传来过来,使得他和他兄弟都有点愣神。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何灵泽突然吼道,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贱人!为什么我就要忍受你们的愤怒!”
“就因为我是摇号进来的!就因为我没有你们有钱!就因为我没有你们的背景!就因为我不是你们希望的样子吗!”
她像是发疯一样,周围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王铁行咬牙给了她一脚,“妈的!吼什么吼!你有病吧!”
何灵泽安静了下来,躺回了地上一动不动,头发散在面前,没有生气。
徐泽亮看着地上的何灵泽,颤颤巍巍的说出一句:“喂……不会是……死了吧?”
王铁行抬脚点了点她,还是没有动静,“喂!起来!”依然没有动静。
徐泽亮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叹笑到往后退了几步,“原来……刚才是回光返照……”
像是明白事情的严重王铁行也有点慌了,蹲下身摇了摇她,“喂!快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是林予礼,不顾众人的目光,将她抱了起来。
“林予礼?你不是请假了吗?”
林予礼可没时间回答他,抱着何灵泽就出了教室,看得同学感到奇怪。
“什么呀……真要死呀……”
林予礼把何灵泽抱这下楼,她也是不想装了,抓住他的肩膀,“我……咳,我没事,刚才是骗他们的。”
“你别说话。”林予礼尽量压着声音说话,倒也是有几分和平时的不同。
“我真的没事,放我下吧。”何灵泽还在劝他。
但是林予礼没有一点要停下的念头,抱着她地下楼。
何灵泽叹了一口气,按着他肩膀,“你慢点,我磕着痛。”
这下林予礼才慢了几分,把她抱的紧了几分。
她笑了笑,抬头问他:“你干嘛管我。”
林予礼顿了一下,又是那淡淡的口吻:“我是你的班长,我怎么不管你。”
她呶呶嘴,“好吧,信了你的。”
林予礼把她抱到医务室,看到校医瞪大了眼睛:“今天这么两个人来了,不对,予礼,你怎么抱着来了。”
“你是不是校医。”林予礼没有回答,把何灵泽放到了床上。
“哦哦,我是的。”现在校医才想起了干正事。
……
过了一会,校医对着林予礼说:“身体有多处瘀伤和疤痕,但还好,不算严重,没有伤到重要器官,有点发烧,37.6度,贫血,精神状况也不怎么好。”
他抬头看向林予礼,“也是可以呀,在学校弄成这样。让她休息一会吧。”
“嗯。”
校医让出一条道,明显是让林予礼进去。
“谢谢。”他侧身走过。
校医有点愣神,看着林予礼笑着摇摇头。
林予礼坐到何灵泽身边,看着她。
“没事吧?”半天,他才说出怎么一句话。
“谢谢你。”
“为什么。”他问道。
何灵泽摘了眼镜,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是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你对我最好了。”
是呀,他对自己最好了。总是莫名出现在桌子上的外套、总是在她没有吃饭时出现的面包牛奶、还有抽屉里的红花油感冒药,还有她罚站后桌子上的笔记,他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就算是在教室里重来不会来帮她,也会在关键时候以要上课了的理由打断,其实,他真的对她最好了。
林予礼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何灵泽,去做你想做的事。”
“啊?你说什么……”何灵泽有些迷迷糊糊的,药里好像有安眠的成分,让她好想睡觉。
他微微一顿,“你睡吧,我在。”
何灵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真的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就算是在家里,她也会失眠或者做噩梦,她是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