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府中。
林昔然自己换着药,对着一旁坐在凳子上,翘着腿的陈宛丘问道,
“今日早朝发生了什么事?”
陈宛丘听到林昔然的话,伸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记载着早朝事件的纸,看了看,“魏封把昨天的事全推到魏兴身上了,至于那些杀手,也说是魏兴自己在外面认识的江湖人。”
林昔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宛丘看到他那个样子,把纸放到桌上,伸手从盘子中拿起一枚点心,“你说你要是昨天不杀魏兴,那魏封该怎么办?”
林昔然继续换着药,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说道,“应该还是一样的,那么多杀手死在那里,一查就能查到这件事跟魏家有关,魏家承担不了这个罪名,只能找个替罪羊了,而这个替罪羊就是魏兴了。
我要是没杀魏兴,魏家再替他卖卖惨,他顶多被发配边疆,有着魏家的人脉在,他在边疆一样可以过的好好的。”
“说的也是。”说着,陈宛丘又拿了一枚点心,“不过你昨天可是在魏家杀的魏兴唉,他们魏家怕是憋屈坏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陈宛丘把点心吃完,拍了拍手,“齐国最近好像有些动作,姜翕和李翰飞的父亲都被派到我陈国和齐国接壤的地方去镇守了。”
林昔然顿了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说不会要打仗吧?”陈宛丘不知何时凑到林昔然身前,神兮兮的对着林昔然问道,
“不知道。”林昔然一脸冷漠,并往旁边移了几步,离陈宛丘远了点,“希望不要打起来吧。”
“为什么?”陈宛丘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当然也不希望打仗,但他想知道林昔然这么想的理由。
“为什么?”林昔然想了想,“打仗不管输赢,危害最大的都是百姓,百姓赋税会增加,有的百姓会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听到林昔然这样说,陈宛丘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昔然说着说着,突然说道,“但是这些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王,也不是太子,我管不了那么宽,也不用管那么宽,更不想管那么宽,我只要管好我的事,管好我身边亲近的人的事,就行了。
我之所以不想打仗,也只是嫌麻烦罢了。”
说完,也不管陈宛丘什么反应,直接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了。
陈宛丘愣在那里,想指责林昔然不管民生疾苦,又听到他的话,感觉他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他的话太无情了。
想着想着,陈宛丘有些烦恼的又拿起一枚点心,恨恨的咬了一口,
突然,陈宛丘好像想到了什么,
【林昔然好像是我的侍读吧,虽说是侍读,但其实就是我的班底,我该考虑的事,不就是他该考虑的事吗?】
想到这点,陈宛丘心情愉快的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林昔然和陈宛夏站在那,陈宛丘看着他们,心情愉悦,
“走吧,去找易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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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楼,林昔然专属雅间内,陈宛丘和易羽生喝着酒,畅谈人生。
陈宛丘端起酒杯,向易羽生说道,“昨天真是抱歉了,让你经历了那些事,今天这顿饭我请了,让易兄压压惊。”
说完,陈宛丘一口饮下。
林昔然瞥了陈宛丘一眼,
【你请?呵~】
陈宛丘无视林昔然的目光,接着与易羽生谈天说地。
林昔然独自自斟自饮,余光一瞟,便看到陈宛夏不时偷偷看向易羽生,
林昔然感到有些奇怪,
【这是……思春了?】
想到这,林昔然目光变得幽冷起来,看了一眼易羽生,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仪表堂堂,清新俊逸,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神采飞扬……个鬼哦!
分明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居心叵测!简直就是个小白脸嘛!!
林昔然越看越觉得易羽生不是个好人,目光更冷了,
【陈宛夏和易羽生才认识多久?】
【才一天就让陈宛夏给迷上了?平常一定没少撩别人吧?】
【我一看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林昔然看向易羽生的目光越来越幽冷。
易羽生被看的受不了了,转头看向林昔然,开口问道,
“林兄弟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林昔然冷冷回答道,继续盯着易羽生。
易羽生有些汗颜,继续跟陈宛丘喝酒,只是目光时不时瞟向林昔然。
不瞟不行啊,目光那么冷,让人冻得不行。
临了,陈宛丘打算带着众人告辞时,林昔然突然问道,
“你能考上状元吗?”
易羽生愣了愣,没想到林昔然会问这件事,不过还是认真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的。”
林昔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路上,陈宛丘不解的问道,
“昔然,你为什么要问他能不能考上状元啊?”
