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雨,绵绵密密。
江惠下了马车,停留在常府门口。
“阿束。”江惠轻轻叫倒。
“少夫人。”
“去扣门。”
“是。”
在女子的身旁,青衣奴婢举起了伞,遮住了女子的容貌。
不一会儿,里面的小厮请她进入常府。
“阿惠,你来时也不下个帖子,万一我今日不在,你可不就要等好一阵了?”
里边的女子虽是嗔怪,但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文儿,我哪来得及下帖啊,你可知道韩奕胜利要回来了?”
“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海文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
韩奕在与江惠成婚的一月后就被调到了边塞,三年未回,偶尔寄回家书也是了了几句:我很好,勿念之类的。
“与乌孙国的那场仗咱们赢了?”海文有些颤抖,“太好了,常武也会回来吧?”
“当然,咱们赢了!”江惠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以后,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一定!”
从常府回去的路上,江惠去了多宝阁,挑了副翡翠头面,忽然听见两位妇人的对话。
“听闻十三司那位回来了?”
“唉,谁懂呢?那位可真是惹不起的主啊!”
“不知韩将军与他谁更厉害一些?”
“自然是韩将军了,那位连战场可都没上过呢。”
“可是那位是从御馆出来的呢。”
“御馆早就不是当年的喽!”
“……”
“……”
江惠皱了皱眉头,十三司?
那还真是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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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韩奕回来的日子了,江惠早早起来沐浴、更衣、梳洗,犹豫了再三,她戴上了翡翠头面。
“少夫人,宫里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您?”
“嗯。”江惠颔首。
宫里的马车很舒适,江惠认得是二等马车,可以看出,宫里对江惠很重视,三品官员及妃嫔的马车都可以让她这个白生做。
因为韩奕解决了乌孙国这个大问题,皇帝为了表现对他的重视,便表现在了对他妻子重视上。
江惠想轻轻撩起帘子,却又想起了这不符合规矩,便忍耐住了。
“少夫人,到了。”
骑马的是宫里的人,江惠示意阿束,阿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马车夫半拒半接。
“大人可是觉得少了?阿束。”
紧接着,阿束又掏了一块儿玉璧,马车夫又推了一会下,终是接下了。
江惠站在专门为她准备的小楼上,不高,但却能看见城门口。
城门大开,一匹红马上骑着一位男子。
许是因为京城安全了,并没有戴上盔,皮肤被战场磨砺的黑的些,但却盖不住他那雅气。
但江惠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一辆马车,没有江惠来时那般华丽,但是小巧的,看上去却也是很舒适。
那是……?江惠攥紧了栅栏,皱着眉头。
男子向周边的百姓们挥手,在马车的后面,另一位男子专注着骑马,与优雅的前面不同,他脸上表现出的只有刚毅。
江惠咬紧下嘴唇,队伍在小楼前停了下来,前边的男子率先下马,掀开了马车帘。
果然……,一只纤细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副绝色的面孔,女子媚眼如丝,朱唇微微向上扬,身上穿着一件纱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男子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却遮不住她那妖媚般的气质。
后面的男子也下了马,对前面的男子说了些什么,前面的男子微微点头。
百姓们有些惊讶,纷纷议论。
“大家注意!这位是莙离姑娘,是我们桐夏军的军医,也是……我的夫人。”韩奕说。
他的夫人?江惠有些颤抖。
“不对!你的夫人不是江家小姐!”
“对啊,我也记得几年前韩家就娶了媳妇的啊?”
“肃静!”常武呵道。
“我会对江家小姐说明白的”韩奕说。
“毕竟……她还是清白之身。”
江惠差点给气晕了,这不是诚心给她找笑话吗?
韩奕自称是军中雅士,这种……丢脸之事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就算他们和离,那江惠还能不能再嫁了?这不是将她往死里逼么?
她从小楼上走下来,说:“韩奕!”
“等君三载,盼君归来,来是来了,没想到……”
“江小姐,你我盲婚哑嫁,本就是错……”
“请江小姐成全。”
江惠冷笑,今天的事传出去了对韩奕和莙离没什么影响,说不定还会说韩奕深情,江惠的名声本就不是完美,如今……
“可是……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谈盲婚哑嫁?”
“江小姐……”韩奕皱眉,莙离是胡人,父母自然不会同意。
“我十四那年嫁于你,如今,我十七!”
“京中这个年纪的人待嫁闺中的多了个是了,你如今却要我与你和离?”
“好啊,从此咱们恩断义绝!”
说完,江惠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