林昔然瞟了一眼陈宛夏,
陈宛夏看到林昔然看她,知道林昔然是看出什么了,脸变的红了一点。
林昔然看到陈宛夏这个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转头看向那个还不知道自家白菜被猪给拱了的陈宛丘,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完,就先一步朝林府走去。
林昔然觉得,陈宛夏迟早是要嫁人的,与其后来政治联姻,还不如先找个自己喜欢的,
易羽生不错,只要他能考上前三甲,那林昔然就给他这个机会。
虽然林昔然觉得那个极力宠女儿的陈王,多半不会让陈宛夏政治联姻,
但是……
未来的事,谁又清楚呢?
会试从二月九号开始,考三场,每场三天,会试当天,陈宛丘,陈宛夏和林昔然给易羽生送考,陈宛夏还偷偷给了易羽生一个平安符。
易羽生在拿到平安符时,就知道陈宛夏的心意了,易羽生也对陈宛夏有些好感,
其实他之前在和陈宛丘喝酒时,就感觉到了陈宛夏在不时看他,但当时林昔然的目光太过幽冷,让他总觉得是林昔然在看他,
易羽生握着平安符,想起了林昔然曾经问过他的话,心里了然,知道这是林昔然给他的考验,不禁苦笑,
【状元哪是那么好考的。】
不过易羽生也没说什么,能教出一对平易近人,礼仪规范,学识不比他差,自带高贵气息的兄妹,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简单。
再加上林昔然曾经拿出过的劲弩,能随身带着劲弩的,可不光得身份高贵就行的,还得王上亲自批准,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虽然他们很亲密,关系很好,但还是看得出来林昔然在他们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能让一个本身身份就不低的人当护卫,他们到底是那个王公贵族的后代啊?
易羽生觉得自己的压力好大,
其实,能被人在王宫附近的大街上,设局针对的人,怎么想也不简单吧,而且,被针对的人还只是那对兄妹的护卫……
“唉~”易羽生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越想越心累,
易羽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向着林昔然,陈宛丘和陈宛夏行了一礼,然后走进考场。
林昔然看到了易羽生手里的平安符,没说什么,转身向白玉酒楼走去,
林昔然看到了,没道理陈宛丘看不到,
陈宛丘跟着林昔然后面,觉得疑惑,
【之前没看到易羽生有平安符啊?我没给,林昔然不可能给那种东西难道……是小妹?】
【可小妹为什么要给易羽生平安符呢?】
突然,陈宛丘灵光闪现,想到了一个可能,
【小妹对易羽生有意思!】
陈宛丘停了下来,缓缓转动脖子,眼睛与陈宛夏对视,
“小妹,你……”
陈宛丘话还没说完,陈宛夏就低下头,脸红了起来。
林昔然和陈宛丘都看见了,陈宛夏当然也看见了,易羽生他其实就是忘记把平安符收起来了,
此刻看到陈宛丘这个样子,陈宛夏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在看到陈宛夏的反应后,陈宛丘知道自己猜对了,
先前易羽生在陈宛丘心里,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仪表堂堂,清新俊逸,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神采飞扬……的形象,瞬间破灭,
陈宛丘咬牙低吼道,“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居心叵测!小白脸!!
这才认识几天?我养了十五年的白菜,就被一只认识不足一个月的猪给拱啦?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泡我妹妹!”
听到陈宛丘的话,陈宛夏羞得,脸更红了。
林昔然转头,看向那个才发现自家白菜要没了的陈宛丘,“等到了白玉酒楼再说,现在在大街上,周围人看着呢。”
陈宛丘看了看四周,果然发现旁边有些人在好奇的看着这里,陈宛丘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情绪压下,一言不发,跟在林昔然后面。
雅间里,气氛沉默,
林昔然平静的看着陈宛丘,陈宛丘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陈宛夏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陈宛丘看到周围的人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放下酒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事已至此,郎有情妾有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到陈宛丘这么说,陈宛夏松了一口气。
陈宛丘又想起之前他和易羽生喝完酒后,林昔然问易羽生的话,心里了然,这是林昔然在给易羽生下标准。
他转头看向林昔然,问道,“你的标准会不会太高了啊?”
林昔然看向他,语气平静,“其实只要是前三甲,就都行,要是没到前三甲,就算我们同意,他也没那资格,毕竟宛夏是陈国公主。”
“也是。”陈宛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笑着道,“就算过了我们这关,也没什么用,我父亲那里,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想到陈王实力宠女儿的情况,陈宛丘在心里为易羽生默哀,随后……
没心没肺的笑了。
林昔然也想到了这点,忍不住,也笑了……
陈宛丘看到林昔然笑了,有些惊讶,
“唉~昔然,你笑了?来,喝酒!”
林昔然举起酒杯,与陈宛丘一碰,随后,一口饮下。